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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是个古板的君子,军中有女子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忍让,刚想发作,却看清楚了那女子的容貌,竟然是国公的长女,而朱振那小子哪里有一丁点儿挨罚的样子,怕是来享福的吧?
那烧鸡自己怕是一个月都没有闻到过味道了。
“咳咳。”
宋濂咳嗦了两声,朱若曦见到是朱标的老实,赶紧起身万福行了一礼,但是根本没有退去的意思。
宋濂瞪了朱振一眼,朱振却嘿嘿的笑道:“宋夫子,你那学生最近有没有逃课?”
为人师者,连个学生都管不住,这确实是老师的失职。
宋濂立刻懒得管朱振如何了,反而问道:“国公遣我问你话,你可回答仔细了。”
“宋夫子,我与朱标那是兄弟之情,您也算我半个老师,如何搞得那么生分,来吃鸡。”
说着便用那满是油腻的手来拉宋濂,宋濂赶紧让身边儿侍奉的童子方孝孺搀扶着自己躲的远远的。
“我吃你个戒尺!”
宋濂脸色颇为嫌弃,“臭小子,莫要与老夫套近乎,我且问你,有人说你杀了邵荣的使者,可有此事?”
朱振立刻委屈巴巴的说道:“宋夫子,学生的品性,您能不了解吗?
这是谁造的谣,您叫他过来,我要物理感化他。”
“何是物理感化?”
宋夫子不解问道。
朱振刻意大声说道:“物理感化即是用拳头殴其脸,双脚踹其腹而已。”
“你!老夫平日里叫你多读书,便是让你用拳头讲道理的吗?”
宋濂感觉自己顷刻间便有得了脑疾的感觉。
大帐内众人纷纷看向朱元璋,心想这小子如此肆无忌惮,这下国公该发飙了吧?
只是让众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朱元璋竟然只是目无表情的听着。
“那范圭跟我说找什么刘奇,那刘奇可是在我这里犯了事的,我岂能放他走?
我就跟他解释了两句,结果那家伙竟然派了刺客埋伏在我大营里,幸好我亲兵都算是能打的,不然我这身子骨没死在敌人手里,反而要先死在自己人手里。”
“想到我此生不能为国公尽忠,我这一颗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朱振一脸悲愤,便是应天府最专业的伶人也未必有他惟妙惟肖。
让宋濂都信了几分,“可有证据?”
宋濂对邵荣本身就没有好感,再加上朱振这小子虽然生性跳脱不假,但是却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在宋濂看来,朱振勉强算是个好官。
“当然,国公在我军中想必安排有锦衣卫吧?
一问便知的事情,何必非得找我问答案。”
宋濂嫌弃的看了一眼朱振,这种事情知道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你以为就你知道国公在我们身边安排锦衣卫?
“前面的事情知道了,那我问你,今日为何谎称有病,不来面见国公,你可知道这在军中乃是大罪?”
宋濂的眼神暗示大法,让朱振顷刻间心领神会,手悄无声息的给宋濂行了一礼,嘴里满是悲愤的解释道:“我是怕了。”
“你怕什么?”
宋濂眼前一亮,这其中果然有隐情。
里面的朱标也觉得朱振接下来会说出些石破天惊的话,当下若有所思的看了邵荣一眼,看的邵荣浑身不自在。
“我怕邵荣。”
朱振淡淡的说道。
“皆在国公帐下称臣,为何要怕?”
听了朱振的话,宋濂一脸的不解。
朱振却一阵阵的冷笑道:“是吗?
敢问先生,邵荣到底有没有被国公从滁州弄出来?”
宋濂嘴角微微一笑,偷偷指了指营中,朝着朱振点了点。
朱振再次心领神会,指着营帐骂道:“邵荣,你个畜生!可敢出来跟爷们对砍!”
此时朱元璋大帐内鸦雀无声。
这还是一国男爵该有的风度吗?
出口成脏,这成何体统!邵荣当下大怒,可想到自己现在反而是在朱元璋军中,只能无可奈何的跪地说道:“国公,朱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竟然敢如此辱骂卑职,卑职……”说着邵荣摘下冠冕,以头杵地,不消片刻便已经发髻散乱起来。
军中不少不明白事情经过的老人,皆一脸感触的看着邵荣。
想当初大帅活着的时候,邵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国公掌权,竟然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无法保证?
谁知道这个结局,会不会有一天落到大家身上。
侍奉在不远处的扬宪则在心里暗暗给邵荣叫了个好,然后打眼看向朱标,见朱标的脸上浮现起了焦急之色。
朱元璋亦将朱标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感叹,儿子终究是年轻了一些,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朱元璋咳嗦了一声,正准备发话,可外面的宋濂已经开始呵斥了。
“朱振,那邵荣如何说,也是你的前辈,你这般辱骂他,莫非是得了失心疯?”
“老先生,你是不知道邵荣是什么东西,你看我这般骂他,他敢出来跟我对峙吗?”
朱振哈哈大笑,指着营帐里面继续畅快的骂道:“邵荣你个混账东西,从滁州到衡阳,你给小爷暗中使了多少绊子?
你好歹也算是个滁州的最高武官,可是滁州百姓因为你却陷于水火之中,你说你有什么脸面活在世界上。”
邵荣身体一震,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可怜形象,很有可能顷刻间被毁于一旦,急忙辩解道:“国公,卑职冤枉,卑职冤枉啊,这朱振是在污蔑卑职。
还请国公为卑职做主。”
朱元璋嘴角微微上扬,心想邵荣你也有今天。
朱元璋故意放纵朱振落邵荣面子,那边儿朱振也格外的配合,吃饱喝足的朱振,把腰间的犀牛带一紧,整个人精气十足,猛地往前蹿了几步,看样子转眼就要冲入大帐。
还是何文辉赶紧示意侍卫拦住朱振,死死的抱住他的后腰。
朱振哪里敢真的冲击大帐,只不过是做做气愤的样子,他指着邵荣骂道:“邵荣,你个老瘪三,有本事冲着小爷来,小爷接着便是。
你为何要威胁我家人!没钱自己挣啊,觊觎我盱眙的产业做什么?
你可知道某的产业养活了多少百姓,又可知道某的产业为国公提供了多少支持?
老东西,你要造反吗?”
朱振的话语虽然粗糙,但是内容却让人心惊。
这盱眙县男也算是一方诸侯,今日竟然如此不要体面的咒骂邵荣,莫非是这邵荣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便是那些对事情不熟悉的老人都有些怀疑的看向邵荣了。
杨宪更是缩了缩脖子,他没有想到,朱振竟然那么能豁得出去体面。
而朱标此时的神色已经平和,但是心里的杀气却慢慢的升起。
邵荣该杀。
本来想要上前呵斥朱振两句的宋濂也停住了脚步,朱振这小子虽然跳脱,但是却不会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
马二爷就在盱眙呢,这邵荣不会真的胆大包天,却顶撞马二爷了吧?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宋濂朝朱元璋拱手示意,“国公,盱眙县男今日如此失态,其中定然有天大的缘由,还请国公开恩,给他个讲明的机会。”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臭小子,今日若是说不清楚,小心你的脑袋!”
第二百八十七章 孩子们都不纯洁了啊()
朱振平复了下情绪,深吸几口气,然后说道:“邵荣自从我入滁州之后,便嫉妒军山昔日的军功,处处针对我,先是犒赏大军的赏赐没有我军山营,然后便是命令军山支援衡阳沿途的驻军不允许分配我物资,我大军沿途靠以战养战行军,倒是替他邵荣缴了上万的乞活贼!若不是沿途百姓配合,我那些冻伤的袍泽,怕是就得死在路上。”
朱元璋看向杨宪,杨宪却是不敢隐瞒,朝着朱元璋点点头。
看见杨宪点头,邵荣瞬间感觉自己命去了半条,他哀伤道:“国公,卑职从未做过如此卑劣的事情啊!朱振是在污蔑卑职……”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以邵荣的身份和地位,除非是朱振疯了,不然如何会攀咬他?
况且,此事还有杨宪作证,如何假的了?
此时的胡惟庸已经走上历史舞台,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还不足以在这种大佬成群的场合里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能默默的从大佬们身上学习本事。
当然,今日朱振这般的肆无忌惮的猖獗,让胡惟庸感觉这真是万分的畅快。
做臣子便要做朱振这般的臣子,便是在主上面前放肆,主上也得忍让。
朱标看向邵荣,心里很是恼火。
邵荣啊,邵荣。
你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朱振继续说道:“那邵荣大抵是以为我死定了,还故意派人去盱眙抢夺我的家业,在我府上嚣张跋扈,差点儿将我那家中的爷爷气出病来。”
说起马二爷,朱振咆哮着说道:“邵荣,你有本事欺负一个老人家,就没有胆量面对他的孙子吗?
来啊,干啊!”
提起马二爷,众人便有些心惊。
谁都知道,朱元璋感觉这些年亏欠了马二爷,所以对马二爷抱有格外的尊敬。
而且马二爷的身份实在是太高贵了,那是夫人的二伯啊。
人家要不是想念干孙子,现在应该是在应天过着享不尽的富贵日子。
大家见面保不齐还得磕头行大礼。
邵荣,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敢派人跑去闹事儿?
这些连想给邵荣说话的老兄弟,一个个也怂了。
宋濂听闻邵荣的行径,也很是心惊,低声说道:“朱县男,说话注意一些,国公在里面呢。”
朱振渐渐冷静了一些,但是依然不给邵荣丝毫面子,大声说道:“国公也不能阻止为人子孙者尽孝吧?
今日我便要与邵荣在这里真刀真枪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