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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揭了淮河10年治污之丑(1)
洪泽湖边的污染事故揭了淮河10年治污之丑我们全程采访淮河就是从洪泽湖及其下游入手的。到淮河源头采访之前,小曹和小蔡先到了洪泽湖及其以下,主要想从下游的抱怨中寻找热点,寻找采访线索。洪泽湖是我国五大淡水湖之一,是淮河流域最大的湖泊。也是我国目前人工修筑的最大的平原水库之一,接纳了流域16万平方公里的来水。淮河下游水系和湖泊变化较大,洪泽湖从明代就基本奠定了现在的形状。总面积2152平方公里,正常蓄水量可达41亿立方米。淮河出安徽后,由洪泽西进入洪泽湖。而沂沭泗水系统的水流南下,从北面入湖。水汇洪泽后由三河闸南下,经高邮湖、扬州进入长江。看洪泽而知淮水,淮水污则洪泽灾。而洪泽湖的巨额水量,其下高邮湖等还有7亿立方米左右水量,对日常污水稀释起决定性作用。因此,淮河水体污染在正常情况下入江时影响大大下降。从这一点说,在洪泽湖上看淮河自然是全面而权威的。我走到洪泽湖时,已是7月下旬。其间,我们发完了主要稿件,有一篇有关淮河污染及对策的“分析报告”,还被评为新华社2004年度的社级好稿。“社级好稿”是新华社系统对记者好的稿件的最高奖励了。国家环保总局也根据我们的稿件“暗访淮河”,找出了包括莲花味精、丰原生化在内的52家大型企业偷排污水,采取了“停产整顿”等严厉措施。安徽省环保局每周都派出暗访队,号称“严防死守”。手段之硬,创10年淮河治污之最。然而,7月中旬,淮河支流沙颍河、洪河等上游下了一场暴雨,让淮河治污的“十年之丑”再次暴露无遗。我再也无法推迟采访洪泽湖的时间了。这次污染事故的发生也有些巧。先是7月16日到18日沙颍河、涡河上游突降暴雨,形成洪水,20多个乡镇受灾,迫使淮河最大支流沙颍河、河南漯河、周口和安徽阜阳等地无法按“调度”流量下泄,相继开闸放水。在洪水的推动下,闸内积存的污水成团下泄。7月18日晚,污水团先头进入淮河干流,长仅数公里。随上游水量增加,污水下泄量加大。7月20日流经淮南,中午到达蚌埠市淮河闸。污水团形成总长133公里带状体,满河黯黑,怪味熏人。绿藻类迅速繁殖,飘浮水面。污水团以每小时3—4公里速度缓慢推进,在蚌埠附近与涡河下泄污水汇合,总量达5。4亿吨,长度增加到150多公里。大大刷新1994年7月污水团总长90公里的“历史之最”。7月26日,梅雨之后的连续一周的炎热高温让人们喘不过气来,日最高气温都在38℃左右。新华社江苏分社给我和蔡玉高派了一辆车,我们先到管理洪泽湖大部分水面的江苏盱眙县。“河蚌死了,螺蛳死了,野鸭也死了。更别说鱼虾了。”中午12时,我们到了县环保局,这是盱眙县环保局局长胡爱华见到记者后说的第一句话。“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局面,历史上没有的。”我们还了解到,淮河中下游和环洪泽湖地区,农民常利用河堤种南瓜,污水漫到岸上把许多瓜藤也淹死了。胡局长告诉我们,7月22日,污水前锋接近洪泽湖。下午,在盱眙淮河公路桥上,环保专家和群众一起目睹了洪水团过桥:鱼虾等水生物急速夺命奔逃,一尺多长的鱼跳到岸上逃生。污水的先头浅黑带亮,深沉中透出杀机;中间是黄绿色,表面水藻眼睁睁长出一层;最后污浊的“大部队”,满河道浩浩荡荡走了近两天(采访后污水还在推进,全程共9天左右)。胡局长说,这几天来了很多记者,很多人拍了大片死鱼照片。“现在污水大部队已到三河闸,正往入江水道里走。”在盱眙环保局里等我们的还有监测站的袁站长,一个健壮的中年女士。她打开电脑,给我们解释说:“这次污水指标特别高,氨氮尤其突出。平时洪泽湖水体只是0。1到0。5,这次是6。1。”我出行前接到蚌埠环保局杨局长的材料:据安徽省环保部门监测,仅沙颍河下泄污水形成的巨大污水团包含的主要污染物接近安徽省2003年全年排放量,污染总量3。8亿吨,COD(化学需氧量)12万吨,氨氮2万多吨。涡河又注入1。6亿吨污水。蚌埠市环保局局长杨军华告诉我:蚌埠环保部门测定分析,这次巨大污水团“先头部队”以生活污水为主,氨氮严重超标,中、后段工业污水居多,COD、高锰酸盐大幅度超标。21日起,蚌埠等沿淮城市淮河取水泵被迫停车。以茨淮新河为水源地的阜阳二水厂,停产到10月份以后,仍无法恢复。为了加快污水流速,蚌埠闸加大流量,每秒由平时的500立方米,加大到3100多立方米,推动污染水团迅速下移。这原本是不该发生的“历史之最”:一是2003年特大洪水冲刷过整个流域,现在又值江淮地区梅雨刚过,长时间丰水量减轻了污染积存;二是今年四五月份新闻媒体集中披露了淮河污染“反弹”现象,国家环保和有关部门采取极为严厉的措施打击沿淮污染源排污,莲花味精、丰原生化等特大污染源企业一度停产,客观上减少了污染物积累;三是淮河水利委员会一直保持以淮河干流流量4∶1的比例下泄污水的方式“调度污水”,用工程措施防止污水集中下泄酿成事故,取得一定效果。但一场暴雨使污染的迅速积累向人们作了集中展示,淮河治污十年效果如何也就昭然若揭了。
中午在环保局附近的小饭店里吃饭,环保局的人还在说污水。上了一盘南瓜,胡局长不敢吃,说是污染水浇死的。倒是没有洗干净的大龙虾,一桌人吃了3脸盆。据说龙虾现在是盱眙县最有特色的物产了。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揭了淮河10年治污之丑(2)
下午,我们就近到了明祖陵镇的洪泽湖大堤上。这个镇有一个明太祖朱元璋的衣冠冢,因而得名。我们到时污水先头已过,在洪泽湖堤上极目远眺,只见昔日清澈的洪泽湖昏黄一片。有几个中老年养殖户在河堤的草棚里吃饭。听说采访污染,妇女们大骂安徽人(见下图),说都是安徽人放下的污水,祸害洪泽湖周边和下游的人。两名男子名叫王慎发、黄玉春,话不多,挺实在。他们说,一亩养殖水面,买蟹苗鱼苗,以及雇工、承包费,一户投入都要七八万,大多数是靠贷款。黄玉春去年遇上污水赔了8万多,今年又要赔进去。“赔多了,只有像赌博一样押下一桩。去年盼今年,今年想下年。我们这些没有文化、技术的人,只有靠这些水面生存了”。说着,两名男子都快要流出眼泪了。
黄玉春说,他们22日晚发现了污水,一种绿藻眼睁睁就长出来了,把湖水弄得像纸浆一样。鱼、蟹见水就死。他的虾笼里有些活虾,准备去集市上卖。本放在水底,拎起来全都死了。死了的蟹,壳子都胀开了,沉到水底。
我们问有没有保险或环境污染补偿。一位老年妇女抢着回答:“哪里有!听说去年一亩赔偿了4块钱,还充上缴了。”王慎发更正说:“是9块钱,充上缴了。”他提示我们去灾情更重的老子山镇看看。临行时,两位养殖农民依依不舍地和我们告别。也许,损失惨重的养殖户太需要关怀了,哪怕是陌生人的一声问候。我们又绕行数十公里,去老子山镇。传说中春秋时老子在洪泽湖中的一座小山修炼,山附近的村镇就叫老子镇了。这里是淮河水流过湖的重要地点,污水在此更为集中。
车到湖岸边,一开门,一股死鱼味扑鼻而来,加上潮热的空气,我们的汗水立即流下来。我摆弄相机时,汗水就流到眼睛里。
湖岸边有几名老头老太太,用小木船捞水底的螺蛳、河蚌。还有一些船只,我们登上其中一艘,不大的船上全是塑料箱子和桶。船主王庆璋说,污水来了,他看到水中没有活的东西,就买了这些桶、箱子,还有一个气泵,用于养些还活着的鱼、虾。“不能绝了种啊”,他哀伤地说。人们的情绪都很低落,特别是损失较大的人,几乎不愿意吐一个字。隔壁船上66岁的周广来老汉过来,把双手、腿伸过来给我们看,上面像害过严重的癣病一样,蜕了一层皮。“没想到这次水这么厉害,长这么大没有见过。”
从洪泽湖上看到淮河什么?这次污水流轻而易举地让我们看到河与湖的关系,看到上下游的关系。这次水养殖业直接损失肯定非常惨重。我们没有找到直接的统计,盱眙县负责人有个说法:全县在养水产价值6亿元,这次至少损失一半。但是,生态损失,沿淮、沿湖及湖以下的长江、大海的损失,流域居民健康的损失,无法估算。洪泽湖因黄河夺淮成地上湖,湖底比蚌埠淮河底高出2米。据说,与淮安城的镇淮塔持平。镇淮塔高为11米。
我沿洪泽湖周边走了几十公里,看到这个苏北地上湖烟波浩渺,风景优美。湖堤绿树参差,层叠有致。开车的经师傅告诉我们:过去湖堤决口后,就在决口处围堰再补起来。洪泽湖的湖堤九曲十八弯,就是因为补得太多形成的。经师傅在分社开车多年,送过很多记者采访洪泽湖,他的说法也许有一定的依据。
我们在距洪泽县城不远的湖堤上还专门去看了朱元璋洪泽碑。据说这个碑原为朱元璋书写的,后被铲除,重新刻上毛泽东手书“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碑高约3米,石料较粗糙,不像是朱元璋时期的碑石。但在远离淮河干流的地方,人们刻上毛泽东这句名言,反映了下游人民期盼淮河变清的殷切心理。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寻访入海口
寻访入海口黄河夺淮的最大恶果就是使中国第三大河流淮河丧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