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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被拖垮!”
火绫是鞑靼军中少数能听懂亦思马因对战局分析之人,别人都是靠一股蛮力带兵,而火绫不但有力气,而且脑子还好使,因此当她听完亦思马因的分析后,握紧了拳头:
“这个人真卑鄙,为什么不敢堂堂正正与我们正面交战,而采用歪门邪道跟我们周旋?难道明人都是孬种,连一丝一毫的血性都没有?”
“火绫,我希望你知道,沈溪所做选择,是明人能做出的最恰当应对方式,他能提前获悉我们的动向,非常不容易。”
“如果明廷这个时候向宣府和张家口等地派出援兵,同时尽量与我们拼消耗,我们就会有麻烦,这是我选择不休整而直接出兵的原因。”
“我们现在要尽快攻下宣化城,将张家口周边堡垒和长城要隘尽数摧毁,这样就算明廷有更多的援军到来,我们进可攻退可守,我麾下这四万兵马也不至于被断了后路。”亦思马因道。
火绫紧张地问道:“国师,那沈溪呢?”
“他?”
亦思马因沉吟半晌后,摇摇头,“或许,先不用理会他。他选择放弃宣化城以及周边城塞,这样的计划应该不会被明朝皇帝和大臣允许,恐怕他会遇到一些麻烦。等明廷各路人马到齐后,我们尽量避免与沈溪率领的援军交战,只管跟别的军队打便是!”
火绫虽然有一定头脑,但这会儿她根本就听不出来亦思马因用的是激将法,当下怒气冲冲地说道:“不行,我们苍狼与白鹿的子孙岂能怕一个明人?他还那么瘦弱不堪,我一个能打他十个!”
“但他有智慧!明朝所有人或许都不及他聪明!”
亦思马因眯着眼睛,他已经感受到火绫的怒火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希望能彻底激发火绫的刻骨仇恨,倾尽全力跟沈溪战斗。
亦思马因看来,沈溪最多不过率领一万人马,只要火绫发挥正常,扬长避短,足以将沈溪击败。
第一〇七九章 进兵,撤兵()
“国师,请您给我一路人马,您觉得多少合适,那就给我多少人,我就算不杀了他,也会牵制他的兵力,找机会将他歼灭。请国师相信我,我不会被仇恨蒙蔽头脑,因为我知道,在战场上靠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务,国师可以降罪,甚至跟大汗说,烧死我也行!”
火绫战意十足,要跟沈溪死磕到底。
亦思马因道:“火绫,我拨给你四千人马,沿着明人的驿路东进,如果中途遇到城塞一律不得靠近,不能被明人发觉你的真实意图,等寻找到沈溪率领的兵马之后,找准机会消灭他。”
“只要我昔日横扫天下的蒙古骑兵拿出一成的实力,明军便会不战自溃,待追击时,记得将沈溪首级带回来,我给你记功,请可汗赐封你为达尔罕。”
火绫听到亦思马因决定派她出征,感念恩德,当即下跪行礼:“国师不用请可汗赐封,斩下沈溪首级,是我生平所愿,我只求报仇,其他的我会谨慎行事,请国师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亦思马因满意点头,将兵符和令旗交给火绫,顺带再次升帐议事,将火绫出征的消息通报全军,让火绫带兵去找沈溪的麻烦。
亦思马因非常谨慎,他其实已经从来往的公文中看出,沈溪率领的兵马不多,因为不管是宣大总督还是三边总督,基本都没对这支援军抱有何期望。
亦思马因深谙一个道理,就是在论资排辈的大明官场,沈溪这样的年轻人不占优势,他所谓的重视,其实只是他让麾下将领不麻痹大意。
亦思马因在心中算了下,调拨给火绫四千骑兵,只要战术应用得当,足够应付沈溪一万人马,即便有两万也无需恐惧,因为鞑靼人都很清楚,京营兵有多弱。
如果亦思马因知道沈溪军中实际配备人马连六千人都不到,恐怕调拨给火绫的人马不会超过两千。
大明边军就算拥有三倍于鞑靼骑兵的兵力尚且不敢正面一战,更何况是沈溪率领的京营兵?
此时的沈溪,尚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鞑靼人的猎物,正慢悠悠率军赶往宣府镇。这一路行军之拖沓,让人叹为观止,每天走三十里不到便扎营不说,过上两天还会花上一天下发犒赏,用龟速来形容也不为过。
沈溪在行军上所持态度很明确,就是尽量拖延,在获悉鞑靼人的确切动向前,最好距离宣府镇超过五十里,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进军没到目的地,沈溪已经把撤退的路线研究好了,如果遇到不可测的变故,在哪些城塞可以驻守,沈溪也早就推算好。
沿途保安卫和怀来卫都可以成为临时驻兵地点,卫城的防御性能相对较高,而且周围有大明城池,在沈溪看来京营人马不可能跟鞑靼人在平原开阔地带作战,但依托地利打个防御战还是凑合的。
这次行军,估计创下了大明行军的最慢速度。
沈溪这个主帅不想走,而他手底下的军将天天闹着要犒赏,胡嵩跃等人不时跑到沈溪身旁游说,浑然忘记之前对鞑靼人的恐惧。
现在全军上下普遍以为,鞑靼人在延绥镇和太原镇大肆劫掠后,根本就没将战火烧到大明腹地的意思,随着北方大幅度降温,这会儿应该已经撤兵了。只需要跟着沈溪,慢悠悠去光复榆林卫城,坐等军功到账便可。
张永每天都急得团团转,他是军中除了沈溪外唯一知道实情之人,就差天天烧香拜佛祈求鞑靼人不要出现了。
沈溪心情反倒挺轻松,他想的是这次只是象征性行军,他虽然看出西北一线宣府镇防御薄弱,容易为鞑靼人所趁,但鞑靼到底是否会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行事,却是个未知数,无须太过担心,毕竟之前什么都规划好了,即便出现乱子临时决断也来得及。
九月二十日,沈溪所率兵马终于抵达鸡鸣山下的鸡鸣驿。
鸡鸣驿始建于元代,南宋末年成吉思汗率兵西征,在通入西城的大道上开辟驿路,设置“站赤”,即鸡鸣驿的前身。本朝永乐十八年鸡鸣驿扩建为定货府进京师的第一大站,成化八年建起三丈高的土墙,但仅仅只能防御一般盗匪,遇到大规模战事,城防基本聊胜于无。
因此在鞑靼人犯边后,鸡鸣驿便人去驿空,只剩下一排排空房子。
由于鸡鸣驿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官府的封条,所以沈溪没有让官兵进驻,只是靠着鸡鸣驿扎营。
鸡鸣驿距离宣府还有七十里,加一把劲两天即可抵达。
此时官兵们的懈怠情绪达到了顶点,因为沈溪之前承诺的五次犒赏,到此时只下发三次,还有两次没发。
胡嵩跃当晚跑来沈溪的中军帐找麻烦,开口第一句就是跟沈溪讨要第四笔犒赏。
“……大人,先不论这宣府就在眼前,单说将士这一路的辛苦,您不该体谅一些,将犒赏下发?”
胡嵩跃上来就苦口婆心请求沈溪下发犒赏,不想沈溪竟然顺势点头:“胡将军说的是,本官言而有信,明日便将后两次犒赏一次性下发。不过明日……我们就从鸡鸣驿撤兵,返回居庸关!”
“大人说什么?回居庸关?您没事吧,这好端端的,再过两日便可抵达宣府镇,您作何要回居庸关?”
胡嵩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溪的思维跳跃性太强,颠覆了胡嵩跃对战场的认知,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行军方式为他生平仅见。
沈溪道:“难道胡将军不想撤兵?”
胡嵩跃不解地问道:“大人要撤兵,总该要有个理由才是。朝廷给大人的差事,是收复榆林卫,咱们还未走到半途就撤兵,怎么向朝廷交代?”
沈溪点头道:“目前距离榆林卫城是很远,不过鞑靼人的兵马即将到来,我们此时不走,若来不及撤回居庸关,就要被人断掉后路,到时候这三军上下恐怕要全军覆没啊!”
“大人别开玩笑了,鞑靼人哪里有什么动静?大人不若想想到了宣府后,下一步的行军计划又当如何,士兵们可不会白跟着您去拼命!大人总归是要体谅一下军中将士的疾苦!”
胡嵩跃三句话不离犒赏,他觉得沈溪是在找借口推搪,赶紧回到主题,跟沈溪谈到宣府镇之后的犒赏。
沈溪道:“我已经说了,今夜将欠将士们的犒赏全都下发,明早拔营撤兵回居庸关!这是军令!若有不遵守者,一律以违抗军令处置!”
胡嵩跃冷笑一下,心想:“沈大人还真拿根鸡毛当令箭,这没到宣府就撤兵,是有多怕死?回去后弟兄们也要跟着丢脸……不过你说撤我们就撤,反正你是三军主帅,朝廷要追究也轮不到我们来担责!”
随后,沈溪召集军中主要将领,将一次下发两次犒赏和撤兵的事一并提出,几名把总和十多个指挥议论纷纷,只有张永欣然道:“沈大人,这就要撤兵了吗?”
“张公公回去准备一下,明早出发!”沈溪点头。
张永有些犯难,但有将领在场,欲言又止。等一干把总和指挥都回去准备后,他才在中军大帐里私下里询问沈溪:
“沈大人,如今鞑靼人的动向尚未确定,您就这么撤兵,是否太过草率了些?或许可以等前方传来确切消息,判明鞑靼人究竟是不是以宣府为主攻方向,再决定撤兵如何?”
沈溪道:“张公公,之前我不是跟你分析过吗?你觉得如果等到朝廷得悉宣府被鞑靼围困,会允许我们过宣府而不入,直接撤兵?”
“这……”
张永想了想,老实摇头。
开玩笑,朝廷知道宣府涉险,当然是调动一切有生力量来保卫宣府,岂能让沈溪撤兵?张永试探道:“实在不可行的话,驻兵宣府,或许省去旅途劳顿,跟朝廷也好交待!”
沈溪道:“那张公公是准备跟宣府陪葬?”
张永这下彻底气馁了,道:“沈大人,咱家说不过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