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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佟觉得这小子人不错，尤其那句年纪不小，还保养那么好，连小孩……心里乐开了花。
她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不做太多思考，一惯彪悍回身往咸猪手大概的位置就是一巴掌，也欠妥当。
也是这王八蛋嘴巴臭，好好解释，其实都好说。
可这一犟，方佟的暴脾气就引出来了，怎么能善罢甘休。
“得，这事老娘欠考虑。”
“但你刚才寒碜老娘，这事得给个交代。”
肇事大哥心里也苦，无缘无故挨一巴掌，话赶话，不就埋汰这泼妇咯。
“我说那话，欠妥当。”
“行了吧，两清。”
一场蓄意制造的推搡争执，一个谎言结束了推搡争执。
在旁边茶棚的茅房里，苏月将这出好戏尽收眼底，作为知晓所有过程的上帝视角，忍不住笑出声来，“机智，狡猾。”
在赌场里，以同样的方式夺走自己的劳动成果，让自己下得了台，又让朋友避免损失。
作为同行，苏月挺欣赏那位同行。
而这一次，她相信这位同行，肯定能知道，一定有咸猪手，但并不知道谁是肇事者，于是索性不戳破，编了一个谎言，让所有人下得来台的同时，避免有人尴尬。
几乎复制了在赌场里的处理方法。
“很有意思。”
苏月对这位同行很有兴趣，不过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是贼，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是贼，注定两个世界的人，缘分已尽，从此之后是路人。
茶棚里，二瓜坐到凳子上，“哦豁……”发出一声呻吟，感受着坐下来是种幸福的快乐。
他们这一天太累了，骑马奔行于几个村子，还在艳阳天下，真个是煎熬。
喝了几口凉茶，安静休息片刻，二瓜总算恢复气力，有心情扯淡了，道：“虎哥，你真看到熊孩子了？”
“瞎掰的，不然咱们别想消停的喝口茶。”
这样的事，在过去，张虎没少干，解决问题，摆事实，列数据，讲道理，嘴炮在很多时候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谎言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得咧，您老的功夫，我只学了一成，还需要努力。”
二瓜又学了一课。
“嘿……虎哥，熊孩子不存在，但刚才低头从咱们中间撞过去那女子。”
“啧啧！”
二瓜边说边流哈喇子，“我看到她的脸了。”
“嗨……”
“真漂亮，比嫂子都不差。”
怕张虎不信，二瓜继续解释道：“真的，别看穿着粗布衣，可真真的俊俏。”
二瓜心里气呀，如果不是大婶大叔争吵，那姑娘看情况不对，匆忙离开，也许，嘿嘿……
“虎哥，你那么机智狡猾，说说，如果方才没有争吵，那俊俏姑娘还留在茶馆，该用什么方法去搭讪。”
张虎皱起眉头，这事，他真没想过，前世在忙事业，这辈子还是忙着往上爬，从未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不过这个课题，值得深入研究，花费心力。
“二瓜，你看这样行不行，将铜钱扔到姑娘旁边，然后告诉她，你钱掉地上了，不管什么反应都能搭上话。”
二瓜觉得倒是可以，但似乎并不好，他也是好琢磨的人，道：“我觉着，在你这个法子的基础上，添加点东西才好，比如佩戴金戒指，给姑娘递钱的时候，还能展示财力，是不是更好。”
“俗气。”
张虎不置可否，两人就着泡妞的话题，扯着各种不靠谱的蛋，“我觉着，可以这样，如果姑娘旁边有空椅子，可以过去问能不能拿走，如果对方说可以，趁机坐下，然后说朋友过会就到，聊几块钱的……”
二瓜道：“不好，不好，我觉着应该直接点，上前搭讪，开场白来狠的，我路过这里，觉得你很有气质，你叫什么名。”
“我呸……”
越聊，越发现自己真的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见过猪跑，也没吃过猪肉，还是算了。
张虎道：“算了，算了，别整天瞎幻想，我相信缘分。”
“如果老天愿意，一定会安排你和姑娘多次碰面，并产生交集，最终顺理成章。”
第118章 钱丢了（）
张家镇位于整个张家岭的中心区域，从这里出发，去往四周的各个村子，近的四五里地，最远的五六十里。
骑马奔行，每个时辰最多能跑二十里，加上路况差，会相对应的慢一些。
从中心张家镇出发，到达最边远地区，至少需要四个时辰。
二瓜每天从张家镇出发，前往各个村庄，游说各村的里长，还有些威望比较高的大户，替郁金香当铺即将开展的贴票业务寻找客户。
要知道，整个张家岭有一千好几百个行政村，要一一游说，本身就是很大的工作量，更何况需要说服，那无论是工作量，还是工作难度，都相当巨大。
二瓜在替惠丰钱庄搞储蓄的时候，也干过同样的工作，成绩也不错，那时候，他没有压力，能拉到多少拉多少，自由发挥。
也是那段时间，在帮惠丰钱庄的同时，扩展了人脉网，中介所的业务大大提升。
这一次不一样，他在为大哥办事，不能自由发挥，要拿下猎物，拿到更多，甚至于搜刮干净。
再加上中介所的业务繁忙，事情很多，虽然有张灵霜帮忙，但仅仅能归置业务，合理分配人手。
真遇上棘手的事，要解决麻烦，张灵霜搞不定，二瓜的手下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干将。
摊子大了，事变多了。
二瓜每日骑马奔赴各地，替郁金香当铺去跑业务，回来还要解决中介所的棘手问题，身心俱疲。
他的身体本就瘦弱，日日奔波，又没个休息的时间，早已接近承受的临界点。
再加上事情难度大，神经紧绷着，脑瓜无时不刻都在想点子，超负荷运转，早已过度透支精神萎靡。
“虎哥，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再这么玩会出人命的。”
茶棚里休息一阵，二瓜还没缓过气来，不得已，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但凡能坚持一会，也不想拂大哥的面子，可若是再扛下去，一定会扛坏身体，健康与情谊之间，艰难做出抉择。
他知道张虎有野心，且精力充沛，自己也想赚大钱，也有憧憬，但真正做事的时候，才明白，努力其实很难。
需要充沛的精力，需要健康的身体，这两样，二瓜都很弱。
二瓜放弃了，自己不是干大事的料，现在，他内心里，只想过逍遥的日子，每天与中介所的客户喝喝酒，吹吹牛，吃老本，轻轻松松就能过得很安逸。
张虎也累，自己都快吃不消了，更别说体质虚弱的二瓜。
但事还得办，同时也不能让兄弟累出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道：“二瓜，我理解，不过事还得办，咱想想办法，先扔下一些事情，多点时间休息。”
小鱼小虾，三瓜两枣，二瓜可以不理会，但一些大客户，潜力客户，他不愿意放手，那是好不容易打下的人脉网，死也不能断，一定要伺候好。
他虽认可郁金香当铺的贴票业务，潜力非常巨大，一旦办漂亮咯，获益也会非常巨大。
但那是空中楼阁，看得见，摸不着，加上钱家人的狙击，最终郁金香当铺能不能混下去，都得打一个问号，哪怕坚信能赢，也得承认自然法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中介所不一样，二瓜牢牢抓着一批人脉链，干成一票，就收一分钱，每一笔买卖都扎扎实实，看得见，摸得着。
二瓜同样无法驳斥张虎，能有今天，多亏这个贵人，兄弟，老板。
要打开上锁的锁头，钥匙一定不在门上，在别的地方。
既不能驳斥张虎，又不能放下业务。
二瓜柔着太阳穴，思考两全其美的办法，片刻，道：“虎哥，张家岭时报，在上边登郁金香当铺的贴票业务，这样咱们就不用跑了。”
“其实，贴票业务的吸引力还是足够的。”
这段时间，二瓜奔走各地，成效非常大，几乎没遇到硬茬，轻易便能搞定。
只是地方太多，要一个一个游说，同样的话反复说，工作量大，加上还有其他事情，因此，效率不高，又累进度又慢。
张家岭时报上一登信息，足够有噱头，定能引来一批人。
这一点，张虎早就想到了，办张家岭时报的初衷，便是为了高效传递信息，传递自己想要向张家岭领民输送的信息。
但这一次不能用这样的方法。
这个世界，无人见过贴票魔鬼释放之后会发生什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张虎前世见过，点对点网络借贷，高息揽储，同行间激烈的价格战，多少普通老百姓亏光老本。
清末江浙地区贴票狂潮，更是血洗一方。
他虽释放了魔鬼，但也想在最大可能降低民众的损失，而唯一的方法便是钱揽在自己手里，尽可能的揽住，于自己还有普通民众，都有益。
这是其一。
另一个原因，张家岭时报太过张扬，一旦让钱家知晓自己的行动，那么很可能会想办法反制。
贴票业务谁都可以做，钱家也可以做，消息传出去，第二天大街上摆摊的都能搞。
钱家筹码更多，打起高息战，张虎没有任何优势。
因此，张虎必须先搞定好客户，消息一扩散，抄袭者跟风的时候，自己已经将市场的大块吃进嘴里。
这样一来，可以打钱家一个措手不及。
“二瓜，在以后，你会知道我放出一头恶魔，带来一场灾难。”
“低调的搞，从各村挖出多一枚铜钱，就多挽救一枚铜钱。”
张虎之所以给与高级合伙人如此高的利润，也正因为这样，也是无奈之举，只有通过这些人，才能更多攫取民间的财富，换成郁金香当铺一纸长期的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