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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妥手脚之后,他才向许明海道:“咱们计算时间,在这缺口处插一根香,等此香烧完之时,恰好是燃着了火药,一下子就可以把所有的火药都点着了。”
许明海微感茫然,但不得不点头。
徐少龙道:“这一截香所留下的时间,已足够给你泅出湾外,登上接应的快艇。同时咱们的大船也去远了,敌人纵然欲倾全力报仇,也迫不上咱们了。”
张中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唉!徐兄真是算无遗策,幸而你不是对方的人,否则我们必定粉身碎骨了。”
徐少龙客气了几句,才又道:“明海兄,你独自驾此艇,等大船先行了六七里,才可不起程。由于你孤身落单,敌人一定不放过你。”
他想了一想,又道:“以我猜想,你堪堪抵达石坎河湾,敌方便会派入截击。
所以你在那以前,就得先行点香插好,大约是在半柱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了。你一见到敌人,就跳下水,潜泅前行。
我会派出另一艘快艇,在不远处接应你,登艇后只须尽力催舟就行了。”
张中拍一下掌,道:码头之理么?到了码头,还来不及禀告,就轰的一声。”
他作个手势,同时大笑起来。
许明海道:“这些铁球颇沉重,他们想得真绝,用这些铁球来增加重量,使咱们的人扛适之时,下会感到轻重有异。”
徐少龙道:“这些铁球才是爆炸威力的泉源,如果只是一大包火药,爆力有限得很。而一枚铁球,就可以比千包火药都厉许明海道:“头儿从前一定干过烟火炮这一行了?“徐少龙道:“这倒要使你失望了,我从未干过这一行。可是少年时在乡问,却曾经利用火药,闯过不少祸事。”
“而且我不妨告诉你,这些铁球虽然有药引,还真不易点得着,必须四周很多火药烧起来,才能引爆,这就是页得费一番手脚的缘故了。”
一切安排妥当,徐少龙传下命令启碇,顿时响起一片宣声,四艘双桅大船,缓缓离开了江岸。
徐少龙正要跃回大船,却被许明海扯住,他道:“头儿,假如敌人不把此艇拖回码头,咱们还有什么去子补救没有?”
徐少龙向他笑一笑,道:“天下之事,没有一件是绝对无漏洞的,假如此艇敌方置之不理,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你不须担心,一迳赶返会合便是。”
他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气派,使入觉得他有资格丢得起这一艘快艇,有如丢了一件破衣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许明海俯首道:“头儿说得是,但属下相信你的奇计必能成功。”
徐少龙登上大船去了,许明海独自上岸,藏身在树丛中,过了好一阵,才奔回快艇,装出一副急匆匆的神色。
这是徐少龙要他这么做的,希望远处有敌人在监视他的动静,而把这一切都报告上去。
河中上下游都不见有舟船来往,许明海心中有数,晓得这是因为本帮传出消息封河,因此之故,大凡是在水道上馄饭吃的,谁也不敢得罪五旗帮而驶入此河。
快艇顺流而下,甚是快速。
许明海初时若无其事,可是到后来、越是接近那石坎湾,心中就更为忐忑不安。
他感到很紧张.竟然坐立不安起来。他很快就发觉自己太沉不住气了、暗自笑一笑,想道:”许明海呀!你这是怎样了?你又不是刚刚出道,从未见过大阵仗的新手,何须如此紧张?况且纵然失败,也不会受上头惩责,只不过略有被截杀的危险而已。”
想到敌人可能中途截杀这一点,他反而放了心,想道:“敌人不出手则已,如是出手,必在石坎湾外面的河面。若是那样,他们只有中计伤亡之惨,我独自一人,哪愁逃不掉。”
不过无论他如何多方安慰自己,他心中依然非常紧张,难以松弛下来。
快艇在阳光中滑过河水,时时有水鸟掠过前面,更兼两岸绿树婆娄,红花掩映,景致之佳,委实使人忘俗。
不久,快艇已达石坎湾口,周围一片寂静,十分安宁,五旗帮的几艘大船,早已去得无影无踪了。
他从河湾望人去,那是一条下甚宽阔,但河道却根深的岔汉,从此处转入去,下到半里就是著名的石坎湾,人货上落,非常繁忙热闹。
人口两旁,皆是高高的芦苇,再过两三丈,方是河岸。
许明海晓得大凡是设伏兵的话,必在岸边浅水的芦苇之内,因此,他一面点燃了线香,另一方面,双目如隼,向河口两边的芦苇地带搜索。
忽见右方有一处芦苇摇动,他可不管是不是敌人出现,一下子就扎人水中,施展水底功夫,迅快潜泅下去。
他尽力潜泅得远些,最后在岸边的草树间浮起,冒出头面,换去胸中的浊气。突然间听到旁边籁赣一响,他大吃一惊,转眼查看,只见一片薄薄的黑云,迎头罩下,笼罩的范围甚广,使他无由逃脱。
那片薄薄的黑云,敢情是一张鱼网,但当然不是普通的质料,许明海整个人被罩住,顿时真如网中之鱼,全然无法挣扎。
本来渔网乃是软物,就算是弄不裂,但手推脚撑一番,仍然是办得到的事,可是许明海挣动之时,却因对方提网的手法非常巧妙,一下于横拉活扯的拽上岸,接着被人一脚踏住,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已迫到他面门,寒气侵肤,使人胆裂。
许明海动也不动,睁眼看时,目光从网中透出去,但见身边站着两个人,皆是劲装疾服。
其一年纪较轻,身材修伟,两眼神光充足。目下正是他一脚踏住自己,另一手挺刀,抵住面门。
在他后侧的人,虽然亦是劲装疾服,可是身量矮瘦,面目透出一股阴险凶悍之色,使人不喜欢他。
那年纪轻的回头对矮个子道:“副座真有一手,这厮果然在这几冒起头换气,谁知我们在这几安装了罗网等他啦!”
许明海一听而知那矮瘦个子就是海陵帮的副帮主陈计,此人著名的心狙手辣,诡计多端,乃是海陵帮重振声威的一员主将。
陈计嘿嘿冷笑数声,表示出心中的得意之情,接着说道:“这家伙姓许,名明海,只不过是五旗帮中的一个小头目而已,算不了什么人物。不过今日自投咱们网中,却也可以教那徐少龙得知本帮的手段,使他们不敢以为本帮无人。在这一方面来说,意义却甚是重大。”
他停歇一下,又道:“不过如果今日不是得到居安之老弟你帮忙,施展这申间绝技的话,只怕也没有这么顺手,就捉到了这厮。”
许朗海讶然忖道:“这个姓居的年轻人,如果使得陈计如此看重?竟然口称老弟?口气之中,又对他相当客气奉承,只不知他是可来历?”
方转念间,居安之已道:“属下可要点住这厮的穴道,才带返舵里去。”
这话明是问这事,其实却是探测处分之法,如果要当场杀死,自然无须点住穴道了。
许明海心中并不惊惶,因为只要不是阵前失手致死的话,这等被敌人生擒活捉,多半可以谈判赎回。
但他一颗心仍然放不下,囵为马上就是爆炸的时间了,只不知那艘快艇,敌人可曾拖返码头?如果已经拖回,会不会中途发现那支线香?
他暮地明白过来,敢情他心情一直十分紧张的,乃是为了这条妙计能不能实现,并非为了危险。
只听陈计沉吟一下,便上前一步,用脚踢许明海一下,问道:“喂!老许,你们刚才停泊岸边很久,你又曾单独上岸,究竟闹什么鬼?”
他这一脚踢得还真不轻,许明海痛得吱牙咧嘴;但却陈计道:“老许你当必也曾听闻本座的手段,假如你充好汉,坚不吐露实情的话,可别怪我设法糟蹋你了。”
许明海晓得这话乃是实情,当下说道:“凭良心讲,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只有天知道,所以实是无法奉告。”
换了别人、听了许明海这种话,定然怒气上冲,出口打骂:但陈计却毫不动人,轻描淡写的道:“那也不要紧,你讲鬼话,也得讲出个道理来,是也不是?”
许明海受他所迫,无法闭口。
要知任何人只要是有点人生经验,并非槽然无知的年龄的话,事事总是要讲点道理的。
因此,许明海被对方的一个“理”字,迫得不能不开口鬼扯一番。
殊不知陈计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总要迫人开口,然后从对方的鬼活之中,攻击他的破绽,利用巧妙的词锋,往往可以迫出多少线索。
此举自然远比动辄施刑打骂高明百倍还不止。
许明海道:“头儿下令停船,之后,靠泊岸边,老大工夫都不动,谁也弄不懂他的用意何在……”
陈计紧紧接口道,“可是等候援兵接应?”
许朗海一怔,道:“我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心中大力佩服徐少龙的才智。
因为这么一来,敌人固然须得按兵观察,另外当船只经过石坎湾时,也须全力防守码头,不敢轻离。
这等情况,皆在徐少龙的算计之中。
因此之故,许明海大为折服。
陈计已催他讲出上岸经过,许明海只好道:“头儿命我到岸上乱逛一阵,然后独自驾舟赶去会合,是什么原因,我也全然莫名其妙,唉!这话说了出来。
只怕你们也不会相信。”
陈计点头道:“不错、我根本就没打算相信,除非是个傻子,哼!你们此举不是那些大船有阴谋,就是你的快艇有问题,对不对?”
许明海道:“我不知道。”
陈计道:“不知道就是有了,而且这个阴谋一定是很快见功的,所以你不便硬说没有。”
他抓住这一点,就推论出非常正确的线索,这等本领,不但许明海心惊不己,就连居安之也露出非常佩服之色。
陈计又道:”对了,问题一定是出在快艇上,你敢拿性命跟我赌吗?”
许明海自是不敢,因为不消片刻工夫,快艇轰然爆炸,他岂不是马上就输了性命?
陈计露出苦思之状,缓缓说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