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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王守仁出任兵部侍郎,面临的压力也会非常大。
沈溪道:“这件事,我打算跟谢阁老商议一下,若年底前有面圣的机会,也会向陛下提出。”
陆完一怔,随即苦笑一下:“最好是能在年前把事情定下来,不然我真坚持不住了。”
显然,陆完对王守仁直接出任兵部侍郎不抱希望,朝中能直接提拔来担当这个职务的人不多,要知兵,还要在京城附近做官,的确不易,要从南京六部调遣则可能要等上两三个月才能履任。
朝廷年底事务繁忙,让陆完独自支撑兵部事务,的确有些过分。
沈溪没有就兵部右侍郎的人选问题跟陆完谈太多,因为接下来他还要去一趟军事学院,所以把事跟陆完简单交待,主要涉及东南平息倭寇的具体安排,而后便离开兵部衙门。
他这边人刚出兵部大门,就见户部尚书杨一清匆忙过来。
杨一清是特地前来找沈溪,他第一时间造访的是吏部,没见到人才赶到兵部来找寻。
沈溪道:“应宁兄这是有要紧事?不妨到里面说话。”
“不必了。”
杨一清道,“我主要是来向你说明一下情况,关于年底朝廷总结以及来年开销审核,要在下一次面圣时提交,但如今宫里都没说年前是否会有朝议,跟谢阁老说及此事,他让我来问问你。”
对于杨一清如此直接的回话,沈溪只能苦笑。
旁人无法面圣,就把麻烦事往他身上推,年底结算和年初预算,本来该由内阁和六部七卿、五寺的人一起坐下来商谈,甚至皇帝也要出席,但以目前朱厚照怠慢朝事的态度,想商议近乎不可能,现在就连上疏请示都没门路。
为了不走张苑这条途径,最后杨一清只能来找沈溪。
第二三七九章 压不住()
沈溪本要请杨一清进兵部衙门说事,但杨一清执意只是打一声招呼便走,意思很明显,不想跟他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沈溪明白,如今朝中他属于众矢之的,在他牵头于年前进行吏部考核时,朝野对他的反对声音又多了起来,只是现在没人敢出来挑头,更不敢到他家中或者衙门来闹事,因为谁都知道得罪吏部尚书会有什么下场,只能随大流背地里唾骂几句。
虽然杨一清属于中立派,但也要在表面上做出一副跟他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模样。
“在下会上疏陛下,将此事奏明,择期举行朝议,但在下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面圣成功,也无法确保陛下能听进去。”
沈溪只能表现出尽力而为的姿态。
名义上他有面圣的资格,但其实想见到朱厚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跟内官体系的人终归有所不同。
杨一清并未强求,礼节性告知后便匆忙辞别。
沈溪看着杨一清背影,心里多少有些异样,心想:“越是保持中立态度之人,现在越要表明两不干涉的态度,他们在朝中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反而态度鲜明的人不用有那么多顾虑。但话又说回来,因谢于乔在朝中已不得人心,朝中又有几人不是中立派?”
突然间,沈溪为杨一清等人的立场感到可笑,这些人越是表现出模棱两可的态度,越觉得这些人可悲复可怜。
最后沈溪幽幽一叹:“这儒家的中庸思想,让很多人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在官场挣扎求存,最后却落得两边不讨好的下场。”
……
……
如同沈溪对杨一清的承诺,他之后马上写了上疏,跳过通政司和内阁,直接向皇帝上奏本。
内阁首辅谢迁和司礼监掌印张苑都没过目,由小拧子直接呈送朱厚照。
这奏疏算是沈溪年前一段时间的工作总结,把自己处理吏部事务的思路告知朱厚照,再就是关于奏请召开朝会,以审核朝廷年底结算,并为来年财政预算作准备。
沈溪没有主动求见朱厚照,主要是因为觉得没那必要,以他臣子的身份,的确不适合随时随地到豹房面圣。
豹房说到底是皇帝的私宅,并不是君臣间光明正大对话的地方。
不过也如沈溪所料,就算小拧子将上疏呈递朱厚照,朱厚照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也没有想过要在年底举行一次朝会,因为这段时间朱厚照“很忙”!
当然,朱厚照忙的并非是朝事,全都涉及吃喝玩乐。
一方面江彬从中原几省教坊司给朱厚照找来女人,另一方面则是丽妃和花妃争宠,为朱厚照准备了不少节目,最后就是朱厚照正在热烈追求钟夫人,他经常出豹房,试着到钟夫人暂居的茶楼碰碰运气,但每次都吃闭门羹。
若是换作别的皇帝,早就沉不住气了,但朱厚照却耐得住性子,非要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追求女人,这让江彬和小拧子等人看了都为他着急。
当皇帝当到这个份儿上,但凡是人都会为朱厚照的执着感到佩服。
朱厚照对别的女人可说毫无耐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稍有不从便大发雷霆,但唯独对钟夫人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所用方式看起来非常不可理喻,明明钟夫人对他恨之入骨,偏偏非要着脸登门拜访,就像每次故意给人打脸一样。
关于朱厚照的丑行,很快便为谢迁等朝臣知晓。
本来朝中一些实干派大臣,听说这件事后都装作不知道,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关,但朱厚照行事愈发不成体统,尤其是在对待钟夫人问题上,已闹得人尽皆知,朝臣间纷纷议论,认为朱厚照坏了体统。
“……于乔,你说陛下好美色,索性将那女人接进宫去,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为何要悬而不决,让民间争相议论,如此龙威何存,朝廷颜面又何在?”
谢迁小院内,张懋带着夏儒前来拜访,本是讨论中原战事,不知不觉却提到朱厚照最近的“丑闻”。
谢迁不想让沈溪这个兵部尚书全盘操控兵事,想跳过兵部衙门直接跟五军都督府接洽,说是张懋和夏儒联袂来访,其实是谢迁主动相邀。
但张懋也不是吃素的,他对于朝中形势看得十分透彻,谢迁想做什么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秘密,谢迁越是想揽权,张懋越是有意拖着,不想让自己和五军都督府沦为谢迁跟沈溪斗争的炮灰。
谢迁脸色不太好看,道:“皇上以非常规手段强纳民女,本就不成体统,何况这女子还因陛下种种作为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如此一来,就更应制止陛下所作所为,若此女伺机报复,虚以为蛇,在床笫间骤起发难,陛下岂非要置身险地?”
“呵呵。”
张懋对于谢迁说的话,只能报以苦笑。
夏儒却不明所以:“谢阁老真认为陛下会因民女侍寝而犯险?”
在正德皇帝跟民女纠缠不清的关系上,夏儒显然更加关心些,毕竟他是当朝国丈,夏皇后的父亲。
现在夏皇后仍为六宫之主,却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而皇帝却在外胡闹,追求一个孀妇,夏儒这个国丈若不过问,那心也太大了。
张懋故意在夏儒面前说事,其实就是变相跟谢迁“问策”。
谢迁往夏儒身上瞟了一眼,虽然也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不那么合适,但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民女入宫,若经三书六礼,到底有个名分,不过听闻此女乃民间商贾之妇,来历不清不楚,且又因躲避陛下而出逃数载,在外奔波后被人找回京城,送入豹房,后来又在城里择地安置。若陛下执意为之,只怕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张懋不太满意:“有何麻烦,于乔你直说为好。”
谢迁道:“此事当由太后出面协调,陛下怕是已经着了魔……”
张懋忍不住看了夏儒一眼,但见国丈神色落寞,便道:“于乔,若要见太后,还是你去最合适,就当是给老朽一个薄面如何?”
谢迁心想:“这哪里是给你面子,分明是给国丈面子,我找你来过问军情,你不但不肯松口,现在还让我来帮你忙,这算怎么个说法?”
张懋似乎考虑到谢迁的顾虑,叹了口气,道:“至于中原之地乱事,老朽回去后会帮你问问,仓促间很多事未查清,非得跟兵部协调,把情况搞清楚方可……回头老朽自会给你答复。”
……
……
张懋是个老狐狸。
你谢迁想从我这里得到便利,那就得先替我办事,哪怕不是帮我张懋,也是替皇后家族办事,这样我们才能信任你,而后才有合作的可能。
否则你只是一味的索取,我们没有得到任何利益,很难为了你开罪朝中那位新贵,因为这样会得罪皇帝,实在不值得。
谢迁没办法,只能进宫去向张太后求助。
沈溪从军事学院回到吏部衙门,拿了当天所有参与九年大考的官员的问卷,正准备回家,这边马九带来消息,说是谢迁入宫去见张太后了。
“……老爷,谢阁老去得很匆忙,之前还见过英国公和夏国丈,似乎是关于陛下的事情。”马九道。
沈溪点头:“为陛下之事见太后,谢阁老倒是没做错,除了太后娘娘可以用母亲的身份解决问题,还有谁可以做到呢?”
马九道:“老爷让留心那女人的住所,这几日属下都在关注。那茶楼外许多人在暗中窥伺,但都未靠近,其中有豹房和国舅府的人……”
沈溪看着马九。
此时马九两眼都是血丝,显然为了钟夫人的事日夜不眠,已经有些心力交瘁。
沈溪安抚道:“陛下跟那女人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年底这几天九哥你先歇着,年后还有要事委派你去做。不过你还是要增派人手,多多留意寿宁侯和建昌侯的宅邸!”
……
……
本来认为两天无法完成的吏部考核,在沈溪努力下,总算加班加点完成了。
他亲自主持的大考人数超过三百,一直持续到次日上更时分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