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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
才起了个头,章杰当即就伸出胳膊拦着他,责备道:
“早就说了,章某披上那身官袍才是官,现下一身布衣,与诸位只做兄弟,没甚上下尊卑之分!”
黄姓百夫长也不再多做坚持,在坚持反而显得矫情了,都是性情中人,他便嘿嘿一笑,说道:
“承蒙明府看得起咱兄弟,那就有话直说了,有些话说的可能不中听,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说,尽管说就是,某巴不得受教呢!”
“说教不敢,但俺也明白一点,这人活一世就要明白个道理,糖从哪甜,盐从哪咸。倘若今日做糖,明日做盐,恐怕到头来就是糖也不甜,盐也不咸!”
章杰当真也放得开,明知道黄姓百夫长是在暗指自己朝三暮四,没有一颗恒定之心,但既然说了全然受教,便索性起身一揖到地。
“今日黄兄之言振聋发聩,章某汗颜无地矣!”
如此一来,反倒弄的那几位百夫长大不好意思,也赶紧站起来回礼。
黄姓百夫长显然是这几个人里的头头,赶紧赧颜道:
“其实,章明府没拿咱兄弟当外人,咱兄弟自然也是要替章明府打算的,这些话糙了点,但理却不糙。秦大夫乃百年不世出的大才,如果明府能打定了主意,投靠追随,哪里还用管甚的豪门大族了?”
章杰一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道:
“章某当然有意,然而却没有问路之石啊,今日设宴款待诸位兄弟,正是有意相求啊!”
黄姓百夫长也是爽快,直接笑道:
“明府能有用的着咱兄弟的地方就只管吩咐,俺们一定尽力而为,绝不会掖着藏着。”
见状如此,章杰就知道今日之事成了一半。田承嗣说这些人都是民营的老百夫长,经他们之手*出来的人,七八成都被选入了神武军,可见是有真本事的。
“也不瞒诸位兄弟,章某有意投效秦大夫,只缺问路之石啊!”
“明府的意思是?”
“民营!若能将这数县的百姓练成精锐民营,自然就有了入秦大夫之眼的机会啊!”
几位百夫长都异口同声的拍着胸脯保证,此事有他们从旁襄助,绝不会坏了事的!
经过一夜的深谈,章杰总算弄明白了个大概,天光放亮,外面的雄鸡也喔喔啼鸣,看着屋内里倒歪斜,沉沉睡去的几位百夫长,他虽然身体也疲惫至极,但却也兴奋至极。
民营之所以能够被神武军当做后备兵员,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强调令行禁止,说白了就是用管军队的办法管老百姓,所有的百姓都被密集的编在一起,一切都是为了使生产等行为更具效率。
趁着脑子还清楚,章杰赶紧到廨房去查看名册,登记在册的百姓至少有七八万人,刨除了老幼妇女,精壮丁口至少也得有三万人。这三万人就是他昨天和田承嗣交谈中所指的民兵。
有过一夜的长谈之后,章杰的脑子异常清醒,明白这些未经过训练的百姓虽然被聚拢在一起,但依然是乌合之众,别说与吐蕃兵正面相抗,哪怕逃跑都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再说的明白一点,就是逃跑都未必能成功呢!
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章杰的身上冷汗直流,突然觉得自己此前一厢情愿的过于幼稚,再想想田承嗣不时流露出的古怪笑意,只怕就是在笑他的吧。
但是,章杰并不觉得难堪,甚至很是庆幸,如果没有田承嗣,他可能还幻想在李承宏的伪朝廷里有所作为,实际上就在给吐蕃人做鹰犬,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神武军收复长安那是迟早之事,如果一条道跑到黑,将来等着他的只能是变本加厉的惩罚。
当此之时,醒悟还不算晚,敢在秦大夫带兵进入长安之前,弄急出漂漂亮亮的花样,就算不能得到重用,也总能比当那栎阳县令有所进步吧?
章杰是个没甚大野心的人,只要能让他比眼下更进一步,就已经知足的很了。
……
长安兴庆宫,一阵短促而低低的*过后,玛祥仲巴杰睁开了眼睛,他用了将近一刻钟时间才回忆起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想起身却被腰腹处的剧痛打散了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力,起到一半的身子又重重的摔在榻上。
外面值夜的随从听到动静赶紧奔了进来,见大相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大相,大相醒,醒了?”
玛祥仲巴杰第一件事问的居然是差一点将他刺死的崔涣。
“崔涣可还好好的活着?”
那随从忿忿道:
“若非大相昏迷之前特地有交代,小人们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玛祥仲巴杰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摇头叹息。
“杀人易,得人心难,可惜你们都不懂这个道理啊!”
到了这个时候,玛祥仲巴杰也没有彻底放弃招抚崔涣,在他看来能否降服一人,只在于功夫用的深浅。
知道崔涣无恙,玛祥仲巴杰也就放心了,但很快又问道:
“这几日堆积了不少军报公文吧?都捧来我看!”
“有是有,不过多数都是东代大将的,副相那里在两日前就已经没有军报送回长安了!”
随从说的漫不经心,可玛祥仲巴杰听在耳朵里却暗暗胆颤心惊。
“两日没有军报,为什么没有军报,益喜旺波在做什么?”
玛祥仲巴杰的声音虽然因为身体虚弱而显得低沉,但却把随从吓得直冒冷汗,跟随大相多年,他自然清楚大相的脾气,像这种情况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达扎路恭呢,达扎路恭在哪?让他来见我!”
达扎路恭是玛祥仲巴杰新近提拔的另一个副手,虽然也位列副相,但由于年岁太轻,还不到三十岁,是以从不以副相自居。东代大将尚悉结带兵攻冯翊以后,达扎路恭就是他最为倚重的人。
“大相放心,大相昏迷的这三日全靠着达扎路恭日以继夜的处置公务,才不至于耽搁了大事!”
随从的话并不能使玛祥仲巴杰打消疑虑,什么叫不至于耽搁了大事?益喜旺波两日不送来公文,他派在军中的领兵大将也没有消息,就算傻子也能嗅得出其中定然有异,难道达扎路恭看不出来?再进一步说,就算他看得出来,以其年资和经验,又怎么能从容,妥善的处置呢?
现在玛祥仲巴杰只在祈祷,达扎路恭最好什么也没做,现如今这种情况只能是越忙越乱,什么都不做却反而是最好的办法。如此,他或许还能有解决之法……
第九百二十四章 :大相的虚弱()
♂!
十王宅,李承宏在煎熬中等待了整整三个日夜,当确切得知玛祥仲巴杰虽然遇刺,却并未身死的消息后,已经有了天塌地陷大祸临头的准备。他知道,玛祥仲巴杰乃当世枭雄,绝不会容许有人往他眼睛里揉沙子。崔涣行刺的事说是于己无干,但只要肯调查,很容易就会查出来背后所牵扯的人,就连那小赞普怕也别想独善其身。
事实上,在得知玛祥仲巴杰没死的时候,李承宏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玛祥仲巴杰来质问自己,就将问题一股脑的往小赞普赤松德赞身上推。反正在他看来,玛祥仲巴杰最大的敌人并非自己,而是背后有着正统光环的小赞普。至于那所谓的甥舅之情,在李承宏看来则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不过,就在李承宏惴惴不安等着末日降临之时,他却又得知了另外的一个消息。这则消息是神秘人以杜乾运在十王宅时所用之法传递进来的,所以在他看来可信度是十分之高的。
“益喜旺波杀了大相的亲信将军,难道这是要竖起反旗吗?”
这十王宅里没有李承宏信得过的大臣,他所有的心里话也只能和陪着自己长大的阉人宦官说说。
宦官近侍不忍心见自家主人终日惶惶,便好言安慰道:
“吐蕃人窝里反,陛下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出头之日?到了?”
李承宏带着哭腔的声音笑的格外凄狂,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恨透了玛祥仲巴杰,但自己的命运却是与吐蕃人捆在一起的,一荣俱荣易损俱损。如果吐蕃人内讧,玛祥仲巴杰能成功的击败所有对少那还好说,一旦玛祥仲巴杰不敌,甚至于败退出长安,那么等着他的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用脚趾头去想想,李承宏也明白,秦晋是不可能支持他的,满长安城中那么多的宗室,太上皇的儿子孙子更是多达数百人,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比自己根正苗壮啊。
“是啊,陛下,只要吐蕃人自己打起来,陛下不正好可以从中渔利吗?”
这几个宦官也是天真,居然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吐蕃人走了,大唐的臣民们还会奉李承宏为天子。
李承宏陡而尖着嗓子吼道:
“朕不傻,朕知道,只要玛祥仲巴杰完蛋了,朕也得跟着完蛋,那些忠臣孝子们,可巴不得踩在朕的背上,再登高位呢……”
近乎癫狂的举动把他身边一应近侍宫人吓得尽皆失色,但也都没有什么好的言语可以平息其愤怒,只能远远的站着,等着他发泄完了再说。
大约有小半个时辰,历程中终于安静下来,一通歇斯底里的叫喊和蹦跳耗费了李承宏太多的经历,此刻他无力的倚着廊柱,大口大口贪婪的喘着粗气。
从出生到安禄山造反之前,李承宏一直过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直到吐蕃人找到了他,扶持他当了大唐的天子,噩梦随着身份地位的陡然变化也就接连不断的来了。
“朕,朕真想一觉睡过去就不再醒来……哪怕一觉醒来发现此情此景不过是噩梦一场……那,那该有多好啊!”
眼见着主人说话语气软了下来,几名近侍才敢说话:
“陛下还是到榻上休息一阵吧,睡一觉身体,身体也会舒服些……”
李承宏有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