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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孙家的仆人,若是孙家的仆人怎可男见著自己的主子经过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就只剩下金家的人了。
金家的丫环来这里做什么?不晓得他们知不知道他娘亲的事,他想知道娘在金家过得好不好。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注意到他的恍惚,揉揉他的发询问,揉著发的时候,自然注意到里头的几根银丝,那是自上次以来一直留著的,就像即使过了一个月,那依然略显冰冷的体温一样。
左小草回神就想将他刚才发现到金家丫环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他,可回头一想,或许根本就是他认错人了也不一定,不确定的事情还是别乱说才好。
「我在想我娘的事。」
听他这么一提,孙颢这才想到他的娘亲还在金家,或许金家会因为是自己人的亲戚而有所留手,不过还是将人给接回孙家来比较好。
「既然你担心的话,那我请人去跟金家说一声,让你娘住过来好了,这样你也方便照顾你娘。」
他的提议让左小草原地高高一跳。「真的?我真的可以让娘住进来?」
瞧他可爱的模样,心下又想逗弄他一翻。「当然,你可是我孙颢的小媳妇儿,怎么可以不照顾自己的岳母呢?」这件事情在孙家已经不是秘密,尤其是安兰他们总是在私底下对他说,你的小媳妇儿今天过得好不好啊?你那小媳妇儿在那儿又做了什么样可爱的事儿……等等这一类的起头语,唯一不晓得的人就只有他可爱的小媳妇儿本人而已。
说到这个小草就觉得很丢脸,之前他学了不少事,这才晓得那天安大夫是真的在骗他,十句话里头假的比真的多,他却还呆呆的让他骗,若不是后来好奇去问别人答案,他不知道还要被骗多久才会晓得答案。
这下子不但脸红,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可是……若是真的能当颢的小媳妇的话该有多好…………
孙颢朗笑出声,顺手把人给抱起来。「你啊!低著头爬梯,小心摔得七昏八素。」早一点上顶端,才能再太阳下山之前好好观赏一下「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奇景美致,要不然照他们这等速度,除了能见到天天都可以看到的月亮星星外,就准备摸黑回家了。
左小草一声轻呼,发现四周的景象很快闪过眼廉,身上还可以感觉到微风吹过的凉意。
练过武的人果然是不一样,连跑步都跟风一样快。
本能地展手揽住孙颢的颈子,将头枕在他的怀里。
他晓得自己不是他的媳妇儿,两个男人不该这样搂搂抱抱在一块儿,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这样亲密依在他的怀中,想像时间已经过了一辈子。
他不怕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白发苍苍,脸上也出现皱纹,因为至少这样他可以告诉自己他快乐了一辈子与颢一起渡过。
从相见直到白首。
第二天的别院午后,孙颢到大厅去跟刚来不久的孙颖说话,左小草一个人待在庭院的亭子里努力翻书学认字,现在他已经可以看一些比较简单的字句了。
专心翻过第二页的同时,黑影遮住光线,在石桌上书上手上落下一片影子。
左小草以为是孙颢,抬头就想说话,没想到进入眼中的竟然是两个月来没见过半次面的金三姑娘跟慧晴两人。
金雯蝶在他对面坐下,嘴边擒著冷笑。「看样子你在这里过得很好,不但有得吃喝有得玩乐,还有人宠。」她命令属下监视孙家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但孙家的防范甚严,很难找出机会进去探查。
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孙颢带著这乡下土包子到东岳,这才有机会见著一面。
近来事事总是不如她意害他非常的火大,先是左小草长相令她厌恶,再来又是孙颢竟没有杀了他泄恨,最后就是这小子似乎是忘了她的交代,在孙家过得优游自在。
「帐册跟名单呢?」
左小草阖上书本。「我不要做这工作了,颢说我可以将娘接到孙家来住,我不想要偷颢的东西。」她的视线与之前的颢一样都是冷冰冰的,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无法制止自己心中的恐惧爬升,他觉得金雯蝶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金雯蝶嘲笑他的天真。「你认为你要你娘过去跟你住,你娘就会过去吗?」
「为什么不?」娘当然是想跟他住在一起。
「你娘肯,你也必须问我肯不肯才对?」
左小草拧眉。「那是我跟我娘的事,我们又没在金家签下卖身契,也没拿金家半毛钱,既然不想在金家工作,那为什么走不走还要问你?」
「所以我觉得你很天真,我不想多说什么,几句话就可以解决一切,现在你娘在我的手中,如果你不设法将孙家的帐册跟人员名单偷来给我的话,你娘的死活我可顾不了。」
没有人可以背叛她金家,背叛的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死。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草不知所措瞪著金雯蝶。「你不可以伤害我娘!」他不过是不想帮她偷东西而已,她怎么可以以他娘作为要胁!
金雯蝶皮笑肉不笑的抓住他的颈子扯向自己。「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可不可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拿帐册跟名单换你娘,要不然一个月后你就准备替你娘收尸吧!」放手推开左小草挥挥手像要辉去什么灰尘一样。「对了,你最好别想请孙颢他们帮你的忙,如果让孙颢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你娘也不会有颢日子过。」
说话间慧晴的目光闪烁,俯视坐倒在地的小草,带著悲怜及欲言又止。
她晓得的是比左小草还多很多,然而这些事却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说出口,一切的方向将会难以意料,至少不会是如今令左小草进退两难的状况。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
说了,之前做的便全白费了。
明明晓得继续对己对人都没有好处,可不得不进行下去,直到事情全部结束为止,即使心里清楚那会令自己永不超生的残酷。至少,她也算是有了个完成,该上天,该下地狱,都有一定的结果。
「你这些日子好吗?」她没跟金雯蝶一起离去,伸手将左小草扶起做回石椅。
连苦笑也牵不起唇角,痛苦两难的眼眸已显得无神。「我不晓得。」他分辨不出来这样的日子该说是苦还是快乐,心头沉殿殿的滋味,是难以体会的苦涩。
「过去、现在,你想继续哪一样?我是指你觉得过去的日子比较快乐,还是现在的日子比较快乐?」
想起孙颢。
「现在。」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个答案。
慧晴沉默。「为什么?是因为孙颢吗?」她不是傻,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你跟孙颢两人都是男人,你无法替他传宗接代,你跟他的身分………」她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往下说,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说,那样明显事实,左小草不会不懂。
左小草没有回答,静静注视远方。
她随他的目光看向远方。「身不由己的人又何尝只有你一个?知道事实却无法劝自己逃脱的也不是你一个人,我何尝不是如此?何尝不是如此?」唇上的那抹笑不像是笑,反倒像是哭泣的神情。
「我走了,等你拿到名单跟帐册之后,相信我们还会在见面的。等到那时,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得了事实,如果我是你,我就………」在关键处,她的内心挣扎,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出口。
左小草回看向她,瞧著她从欲言又止的神情转为悲哀同情,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地越墙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做在亭子里。
风徐徐吹来,将石桌上的书页吹得啪啦啪啦响。
接著,一片洁白自天空中飘落。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如颢说的一样慢慢降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雪,看见如白羽般的洁白一片一片自天空中落下。
他该感到兴奋快乐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这么觉得?
在他眼中,这些雪就像是雨一样,也像是泪水一滴滴,很美很冷很悲凉,让他几乎跟著一起淌泪。
为什么总是在他以为可以得到幸福的时候,上天却逼著他坚强?
难道幸福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困难?
还是他一辈子,已经注定尝不到永远?
孙颢一进庭院,就看见左小草傻傻站在亭子外,让一波波的雪片打在身上。
「怎么不加一件衣服,要是冷著了怎么办?你的身子还没养好,自己也要多小心一点。」解下外袍披在左小草身上,将人抱入怀中移到亭子里头。这场雪下得不大,但雪片依然冰冷,小小的雪便足以冻坏了人。
左小草乖乖让他抱著,围住自己的温暖几乎使他落泪,这样的温暖只有他能给,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不管一切就这样直到缘尽为止。
可他还有娘,自小一直守护他与他相依为命的娘,他不能不顾。
「对不起………」一直以来他总是对他说这句话,从一开始见面他给予的就是欺骗,在最后他也只能给予欺骗。
为了娘,他必须想办法将明般跟帐册弄到手,只要娘没事,他要怎么样处罚他都无所谓。
孙颢不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为了不懂得照顾自己在跟他说道歉,因此脸带微笑轻轻亲了他的脸颊一记。「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以后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可以了。」他终于明白爱情是怎生的感觉,即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亲吻,也能让自己感到满足。
他已经跟文娘跟弟弟说过了,这一辈子他不会在娶妻,有小草一个人便已经足够,在他的心里头,小草就是他的妻,一辈子的牵手伴侣。所以有关传宗接代的大任,就交给颖来继承。
「喜欢雪吗?」没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