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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侍卫勾起回忆,轻叹:“林恒,字伯之,字是家父在狱中给我起的……”
沈溪本想直接把他妹妹的事情告知,但细细一想,又摇了摇头,现在说出来,只是让林恒心中有更多牵挂,以他发配从军的身份,短时间内不能回京,倒还不如暂时瞒着,以免让他胡思乱想。
可当沈溪回到巡抚衙门后院客房时,又觉得这样太过自私。
或许是因为沈溪把自己当作林黛唯一的倚靠,他多少担心林恒的出现会让林黛的心变得不那么专一。
但他不是小气之人,他为林黛兄妹终于能够重逢而感觉欣慰,这算是他来到榆林卫的最大收获。
但在林恒没回京城之前,这件事依然得暂时欺瞒。
不过沈溪会想办法,这次回京时带上林恒。
……
……
翌日,城中点算战功的事情继续,十门佛郎机炮又架上城头,成为延绥镇的镇城之宝。
各路兵马相继回城,各级把战功层层上报,至于详细军功,要等刘大夏上奏朝廷后再做定夺。
战后榆林城内仍旧显得忙碌,城中白事多了起来,沈溪出去走了一趟,到处能见到挂白绫、白布的人家。
“沈大人,刘总督让我等来通传,说请您到城北总兵府一趟。”
如今沈溪在延绥镇官兵心目中的威望很高,见到沈溪的人无论官职大小,只要知道他身份都会行礼。
刘大夏虽然没给沈溪请首功,但至少没有揭破沈溪是“假钦差”的事情,倒不是说刘大夏良心发现,而是他觉得沈溪这个钦差身份有助于把皇帝和朝廷的恩泽挥洒到边关各处。
因为士兵对沈溪尊重和感激,同样会记得这是皇帝派来的钦差,沈溪救了他们,救了延绥镇,也等于是皇帝亲手救了他们。
沈溪却愈发觉得,自己是榆林卫中属于多余的存在。
此时已是冬月下旬,沈溪想早一点儿回京,争取春节在家里过,不然让谢韵儿和林黛大过年的守着冷锅冷灶,不得团圆。
……
……
而在一千多里外的京城,这一年人们心头积攒的阴霾尚未散去,年尾时更加地雪上加霜……
进入冬月,大同被围、宣府告急,再加上京城周边尤其是太行地区接连不断大雪,令自真定、井陉入固关、苇泽关的道路堵塞,前往延绥通知情况的探马久久没有消息回报,朝廷想知道三边发生了什么都无法做到。
朝廷想出兵救刘大夏,又怕刘大夏已全军覆没,增兵变成给鞑靼人“送菜”。
因为大雪和鞑靼骑兵阻隔,再加上宣府和大同等军镇秉承了一贯“风声鹤唳”的作风,不时传出警讯,给人一种鞑靼人无处不在的假象,让京城消息灵通人士一日三惊,弘治皇帝也是又惊又怒。
一众京官中知道高明城身死、边关战败的人并不多,但因京城戒严,朝堂气氛紧张,大臣们大概能猜到,目前正在进行的战事似乎不太理想。
弘治皇帝气恼之下,接连几天没有举行朝会,茶饭不思,为自己的江山感到担忧。经过这十多年来的励精图治,大明也算国泰民安,可突然间,形势急转直下,让人怀疑会不会重演前宋“靖康之耻”的噩梦。
“难道鞑靼人,要再一次侵犯中原,占我河山?”
朱祐樘说此话时,正在东宫撷芳殿大门前,看儿子跟他母亲“打雪仗”。
张皇后最近身体好多了,能不时出坤宁宫到皇宫内到处走动,不过今天尚还是她第一次到撷芳殿见儿子,心里无比高兴,居然童心大发,陪儿子一起到外面玩闹,朱祐樘并没有反对。
朱祐樘看着妻儿玩得高兴,心中平添几分愧疚,要是刘大夏部全军覆没,那很可能此时延绥镇整体局势已经崩坏,一旦鞑靼人长驱直入,陕西和山西必然烽烟处处,京畿很快就会有危险,重演土木堡之变后的窘迫景象,而这一切只源于他一个错误决定。
“砰!”
朱祐樘一巴掌拍在门廊上,心中对一个人的恨意再次增加几分,那就是力主出兵甚至制定好详细计划的谢迁。
这会儿谢迁是一众京官中最倒霉的一个,虽然出兵威慑鞑靼人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但他却是始作俑者。事情发生后,无论是刘健、李东阳,还是张懋和马文升,都有意在这件事情上跟谢迁撇清关系,好像谢迁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没有朝会,但谢迁自家知自家事,几天都没去乾清宫见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现会让弘治皇帝心烦意乱,所以乖乖在家里和内阁两边行走,连六部衙门都不光顾了,如此倒是让不明真相的家里人喜笑颜开,以为自家老爷转性了。
这天结束公事,谢迁还没走出东安门,就见马文升带着兵部侍郎熊绣匆忙而来。
“马尚书,何事?”
谢迁站在东上门南边的门洞,本想直接称呼马文升表字,可一看熊绣在场,也就公事公办。
马文升行色匆匆,似乎没看到他,径直就从北面的门洞进入宫苑,就连熊绣都没跟他打声招呼。
谢迁愣了一下,怎么自己都是内阁大学士,如今还拥有票拟大权,居然如此无视自己?再一想目前自己的处境,不由暗自气恼:“人情冷暖,换作以前,恐怕不是我主动跟你们打招呼吧?”
马文升你是四朝元老不假,可我如今还没被去职吧?
退一步说,马文升比自己年长二十多岁,从尊老爱幼的角度出发,你忽略我也就罢了,但你熊绣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狗眼看人低”!?
“这次出兵计划是我一个人提出来的吗?刘大夏就一定会落败?不是还有沈溪在旁辅佐?”
想到沈溪,谢迁顿时一肚子气……这小子挖了一个大坑,我就傻乎乎往下跳,这下好了,把自己坑死了!
不过,尽管谢迁心里觉得沈溪最好死在边关以解心头之恨,但又觉得甚是惋惜,“这小子不会真出什么事情吧?许久都没消息传来,希望他能平安出事……臭小子,希望你平安无事,等你回京我一定把你拧过来,好好质问一下,你给老夫出的什么馊主意!”
谢迁到底宰相肚里能撑船,嘴上骂得凶,但心底里却暗暗为沈溪担心。
……
……
“陛下,陛下,马尚书进宫了,说有重大军情奏禀!”
撷芳殿门右侧的回廊,匆匆走来一名太监,这太监年岁不大,约莫四十,在一众管事太监中属于年轻的。
此人名叫张苑,进宫前的名字是沈明有,他现在是皇后安排在朱祐樘身边的随身太监,负责弘治皇帝的日常起居。
“快传。”
朱祐樘听说有紧急军情,心中顿时紧张起来,连自己身在撷芳殿的事情都给忘了。
张苑不太懂这些,刚要转身去通传,就被朱祐樘叫住了。
“帮朕收拾一下,朕摆驾乾清宫。”
在张苑服侍下,朱祐樘整理了一下衣冠,连招呼都不及跟张皇后打一声,匆忙往乾清宫去了。
等人走远,张皇后才发觉身后少了一人,远远眺望一眼,疑惑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张公公说,马尚书进宫有紧急军情奏报。”近侍把话带过来,这话是张苑面圣前特地捎给张皇后的。
张皇后露出满意的神色,点头道:“还是自己人用起来舒心。既是兵部尚书进宫,事情一定小不了。皇儿,你自己玩耍,母后这就要回宫,你父皇有事的话……或许会找母后商议。”
“知道了,母后。”
朱厚照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上面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母后,你能否跟父皇说一下,以前有个叫沈溪的……就是沈先生,他课教得很好,孩儿想跟他多学些学问。”
张皇后埋怨似地点了朱厚照的小脑袋一下,道:“屁股一撅就知道你想往哪儿飞,是想跟沈先生一起玩耍嬉闹吧?”
第六六九章 首功首过()
乾清宫。
朱祐樘在近侍张苑陪伴下,匆忙从偏殿走了进来,心里满是担心。
“这重大军情不知道是否是关于延绥镇的?不知刘尚书是否安好?只要他能为我大明保住一半兵马,就算经历大败,朕也不会计较他的过失……”
朱祐樘心情复杂地进入东暖阁,见到毕恭毕敬行礼的马文升和熊绣,他甚至连开口询问的兴致都没有,因为很多事目前看来难以避免,就算刘大夏能力再强,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但弘治皇帝还是想知道出击大军是否全军覆没,刘大夏是否健在?对于这位为他四处奔走的肱骨之臣,弘治皇帝还是颇为挂怀的。
“陛下,大捷……”
马文升上来第一句话就让朱祐樘一头雾水。
朱祐樘定睛打量马文升,确定眼前这位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臣子,连忙问道:“马尚书且慢说……大捷?”
“陛下,边关加急文书送来,延绥镇大捷,刘总督亲率兵马,追击四万鞑靼骑兵三百里……”
当马文升把话说完,朱祐樘怔了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嘴咧开,从欣然变成大笑。
“当真?快……快拿来给朕一览!”
朱祐樘已经迫不及待要亲眼见到这好消息。
不用近侍传递,马文升站起身来,亲自把奏报呈递到朱祐樘面前,一点小小的失礼已经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能让皇帝第一时间看到边关的好消息。
朱祐樘把奏报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两遍,这才确信无疑:“这……是刘尚书亲笔所书,他为人谨慎,一定不会无功奏报,看来这场仗,我们真打赢了?”
马文升点头道:“是啊,陛下,我们胜利了。”
朱祐樘此时震惊中带着狂喜,想把奏报放下,又想再看一遍,手足无措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怎的……怎的没有详细的奏报?”朱祐樘当皇帝这么多年,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