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月初,担任司礼监掌印并逐步掌握朝政大权的刘瑾,开始点燃第二把火。
这把火是在内阁提出对九边财政审查后,由他牵头进行的第二波九边库粮审查,这次审查不是针对朱厚照登基后,而是向后推到了弘治十年到正德元年近十年的钱粮亏空,如果账目审查出问题,曾在九边任职的官员通通要被问责。
因为调查时间段跨度很大,很多官员都有在九边任职的经历,圣旨下达后,人心惶惶。
谢迁这边朝官拜访的频率明显增加,他的府邸多了很多拜帖,长安街小院门前有人等候,甚至连他进宫时也有人在宫门口堵他,就为了跟他见面说事。
谢迁的态度很明确,你们自己惹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我一概不问。
刘瑾打着皇帝的旗号行事,从中下层官员和普通民众的角度而言,这是反腐,揪出贪官污吏,是大好事,只有朝中曾在九边为官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浑,谁也不敢说自己绝对无辜。
谢迁本着的态度就是凡事不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我这边安安稳稳便可。
有什么事,别来找我,我不会给你们说项,甚至陛下和太后问及这方面的事情,我也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进入正德元年二月后,一切都跟弘治十八年情况不同了,朝中刘瑾大权独揽,几乎所有事情都围绕刘瑾转。
甚至连各地奏本到京,也不先走通政使司而直接去了司礼监。
刘瑾为防止内阁票拟不合他心意,或者被谢迁截留奏本直接面圣,刘瑾便想出一个主意,那就是让各地到京奏本,一律一式两份,一份以红揭为标示,先送到司礼监让刘瑾提前知晓,称之为“红本”;另一份则不以标志,在刘瑾审查无碍后,送到通政使司走内阁票拟、司礼监朱批的流程。
如此一来,刘瑾等于说所有事情先于内阁知晓,再也不会出现之前谢迁截留奏本上奏而刘瑾完全不知情的情况。
谢迁就算明知道刘瑾搞花样,但地方官员惧怕刘瑾权势,在接连十多个知府、知县罢官后,不得不听从刘瑾吩咐,以至于内阁于此时已有名存实亡的征兆。
……
……
二月初十,傍晚。
谢迁从文渊阁回到他位于长安街的小院,来到书房等候仆从准备晚餐,吏部尚书许进登门拜访。
如果是旁人求见,谢迁必然拒之门外,但吏部尚书号称“天官”,为六部九卿中最显赫的存在,不是普通官员可比。
谢迁估摸许进登门说的是吏部考核之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管不问,但现在许进上门拜访,出于礼数,谢迁只能见上一面。
许进被请进书房里,此时谢迁正伏案撰写奏本票拟,以前阁臣可以将奏本带出宫,因为弘治皇帝相信阁臣的操守,对此不怎么介意,但刘瑾当政后已严禁阁臣将奏本带出宫,但即便如此,谢迁还是记得一些重要奏本的内容,回来后拟写。
“……于乔这院子可真够俭朴的,以前少有踏足,今日观来,真该换个住处,怎么说也是当朝首辅……”
许进刚开始时没有说明来意,只是跟谢迁闲话家常。
谢迁抬起头来:“许尚书有话直说便是。”
许进道:“你定当以为我来见你,是为说三年小考九年大考之事,但并非如此,如今刘瑾已公然卖官鬻爵,指定其亲信为官,特别向我作出指示,一切按照他的意图行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来跟你商议。”
谢迁老脸横皱:“刘瑾这厮已开始动官爵的主意了?”
许进叹道:“若只是一般微末小官,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现在他要安插人手到地方布政使司甚至六部要害衙门任职,这些衙门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染指,其中部分不过是监生,连个举人功名都没有,居然要入朝任一方大员,置大明律法何在?”
谢迁最初听到这消息,义愤填膺,但随即明白过来,许进说这番话分明是想激怒他,入宫向张太后告状。
谢迁冷静下来,重新低下头书写,语气变得悠然:“这又如何?许尚书心有不满,自行去奏禀陛下,让陛下决断,来跟我说意义何在?”
许进不满地道:“于乔,你这态度可愈发消极了,朝中事务向由内阁主持,从成化之后一直如此,难道到你这里就要断绝传承,而将朝事拱手让给奸宦?”
谢迁恼火地道:“只知道在这里斥责我,你许季升历经四朝,身为吏部尚书太子少师,为何不亲自去面圣?非要拉我下水不可?陛下对刘瑾的宠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能拿出他卖官鬻爵的确凿证据,我便跟你一起入宫觐见陛下陈情,又或者向太后奏禀,拼着一身剐把他拉下马来!”
“否则事情跟我无关,谁爱管谁管!”
(本章完)
第1706章 第一七〇六章 有求必应()
谢迁采取了明哲保身的策略,得过且过,而随着朝中最强大的对手哑火,刘瑾越发肆无忌惮。
二月十三这天,刘瑾让人抬了八万两银子到豹房,送给朱厚照当“礼物”。
下面的人对他大肆贿赂,刘瑾也准备孝敬一下朱厚照,否则他会觉得自己的位置不是那么稳固。
现在这八万两银子对刘瑾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大数目,他的身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已经上升到六十万两以上。
拿出的这点银子,只是刘瑾收受贿赂的很少一部分。
这天时间点朱厚照正在豹房的杂耍房看杂技表演,刘瑾听说这个杂技班子走南闯北,技艺非凡,其中叼竿叼花、走钢丝、柔术等都是一绝。以前这些人绝对没机会面圣,但现在皇帝好逸乐,江湖艺人的地位也随之提高不少。
刘瑾来到豹房门前,经过连续扩建,豹房规模已再次扩大,由于有西厂、内厂和锦衣卫作后盾,豹房周围民居被钱宁巧取豪夺逐一侵占,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形成占地百亩、房屋一百余间的庞大建筑群。
与此同时,豹房所在的澄清坊大片空地被侵占,钱宁准备在这里大兴土木,最后形成一个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各种娱乐设施齐备的场所,以满足朱厚照的各种需要,真正把豹房当作可以久居的家。
豹房这边肆无忌惮地侵占民居,动静闹得很大,顺天府以及大兴县衙门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因为谁都明白豹房是为谁服务。
光是每天在豹房周边的宫廷侍卫就有上千人,这里已经成为朱厚照在宫外的行在。
刘瑾抵达豹房时,钱宁正在门前跟人交待晚上的安保事宜。
见到刘瑾,钱宁就好像儿子见到亲爹一样,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恭敬行礼:“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刘瑾打量钱宁一眼,道:“看你衣着光鲜的模样,这锦衣卫千户应该干不了多久了,下一步就要做锦衣卫指挥使了吧?”
钱宁赶忙赔笑:“公公言笑了,小人哪里有资格做指挥使?还是公公您安排为宜……小人的意思是,指挥使应该由您老来指定。”
刘瑾冷笑不已:“如果你做事聪明点儿,咱家跟陛下提出让你来做锦衣卫指挥使未尝不可,但你要知道,身在高位就要做更多事,现在陛下对你是信任有加,但你可曾想过,若失宠你又当如何?”
钱宁一惊,刘瑾话语中分明有威胁之意,赶紧道:“这不是有公公您提拔么?”
刘瑾没跟钱宁多废话,让人将十几口箱子抬进大门。
钱宁随意看了一眼,从箱子的轻重便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这些银子有大半都经他之手到刘瑾兜里。
刘瑾指使人把箱子往豹房里抬,根本不问那些侍卫是否准允,因为在这豹房,皇帝最大,其次就是他,钱宁只能靠边站。
“这是咱家为陛下准备的礼物,豹房虽好,但不似宫里,时时需要打赏和花销,而从内库调拨银子影响太大,所以我特意送些银子过来,省得每次让你去筹措,或者到咱家这里来讨要。”刘瑾道。
“是,是。”
钱宁非常好奇,刘瑾送银子为了哪般?他暗自琢磨:“刘公公一向爱财如命,别人送给他银子,他宝贝得不得了,现在居然主动把银子送给陛下,这是准备贿赂么?陛下富有四海,怎么会将这点儿银子放在眼里?公公如此做未免多此一举吧!”
心里嘀咕不休,但钱宁却不敢当面提出来。
刘瑾要面圣,钱宁陪同刘瑾一道前往。
此时豹房还在不断扩建中,但保卫措施已经十分完备,明暗哨都按照禁宫标准布置,可谓戒备森严。
一路上,刘瑾有一句没一句地询问豹房诸般功用设置和安排,钱宁一一作答,快到朱厚照看杂耍的院子,刘瑾突然站定,以严肃的口吻道:“陛下流连豹房之事,如今朝野皆知,朝中那些大臣倒是不敢到这里来捣乱,但若有宵小之徒前来,你可知怎么做?”
钱宁笑道:“当然是杀无赦!”
刘瑾道:“若只是寻常百姓,杀也就杀了,但若是权贵派来的人,你就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那些王公贵胄,甚至是将来皇后家族的人……你明白吧?”
钱宁琢磨一下,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
皇帝常年流连宫外而不留宿宫中,皇后必然心生怨怼,而皇后父兄因得到权力内心膨胀,为了维护皇后的地位,必然会到豹房来捣乱,那时如果只是皇后家族或许闹不出什么乱子,但若是加上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比如说寿宁侯和建昌侯,又或者英国公等勋贵,豹房可能就会有大麻烦。
钱宁点头:“公公提醒的是,小人记住了,之后便会安排好。小人准备在豹房周边街道设卡检查,阻止不明身份之人靠近,又或者起到预警作用。然后再增加门禁,如此就算那些王宫贵胄前来,只要见不到陛下,事情也可转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