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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举着个靶子等被打,这次朱厚照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度,虽然他们不敢拿石头丢皇帝,但躲闪总是能做到的。
“陛下……哎呀……”
唯一不能躲闪的小拧子成为朱厚照集火的目标。
不过小拧子只是被石头打中身体,脑袋并没有中招,受到的伤害没那么大。
朱厚照举起小桌子充当盾牌,探出个脑袋道:“再不开始的话,朕可要把你们脑袋打开花……但凡打不中朕的,一律打四十大板!”
那些个太监和宫女一听,乖乖不得了,这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捡石头打皇帝,那绝对是死罪,不丢的话最多只是被打四十板子,而且法不责众。
他们一边躲闪,一边把注意力放到小拧子身上,认为跟小拧子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学总归没错。
小拧子最初也在躲闪,不过他对朱厚照的性格了解得很透彻,朱厚照说必须要拿石头打他,那就必须要落到实处,否则便是抗旨不遵,这过程中只要确保打不中便可。
于是他捡起石头便往朱厚照丢了过去,故意丢得很偏,连朱厚照身前的桌板都没打中。
朱厚照一看大怒:“怎么可能偏离得那么厉害?故意相让是吧?朕现在把话撂在这儿,谁打不中,一百大板加身……如果打中,则一下给一百两……而不打的,直接拖出去打死!”
……
……
朱厚照跟小拧子等人打得不亦乐乎。
最终的结果,是朱厚照以一敌群大获全胜而告终,对面那些宫女和太监虽然连续打中他,但只是命中他的下半身,连腰部以上都没有,力道轻飘飘的,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朱厚照玩得起劲,最后没顾得上惩罚那些没打中他的人。
一直折腾到深夜,朱厚照才转移兴趣,吩咐起驾去观斗兽,对于被丢石头打脸的事情也没之前那么介怀了。
对于参与到这场活动中的太监和宫女来说,无异于死里逃生,小拧子却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这个皇帝很不一般,平时老想当普通人,被人打了还乐呵呵的。
朱厚照观斗兽时,小拧子不用陪同在旁,逮着机会一溜烟来到偏院的小花厅,那边张苑已等候多时。
“拧公公,为何这么晚才出来?”
张苑见到小拧子,赶紧上前问话。
如今张苑地位虽有所提升,但因他不能跟小拧子一样经常见到皇帝,所以有什么事还是得求助于小拧子。
张苑为了得到司礼监掌印之位,只能选择跟小拧子结盟。
朱厚照表明心意后,司礼监掌印人选将会从张苑和张永二人抉择后,小拧子也选择一方站边,而他所站正是之前跟他关系亲密的张苑。
小拧子觉得张永资历更深,机会更大,奈何张永平时并不在宫里负责皇帝的起居和玩乐之事,平时少有接触,而且越是有本事的太监越不把他这个皇帝近臣放在眼里,小拧子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张苑站在一道。
小拧子摸着之前被朱厚照用石头打得淤青一片的脸,龇牙咧嘴道:“这不是陛下有事么?只能晚来一步!”
张苑好奇地问道:“拧公公脸上的瘀伤怎么来的?难道是陛下……”他想问是不是被朱厚照打的,张苑作为以前朱厚照跟前最被信任之人,见识过皇帝发疯的样子,对于现在小拧子的处境深有体会。
小拧子道:“陛下非要跟奴婢们玩互掷石块的游戏,这不就负伤了?谁敢打陛下啊……不说这个了,张公公来的太及时了,咱们正好有些事情商议清楚……明日陛下要举行午朝,届时会确定一些事……”
张苑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哪里有什么详情可闻?张公公莫非不知陛下做事总是心血来潮,谁知道明日朝会上要说些什么……但涉及兵部和阉党之事,陛下心意非常明确,全权交由沈尚书负责。另外,陛下隐约想提拔沈尚书当吏部尚书,同时兼吏部和兵部差事……”
小拧子所说消息,让张苑极度震惊,他不解地问道:“陛下想让沈之厚一人当两部尚书?”
在张苑心目中,沈溪是他的侄儿,提及字号时毫无敬意可言。但张苑这口气却让小拧子心里直犯怵,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结盟人选。
小拧子道:“私下里,张永已去见过谢大人,似乎是跟谢大人有所协议……张公公,你要去跟沈尚书多联系才是……”
小拧子的消息来源渠道多而广,真实性无可置疑,张苑听到后先是一惊,随即怒气冲冲道:“张永这老匹夫,仗着跟朝中那些个文官脸面熟,居然主动跟谢阁老勾搭,这可不好应付啊。”
说完,张苑期待地看向小拧子,想让小拧子帮忙出主意。
小拧子没好气地道:“你既然想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应该知道跟谁走近才管用,陛下那边就没想了,陛下对此没有任何主见,其实咱家早就看出来了,但凡沈尚书所提人选,陛下都会赞同,至于谢大人那边……陛下似乎并不信任,只要你能跟沈尚书打好关系,拿下这司礼监掌印之位也就**不离十了!”
“好,好!”
张苑喜不自胜,差点儿就要笑出声来。他此刻想的是,沈溪是我的侄儿,他不帮我帮谁?但随即想到之前跟沈溪闹出的一点不愉快,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小拧子似乎又牵动脸上的伤情,龇牙咧嘴道:“明日朝会,很可能会把司礼监掌印之位定下来,你别在这儿杵着,还不赶紧去找沈尚书?这几日沈尚书称病不出,你未必能见到他的人……”
张苑笑道:“拧公公放心便可,旁人咱家见不到,但沈尚书,咱家说能见到就必定能见到,而且沈尚书那边也必然会支持咱家,拧公公放心便可!”
说完,张苑好像已胜券在握,一路小跑而去,小拧子剩下的话他压根儿就不想听。
……
……
沈溪虽然称病在家,但朝廷来日要举行午朝之事,还是让他知晓了。
小拧子没有亲自前来传旨,主要是他想避嫌,这个紧要关头哪个太监来见沈溪,都会被认为有野心,毕竟皇帝亲自登门探过病,圣宠之隆无以复加,旁人前来探病自然就会显得别有目的。
小拧子非常识相找了旁人来沈府传递来日午朝的消息,心里却没底届时沈溪是否会参加朝议。
这两天内,沈溪一直没离开府门,甚至不想走出卧房。
他的确病了,只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罢了,以他的身子骨,本来把这场病硬抗过去不是难事,但他不想跟文官集团缠斗不休,干脆选择退避三舍,你们斗你们的,我高挂免战牌。
自打沈溪生病的消息传出,前来探病的人不少,尤其以阉党官员居多。
这些人想从沈溪这里打探朝廷对阉党处置的具体政策,可惜都没见到沈溪的人,真正入沈宅见到主人的,只有朱厚照罢了。
沈溪一直留在家中陪妻儿,无论是谢韵儿,还是谢恒奴、林黛,他都想好好慰籍,自打当官以来他跟家里的女眷便聚少离多,虽然现在身体不济,但总归能用陪伴给妻儿一种精神上的安慰。
本来沈溪已决定来日不去参加朝议,当天晚上也早早入睡,但这时有丫鬟前来通禀说宫里面来人了。
“是谁啊?”
这天睡在沈溪身边的是谢恒奴。
本来在丈夫怀中入睡,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谢恒奴听到声响,好像受惊的小鸟,坐起来后,眼睛里还带着迷茫。
沈溪解释道:“应该不是皇帝派来的人,很可能是有些人自行前来拜访……君儿,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七哥,还是别去了吧,都这么晚了。”谢恒奴舍不得沈溪,就算只是小离片刻,也有三秋之感。
沈溪好好安慰了一下谢恒奴,许诺不久便会回来,谢恒奴这才强打精神帮他穿衣,目送郎君离开房门。
等沈溪到了书房,来人已等候多时,却是张永。
不但小拧子和张苑看清楚了形势,张永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现在朱厚照更倚重谁,当朝臣们获知来日将举行朝会时,包括张永在内,都意识到朝中几样悬而未决的事情,都会在来日做出决定。
其中就有吏部尚书和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两个非常重要的职位,另外就是各部侍郎,以及五寺正卿、少卿,还有就是非常重要的入阁人选。
“沈大人,久违了!”
张永非常客气,上前来行礼时,低声下气。
沈溪微微皱眉:“本官抱恙,留府养病,现在深更半夜张公公前来探视,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吧?莫非白日不能来?”
张永叹道:“有些事,白日前来拜访还真不那么合适,沈大人该知道,明日午朝……陛下会决定很多事,咱家念着您的身体,特地前来拜访,看看您是否能参加明日朝议。”
“去不了!咳咳!”
沈溪咳嗽两声,摇头道,“本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近病情屡有反复,怕是要养个把月才行!”
张永老奸巨猾,现在无论沈溪是否生病,他都一概当作是装病。
明摆着沈溪不想跟谢迁发生正面冲突,但两人的矛盾现在朝野近乎尽人皆知。
张永笑道:“沈大人乃大明股肱,陛下对您信任有加,咱家前来拜访,带了一点小小的礼物……”
说完,张永把“礼物”呈递上前,乃是个密封的信封。沈溪没有伸手去接,皱眉道:“张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永道:“探病岂能不带礼物?不过是聊表心意的一点东西,望沈大人笑纳。”
“无论是什么礼物,本官都不会收下。”
沈溪直言不讳,“现在是非常时期,陛下已明确说明,司礼监掌印之位会从两位张公公中选出,这会儿你来送礼,旁人难道不知是何意?”
张永摇头:“在下来得极为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