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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皆过火莲实,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庄主,风鬼没有见到金雯跌落崖的尸体。」风鬼就是一直待在崖下等待的部属,他一直待在崖下,可是不曾发现任何依据尸首落下。
「那女人真长命。」孙颢皱眉。「算了,反正她已经武功尽失,身上的三阴之毒不会让她活太久的,她也不敢回金家求援。」没有能力作乱的人,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听说这件事了,小草似乎是想起之前的事了是吗?」安兰对这点有些不安。
「应该是想起来了。」没忘记他伤心欲绝的脸庞。
转视左小草安睡的神情,清秀的脸庞已经不如前些日子那般柔和平静,秀眉即使在昏睡中依然轻触。「你想他会怎么办呢?」想不出醒来的小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管怎样,我都会守护他的。」孙颢坚定回答,怎样的小草都没关系,他会尽全力帮他渡过这一段日子。
安兰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替自己倒了一背粗茶,闭上双眼冥想。
重点是不是能帮小草度过这一个难关,而是小草愿不愿意让自己跨过。在小草而言,他的过去就只有娘亲,他的回忆也只有娘亲,娘亲的惨死除非遗忘,要不然一辈子都会是伤痛,想抹掉伤痛,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遗忘。
遗忘他试过,现实中金雯蝶却又逼他想起。
那这一次呢?
是再度遗忘?还是……………
来过北京的人都晓得北京胡同多,大胡同三千三,小胡同多如牛毛。胡同数千,想来必然异常凌乱,其实相反。北京的建造采棋盘式,此格局在明代就已经形成。中、东、西、南、北五城,一共分三十三坊,依坊筑巷,虽然大街小巷无数,却都井井有条。
左小草醒来的时候,就是身在胡同中,床□的另一边窗上,映出一个不大的庭院,院中种了一颗大树,树旁有小小的园圃,园圃中长了无数黄色小花。眼睛转动,瞧见守在一旁的孙颢,书册卧在胸前,一手在椅靠上弯曲支撑头部,长长的睫毛遮盖,本来就斯文的脸上更添一分柔和。
他好喜欢这样无声无息瞧他,怕一出声就将如此靠近的两人拉远距离。
可是他可以看他多久呢?
在心里头这样问自己,问了千遍也得不到答案,这不是一个人能给的答案,只有上天才知道结果。
「你醒了!」张开的黑瞳愉悦及担忧交织。
面对这样的眼神,左小草脸上挂起笑容,笑得天真纯然。「颢,这里是哪里?」
黑瞳里的担忧减去几分。「这里是京城,你这一睡可睡得真久。」小草儿笑了,笑了这般柔和,是不是他再度遗忘过去的惨事?
「京城?我在这里做什么?咱们不是在济南城里吗?不是说好明天要到长白去?」秀美的脸蛋愕然。
孙颢终于完全放下心中的重担。「我们已经从长白回来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了一点?」
「骗人!我怎么可一睡就睡到长白再睡回来,猪也没有那么能睡。」小嘴喃喃嘟哝,起身动动身子,发现除了因为睡太久有点僵硬之外,过去那股充斥全身的无力感及不时冷得他发颤的寒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咦?我好了,真的好了。」忍不住跳下床东跑跑西跳跳以证实身体的舒畅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给我克制一点成不成?」受不了地将人给抓回来。「对于你要到处乱跑来显示现在身体很健康这点我是不反对,可麻烦请穿上鞋子再跑行吗?」指指他空荡荡光溜溜的脚丫子。
结果左小草摆摆手,一副你太大惊小怪的模样。「以前我在田里头都是光著脚丫子工作,又没差。」
孙颢咬牙,决定亲自帮他穿好鞋。「这里不是田,你也没在工作,请乖乖把鞋子穿好。」也不想想他现在的脚丫子跟个姑娘一样柔细,一不小心踩破皮怎么办。
左小草皱眉。「有差吗?我以前在家里头也常常光著脚丫啊!」哪来的钱买那么多鞋穿,伤到脚过几天就好了,反正皮粗肉厚的也不用担心那么多。
「你还顶嘴。」
「我才没有顶嘴,你自己还不是常常没穿鞋到处跑!」回答的理直气壮。
他什么时候没穿鞋到处跑了?从小到大他的记忆里就只有更衣就寝的时候才会光著脚丫子,从来就没有不穿鞋子到处跑………
正想反驳回去,忽然发现不对,小草是将他当成福来所以才会这么说,光著脚丫进田是福来常做的事,他这一反驳不就泄了底?
「那是以前,现在我可没有,反正你就是给我乖乖穿好鞋就对了!」说著说著自己也觉得好笑,旁边的小草早就拍腿笑个不停了。
真是的,他孙颢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一个?
「你们在笑什么?」安兰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疯子。
「没事,小草醒了,你帮他看看身子。」这话怎么能说出去,说出去他一个庄主的形象就全没了。
安兰狐疑地来回扫视两人的脸在小草身边坐下。「手给我。」看病不只把脉还要观心看相,手还没碰上左小草的手,他就明白小草已经不一样了,跟北上的小草不同,跟北上之后的小草不同,跟疯了之后的小草更是不同。
左小草躲开他的目光,收回脸上的笑容,远远地望著窗外一个角落。
放开纤细的手腕。「他现在的身体很好,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问题的是他的心。
笑容又回到秀美的脸蛋。「没是我就可以种田了是吧?」
「不行!」孙颢开口。
左小草习惯地向他一瞪,随即撇开头。
他的动作令孙颢感到奇怪,不过不是非常注意。「你不是说想学骑马还有练武吗?我教你骑马跟练武,你别给我种田。」
「我有说过吗?」左小草带点茫然地回视他。
孙颢想起那是他们往长白山的时候说的,现在小草不记得他们曾经往长白的事,自然不知道。「你说过的,难道你不想学吗?」他反问回去。
「想,我想学。」左小草看了安兰一眼,向前伸手拉住孙颢的袖子一角。
孙颢触眉拉住他的手。「我的衣服比我的手好拉吗?」之前小草都是拉他的手,会这样拉他衣角的只有刚嫁进孙家不久的小草。
是不是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小草想起过去的某些事情了吗?
「小草。」
「嗯?」专注于自己被拉著的小手,几乎完完全全被包进他的大掌之中,掌心掌背连每一根指尖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温暖可以让他忘记一切,忘记不愿意想起的一切。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他平静地仰看离自己不到一个指尖的脸庞,温热的气息熨热他的脸,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那双眼睛看过他的全部,看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不该因为一个男人对他做出那种耻于见人的事而感到心跳加速,但掠过痛苦的那一段,大掌的抚摸令他觉得舒服。
这是一件可耻的事吧?但为什么他不会觉得惭愧羞耻?
他脸红的模样教孙颢忘记自己要问些什么,粉色的红晕从纤长的脖子慢慢染上脸颊再红了耳根,那模样煞是动人。
「颢?」为什么他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像是又拉近了?
没有应声,该说话的双唇印上他的,慢慢缓缓轻舔柔嫩的唇办,舌尖滑过贝齿启开一条细缝。
左小草傻傻让他吻著,伴随他舌尖侵入口中,双脚跟著一软,手臂不自觉攀上宽厚的肩膀想稳住身体,腰身被不晓得什么时候圈过来的双臂紧锢。
安兰趴在桌子上,觉得自己需要一包瓜子跟一杯凉茶,这样的亲热戏可少见得很,尤其还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真是……突破传统……没错!就是突破传统。
「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罗念善有点无奈地揉揉额际,要他过来叫人吃饭,不但没把人给叫人,连自己都不见人影,害他特地跑过来一趟,才晓得被叫的人正在演亲热戏,叫人的趴在桌上看得一脸若有所思。
安兰抬头,只说了一句。
「你应该把食物拿过来吃的。」
金家离孙家很近,不过就是在同一个城里头,但是孙家的人很到到金家门前,金家的人也很少到孙家门前。
那是过去的景象。
自从孙颢他们从长白回到济南之后,金家常有人来孙家「拜访」,只不过这些「拜访」从来就不是好意。既然不是好意的话,那孙家也就不客气地将他们的命给留了下来。
左小草不曾间过金家派过来的人,根本没有见著的机会就全叫隐藏在四处的手下了了帐。
可他想要见金家派过来的人,想问他们一件事。
「练剑要专心,像你这样的练剑法,请问你是要杀敌人还是要杀你自己?」孙颢险险夺过几乎要往小草腿上画下的短剑,决定下次教他练剑时先去买一把木剑准备。
「颢!」
「什么事?」
「我想到城里头逛逛可以吗?」他要到金家一趟。
「当然可以,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那次去长白待了太多的时间,割下不少工作,因此每天晚上颢都很晚才回房休息。
他最近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近来打算将江南一带的槽运扩展到内地一带,这事情必须好好规划,并且跟槽帮的人说清楚。到江南联络的事颖去做就可以了,不过他比须先事先规划一番。
「那我让夜叉陪你好了。」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必须自己一个人去,若是让他们知晓,一定不肯让他一个人上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