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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看这些公文表面的灰尘,便知道这些东西存放了有些时间……连都司衙门自己都不在意的公文,他这个督抚要是真拿起来查看,倒好像他要挑刺一般。
沈溪自然不愿意做这恶人,他凑过头吹了吹表面的灰尘,并没有就此接过,而是说道:“苏指挥,你挑重要的事情说几件便可,本官今日前来,只是例行公事,并无意深入探究!”
苏敬杨有些着急:“沈大人,您或许不知,湖广西南地区有叛军作乱,行都司征调兵马前去平叛,地方宣慰司请都司衙门派兵协同……但末将不敢仓促应对,如今沈大人您前来,自然以沈大人您的意思为准。”
湖广、桂省这些地方行政机构,跟中原腹地的行政构架有所不同,尤其是涉及到少数民族地区。
朝廷在少数民族聚集地,设土司还有宣慰使司衙门,加上巡检司、千户所、卫指挥使司等构架,地方上管兵的机关可不少,而这些衙门直属上级就是都指挥使司和行都指挥使司。
看似管辖权属明确,都指挥使司和行都指挥使司都有调兵的权限,但其实地方上真的发生叛乱,两司指挥使并无资格直接调兵,而是得一级一级上报,由朝廷做出最后的决定。
地方土司,有时候比起都指挥使司的调兵权限还要大,他们有不经朝廷允许,在少数民族地区穿州过省的资格。
因而地方发生少数民族叛乱,首先是土司衙门直接调兵,都指挥使司和行都指挥使司这两个上级,倒好像是专门负责跟朝廷报备用的,并无实际调兵权限。
沈溪问道:“叛乱到了什么程度?分别是哪些部族谋乱?”
苏敬杨对此一问三不知,只能拿了解的情况来说:“……大人,湘西土司彭翰公已调地方兵马万余,于湘桂间平息叛乱。但因许久无地方平叛奏报,末将也不知具体情形如何了……”
地方上不但设有土宣慰使司、土宣抚使司、土按抚使司等衙门,甚至还有土知府、州、县、洞等土官设置,跟平时铁打营盘流水兵的流官制度不同,这些土官都有世袭资格,而且是跨朝世袭,即便朝中大臣、将领更迭,地方土官却可以世袭不改。
大明并非没有改土归流的声音,只是朝廷暂且没有更改这种世袭土官制度的魄力。
沈溪刚履任地方,对于地方行政有很多不解之处,不会贸然改变什么。进入明朝中叶后,地方少数民族叛乱之事非常普遍,如果连土官都不能拉拢,那地方上等于是又多了一个个独立的******。
问不出关于叛乱的具体事项,沈溪也就缄口不言,此番他到湖广和江赣,朝廷并没给他硬性的要求,说是让他彻底平定地方,但沈溪从来都不认为民族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述诸武力,他更希望通过一些安抚措施,让各少数民族与汉人相安无事。
沈溪更没准备领兵到湖广南部和西部地区,********年年有,他去了或许能解一时之急,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大概问了一下湖广西部和南部的军队情况,沈溪准备打道回府,既然从苏敬杨问不出什么事情,他准备把都司衙门的案牍带回去自己看,希望能从中发现点儿什么。这次他到地方,只是累积资历混日子,把自己的先进思想和理念带到这时代,将湖广和江赣当作试验田。
兵马调度,以及地方上的治安,自然有相关衙门负责,沈溪心态相对轻松。
沈溪将走之际,苏敬杨让人抬了一口箱子出来。
看箱子的重量,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沉,果然,打开来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用线串起来的铜钱,加起来有一两百斤重。
沈溪皱眉道:“苏将军,这是何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明铜钱贬值,买什么东西需要用箱子来盛钱!”
苏敬杨虽然手握一省军权,可以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见到沈溪这样的顶级文臣,他就只能低声下气了。
别人都在给沈溪送礼,他怕怠慢了上官,自然也得送。
苏敬杨道:“一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
沈溪打量一下那口箱子,相比于藩司和地方士绅送来的礼物,的确算是“小礼物”,看起来沉重,但铜钱在这时代属于最笨重的钱币,一大箱子铜钱的价值,差不多也就几十到一百两银子。
沈溪道:“本官长期领兵,就算平时会拿一些犒赏和战利品,但断不至于收受下面将士送上来的孝敬。苏将军把这东西收回去,以后专心帮本官做事便可!”
苏敬杨赶紧行礼:“沈大人所说极是,末将知晓了!”
沈溪从都司衙门正堂出来,门口簇拥着一群人,基本都是武将,看样子是都司衙门的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以及经历、都事、断事等官员,也有一些文职的吏员。
见到沈溪出来,这些人面带好奇之色,尤其都司衙门里的文职吏员,他们很好奇沈溪如何在不通过“翻译”的情况下,跟苏敬杨进行正常的交流。
以前地方父母官前来,一般都会带着自己的师爷,又或者找都司衙门里能听得懂湖广口音的吏员做翻译。
而沈溪看上去神色轻松,跟苏敬杨交流起来似乎根本不成任何问题。
第1337章 总有人情世故()
沈溪要走,都司衙门上上下下都出来相送。
苏敬杨为沈溪一一引荐,沈溪微笑着点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几乎是前呼后拥中,沈溪走出都司衙门的大门。
都司衙门前的大街上,簇拥了很多人,老百姓听说朝廷派了一位在与鞑靼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年总督到湖广来上任,恰好现在总督大人出巡,他们便想看看少年总督什么模样,究竟何德何能可以总管湖广和江赣二省?
沈溪一身朝廷二品大员的常服,很多百姓远远地看到少年总督与都司大人的装束差不多,同样是黑色的乌纱帽、红色的团领衫,略感失望,却不知仅仅二人胸前的补子图案,便代表了身份地位的高低。
文官一品二品的补子为仙鹤、锦鸡,武官一品二品则为狮子,沈溪和苏敬杨虽同为正二品,但沈溪的地位远在苏敬杨之上。
等沈溪来到外面的大街,奉调前来维持治安的官兵以及围观百姓,均下跪迎接。
对于普通官兵以及老百姓来说,沈溪算得上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湖广、江赣两省没一人比沈溪的官职更高。
以后若遇到什么冤假错案,又活着是军队闹饷,又多了一个可以伸冤的地方。
为了保护沈溪的安全,都司衙门调拨了两百多士兵随同保护,这些士兵都是从崔涯的武昌左卫抽调而来。
在回总督衙门的路上,崔涯凑到官轿前,向沈溪大表忠心:“沈大人,您在湖广期间,有要用人的地方,只管跟卑职提及便可,卑职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办得妥妥当当……”
顿了顿,崔涯又补充道,“当然,这也是苏指挥使的意思!”
沈溪微微点了点头。这趟出来,他明显感觉自己受到的礼遇跟以前他在东南沿海三省时截然不同,可见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确实是有了明显提升。
杨文招、沈永祺和马九跟在沈溪身后,他们现在属于督抚衙门的人,严格来说算是督抚亲兵。
沈溪透过轿子的窗口,对崔涯说道:“本官履任后,本想到各处好好视察一番,但又不想太过张扬……以后关于都司衙门、武昌左卫的事情,本官让标下将领马九跟你们接洽,没问题吧?”
说完,沈溪把马九叫过来,介绍给崔涯认识。
崔涯听到这话,仔细打量面带坚毅之色、颇有武将做派的马九,稍微有些迟疑,因为他无权决定总督衙门跟都指挥使司衙门间的事情。但崔涯脑子不笨,很快便反应过来,抱拳行礼:“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即便回去跟苏敬杨说了,也属于例行打招呼,苏敬杨压根儿就没有任何资格,敢于反驳总督沈溪的意见。
崔涯自己不想背负责任,只能先牢牢记住马九的相貌,以便回去后跟苏敬杨汇报。
马九不知不觉,就成为沈溪在军队的传声筒和代言人,此时他依然懵懵懂懂,根本就没意识到权力有多大。
距离总督衙门尚有一条街,沈溪透过轿子的窗子,远远看到有人在衙门口等着,这次前来拜访的官员,沈溪认得,昨日黄鹤楼宴请此人也出席了,但因有布政使司官员以及地方士绅列席,显得不是那么起眼。
此人便是武昌知府黄铭。
黄铭乃弘治六年进士,当过两任知县一任通判,一直郁郁不得志,即便去年升迁到了知府,也不幸地做了附郭省城的知府。
黄铭年过五十,脸上的皱纹很少,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黄铭身后跟着几名官员,都算是武昌府的父母官,其中就包括江夏知县周致。
周致跟沈溪是同年进士,在京城候缺几年,终于获得江夏知县的官缺。
沈溪无奈地叹了口气,省城的文官刚拜访完,接下来就轮到地方官前来拜访了,总之他这个督抚的日子不轻省,倒不是说公务繁忙,而是忙于接待。
……
……
沈溪早前派云柳和熙儿负责跟武昌府衙、江夏县衙接触,方便了解武昌府以及周边府县行政和治安事宜,倒不是说他要多管闲事,而是不想闭目塞听。
或许是武昌知府错误估量了沈溪派人前去接洽的目的,以为沈溪是不满意知府衙门对新任总督的怠慢,赶紧带上同知、通判和江夏知县周致一起过来。
之前黄铭在黄鹤楼赴宴便知道沈溪不收贿赂,所以他这次前来什么礼物都没带,却带来大批官员,主要是为沈溪充脸面,好像是表态:您老若需要人手帮村,知府和知县衙门责无旁贷,我们这些地方官员都是您的下属,尽管调遣。
这就属于送人情。
这会儿又有许多老百姓闻讯前来围观,被武昌左卫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