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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发矛盾,很多人干脆冲上来要找老奴拼命,迫不得已,老奴才下令把人下狱,先稳定局势再说……”
朱厚照听到这里,长长地舒了口气,点头不已:“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你没做错。换了是谁,都没法保持克制!这群人实在活该!”
虽然张苑是在编瞎话,却“有根有据”,张苑说的情况基本符合朱厚照的“预料”,或者说如果张苑真按照他所说的步骤去“劝说”李梦阳等人,或许对方真会做出抗争的事情来。
但问题就是,张苑根本没给这些人表演的机会,自己先当了主角,上去就把人拿下。
张苑哽咽地道:“老奴本想将人下到锦衣卫诏狱,又怕此事牵连甚广,被人说三道四,对陛下说出不敬之言。所以老奴擅做主张,将人下到大理寺牢中,总归他们都是朝臣,而大理寺又在朝廷监督下,老奴特地吩咐不允许有人对他们用刑,之后老奴又去见了沈大人……”
朱厚照问道:“沈尚书怎么说?”
张苑摇头:“沈大人没说什么,或许是觉得这件事,他作为当事者不方便出面吧。”
张苑本有编造瞎话离间君臣的意思,但想到沈溪现在手头的权力,最主要还是在朱厚照心目中的地位,便打消这个念头,毕竟这么做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朱厚照叹道:“你应对算是很好了,把人下到大理寺牢中,那些朝官可以知道朕对此事的态度,已算保持极大的克制,但……接下来该如何收场?谢阁老呢?”
江彬回道:“陛下,首辅谢大人已在豹房大门外等候面圣多时。”
“这老家伙,果然来了,是想劝朕放人吧?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给一点颜色瞧瞧,他们不知道朝廷的规矩是谁定的……朕不会见谢阁老,让他回去吧。”朱厚照厉声喝道。
第二三五二章 唯有一人()
朱厚照不会见谢迁,如同他不想理会这件事一样。
虽然朱厚照没下令要惩罚李梦阳等人,但也没说要放了他们,这些人下狱已是定数,至于怎么出来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显然张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张苑面圣后出来,见小拧子从外进来,到近前后,张苑用怪异的语调问道:“拧公公这么晚还出豹房,这是去见过沈大人了?”
小拧子道:“去见谁,用不着跟张公公你通禀。”
张苑笑道:“是不用跟咱家说,但之前陛下找你,连你去了何处都不知,你这样当奴才,可没尽职尽责啊。”
小拧子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慌张起来,但转念一想,皇帝不太可能找自己,豹房内有那么多太监,谁不能侍奉?按照朱厚照的习惯,这个时间段正在兴头上,能出来见张苑一面便不错了,况且皇帝从来没强求说任何一个人需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身边听候调遣。
“多谢张公公提醒。”
小拧子同样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回了一句,然后快步往寝殿去了。
“这小东西……”
张苑有些不甘心,望着小拧子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但显然不会直接跟小拧子交恶。
张苑出豹房门时,看到一个人正在前庭焦急等候,此人正是陪同他一起去拿人的锦衣卫指挥使钱宁,此时钱宁神色紧张,生怕被朱厚照追责。
“张公公,您可算回来了,不知陛下那边如何说?”钱宁急切地问道。
张苑皱眉道:“你怕什么?难道陛下还会追究你的责任不成?有咱家给你撑腰,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虽然咱家刚回来,但到底是司礼监掌印,咱家手里握有多少权力,你不知道吗?”
钱宁作为朱厚照身边的“老人”,并非是第一天办差,亲眼见识过刘瑾如何只手遮天,当然明白司礼监掌印拥有的权势有多大,不过显然担心张苑达不到刘瑾的火候。
张苑见钱宁脸上犹豫之色,大概明白此人如何想,道:“陛下说了,这件事咱家做得很好,就该把那些人下狱……咱家可没违背陛下御旨。”
钱宁松了口气,继而问道:“那张公公,后续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人都在大理寺牢房里关着呢。”
“在不在牢房有何区别?”
张苑没好气地道,“咱家不需要专门对付他们,让朝中那些对此有牵连的官员自己先紧张一下……人被下狱,总归还是要处理,陛下之后会给出交待。”
钱宁一颗心终于完全放下,笑着说道:“在下还以为张公公会继续对付这些人呢。”
张苑冷笑不已:“怎么,咱家不继续对付他们,你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是吗?咱家回到京城,也需要立威,不对付他们,别人怎知道咱家的厉害?不过这件事,更像是在帮沈大人立威,之后你可要看准一点儿,别连现在谁当权,谁在陛下跟前说话好使都看不出来。”
“是,是!”
钱宁忙不迭应奉承着,“当然是张公公您当权……”
“错,乃是沈大人,他才是朝中最有权力之人!别看现在他待在家中不现身,若出来,朝中怎么都要抖几抖。”
张苑道,“连咱家做事,都要看他的脸色,记住了吗?”
……
……
等张苑出来,将朱厚照拒绝接见的事情一说,谢迁脸色发黑。
张苑趾高气扬地道:“谢大人,您最好莫要在这里久留,陛下对于有人去沈府闹事很生气,若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或许会直接下旨惩罚那些不识相的官员。哦对了,为何不见都察院的人来?呵呵,难道说这次都察院一个人都没被扣押,是吗?”
谢迁脸色极为难看。
此时他尚未见到去联络朝中主要大臣的杨一清,尚且不知自己已被满朝文武孤立,皱眉道:“都察院是否来人,无碍老夫在此请命。”
张苑冷笑一声:“呵呵,谢大人为何不看看眼下的局势?咱家听说这回被抓的人里面,都察院只折进去几个芝麻大的监查御史,从左右都御使到左右佥都御史,没一个露面;六科倒是重灾区,都给事中栽了好几个,此外就是翰林院和六部一帮清流……这些毛头小子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居然质疑陛下的决定,还到沈大人府上闹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谢迁黑着脸,没有作答。
张苑再道:“所以说,这次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搞事情,一个拿得出手的头面人物都没有。现在陛下没直接对那些人用刑,已算法外开恩,谢阁老这会儿不应在这里,而是应该去大理寺狱中劝劝那些人,让他们及早收手。”
谢迁冷声呛道:“老夫要作何,毋须张公公你来提醒!”
张苑冷笑道:“难道咱家说得有错吗?十几个翰林,再加上朝中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官员,还想翻天不成?他们以为六科陛下做出的安排既合理,又是对朝中最有利的,谢老你应该是明白事理的吧?”
谢迁抬头打量着张苑道:“陛下在里面,是吧?老夫就算在这儿守一夜,也要等着面圣。”
“这又是何必呢?”
张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等也是白等,这道理你谢阁老应该明白,现在想要面圣只有两种途径,要么去请沈大人前来,要么就等下一次陛下召见群臣……陛下不是说过一个月见三次朝臣吗?想来为期不远了。”
谢迁当然不会听张苑的,因为他等不了十天,觉得那些惨遭下狱之人也等不了那么久。
就算不被用刑,一群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也不可能在牢里安份,在谢迁看来,那些人在牢中必然度日如年,急需他去拯救。
张苑道:“若谢大人你实在不听,那就继续在这里等吧,或许天可怜见,陛下就赐见了呢?呵呵。咱家要回去办差了。”
说完,张苑不想多留,此时马车已经过来,在几名侍卫和太监的陪同下,张苑往马车行去,谢迁目送其离开,却见一队人骑马过来,定睛一看,为首那位却是户部尚书杨一清。
谢迁看着张苑登上马车,随后马车远去,心想:“这张苑,刚回来便如此强势,看来他已有新的后台,若非陛下授意,那基本可以确定是之厚所为,怕是别人也无法给他撑起这个腰,更不敢如此张扬!除非他嫌命长了?”
“谢阁老……”
这时杨一清到了近前,下马后恭敬向谢迁行礼。
谢迁一抬手,打断对方后续的话:“有事回去再说,今天算是白等了,还是从长计议吧,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
……
……
最后谢迁总算想明白了,张苑提醒得没错,留在豹房门口纯属白费时间。
以前谢迁或许会拿出固执劲儿,继续等下去,但在见多朱厚照的胡闹后,他意识到光靠自己的坚持半点儿作用都没有,反而会激发朱厚照的逆反心理。
谢迁没回家,带着杨一清到了长安街的小院。
过了半个时辰,杨一清从谢迁小院出来,直接往沈府去了,至于他是否带着谢迁的意思没人知晓,总归这件事扯到了沈溪身上,虽然不是谢迁主动登门,但其实跟之前沈溪猜测的差不多,谢迁若想解决问题,必须要从沈溪入手。
沈溪在书房接见杨一清。
虽然杨一清并非府上常客,但到底算是老相识,沈溪跟杨一清间说话不需要有太多避讳。
“……谢阁老本不让我来,就怕你处在中间不好做人。”
杨一清到底还是帮谢迁说话了,他不想让两位当权者间的矛盾加深,更不能说谢迁原本是想靠这件事来打压沈溪的名声。
沈溪道:“应宁兄,以你看来,我是否应该去拜访谢阁老,跟他认错呢?”
杨一清道:“之厚你为何如此说?”
沈溪摇头苦笑道:“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陛下安排我做两部尚书,这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既让陛下跟谢阁老等人之间产生矛盾,又出现今日朝官到我府门前请愿和陛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