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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新式军装的中等身材男子同时也望了过来,露出客气的笑容,正是一同随行观操的第九镇参谋、同盟会会员史久光。
“来一只?”
面对史久光递过来的装着烟草和烟纸的袋子,刘继业礼貌地谢绝道:“多谢史参谋好意,在下不抽烟。”
此时包装好兜售的香烟绝少见到,大部分烟民都是自买烟纸和烟草,自己卷烟。就算这样,洋烟在中国也是稀罕事儿、绝对算新派人物的奢侈品。
虽然前前后后在日本待了一年多,期间还在满洲上过战场,但刘继业却一直没有养成吸烟的习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习惯自己卷烟。
史久光收起了烟袋,猛地吸了一口,在肺里转了一圈,闭上眼吐出一团白烟。
刘继业身为第三十四标标统,平日基本上都呆在军营中,与史久光这样的参谋本就接触比较少,交情实属一般。不过大家都是留日士官生、又有相似的朋友圈,再加上彼此都是同盟会会员,也是能找到些共同话题的。
“记得寿白与百里相熟?”
史久光点了点头,放下嘴边香烟微笑道:“在下与百里在浙江便是同学,只是到了日本后先就读东京弘文书院,等拒俄运动兴起后才投笔从戎,考的是炮兵,比文鹿你和百里等人都晚了一届。”
刘继业听后压低了声音笑道:“可是东京高等师范弘文书院?若我没有记错,寿白君当与克强兄是同学咯!”
史久光将头凑过来,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没错!实不相瞒,在下受克强影响很深,一开始便加入了光复会,立志排满复汉,也从克强处听了不少文鹿你的事迹,在下深为佩服!”
“哪里,寿白客气了!”
一时无话,史久光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扭头问道:“文鹿可知江西之事?”
“略有耳闻,寿白有什么新消息吗?”
史久光摇头,轻声道:“只是听说东京本部已派了好几个特派员到湖南、江西两地发动当地会党……如果暴乱能成气候,清廷必然要调派各省军队围剿,我江宁必然首当其冲!只要新军主力部队南下正压,城内空虚之时,留守的同志便可发动起义,如此则东南可下了!”
“若能成功必能轰动天下,革命成功必不远矣!”最后史久光略带兴奋地断言道。
对于史久光的乐观,刘继业却并不抱任何期望。
第九镇从1905年下半年开始陆续组建,至1906年初方才成型,距离现在也不过十个月而已。这段时间里,虽然有刘继业逐步将革命火种播撒在第三十四标中,但以全镇来看,受到革命影响的部队应该还是欠缺的。就算是革命准备最充分的第三十四标,其三分之二的军官都还未加入革命,而广大士兵更是长期接受着忠君爱国的思想,对革命一无所知!
1906年的中国不比后世的辛亥年,彼时革命的思想在许多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中传播、士绅对清廷死心转而支持暴力革命,大势渐成……此刻无论是新军还是社会,都对革命缺乏必要的认同感;当世主流思想依然是君主立宪;革命远未到时候!
未等刘继业说什么,却听见史久光继续道:“据高会长所言,江西方面缺少军事人才……此次观操结束,在下便准备辞去参谋一职前赴江西,将亲自参与起义当中!”
长期被同僚调侃、被长官所忽视,担任参谋一年至今依然没有任何实权,每天做的最多事情就是对天发呆,参加观操几乎是这么长时期史久光唯一的正事。在此情况下,原本的那点傲骨早就被现实的残酷所磨平,史久光已经无比厌倦了自己在第九镇的工作。在听闻到江西之事后,他便萌发了参与其中的心思;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与刘继业明说。
而刘继业对于史久光的决定,也只有祝福的话语。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船队赶在日落前到了扬州,在码头靠岸后,当地官府早就恭候端方的大驾。虽然端方出发前曾多次明文通告全省不要有铺张的接待、自己也没有什么排场,但是扬州官吏们身为下属,顶头上司到临又怎能不好好接待?谁又不知道端方大人对钱财、孝敬都是来者不拒的人?
于是端方一下船,便被扬州的官员们引去当地闻名的香影廊洗尘,其客套地推辞了片刻后很是受用地上了官轿。刘继业与史久光等随行官员也沾了福,一并前去闹市中的酒楼。
一路官旗、小吏开道,太阳已西沉的时候端方一行人来到被包下的酒楼前,又被官员们迎入内坐。上了二楼雅间,两江总督端方自然是坐在首席,在他下手处扬州知府等一干官僚们小心翼翼地与他陪笑、陪聊着。
与史久光、陶骏保等军官一并坐在次席的刘继业看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佳酿送上酒桌,那些下级官员们想方设法地讨好端方,不过碍于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只能坐在桌角边上傻笑。
真正说话的还是三、四品这些距离大员差那么一步半步的官员,这些人靠端方最近,仗着官位相差不是那么的悬殊,也能陪聊几句,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刘继业这边的菜肴自然比不上主桌,但也还算可口。坐在这一桌的有不少武官;除了像刘继业这样的新军军官之外,也在桌上看到了江宁的巡防营的统领,李健。
旧军和新军没有多少联系,甚至彼此还存在着淡淡的敌意……刘继业只知道李健此人于今年上旬署理驻地江宁的江南提督,统领由旧军改组的巡防营。
李健署理江南提督,是从一品的武官,也是刘继业这桌上当之无愧的官位最高者;若按品级他比大部分人都有资格坐上主桌;但武官毕竟比文官要矮一头,更何况扬州本地官员为了主桌的位置都抢疯了,谁愿意分出一个席位给一个毫不相关的军头?因此李健身为从一品大员也只能委屈地被安排到次桌主席位了。
李健却对此并没有不满,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他待菜上的差不多了,众人也吃喝了不少,这才举起酒杯,朗声道:“在桌诸君都是国之栋梁,国家武事在君等身上,切勿辜负太皇太后与圣天子之期望!此次北上彰德观操,本提督在此望诸君努力观摩、学习,以报陛下与朝廷之厚恩!”
这边次桌官位仅次于李健的陶骏保率先举杯响应道:“必不辜负陛下隆恩、提督之望!”
一阵稀稀松松的声响,刘继业等人都站起来举起酒杯,向李健敬酒。
第134章 运河北上(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运河北上(下)
原本从理论上讲,李健作为统率包括江宁在内的江南军务的最高军事长官,也应该是刘继业的顶头上司。但实际上新建陆军已完全自成系统直属于各省巡抚、总督,并受中央陆军部辖制,李健能指挥动的只有各营旧军。因此刘继业虽然对其很客气,但也没有动结交的心思;尤其是知道两人绝非同路人,最终必然会刀兵相见。
干下杯中白酒,侧脸看向主桌那边气氛很是热闹,不少官员在端方面前毕恭毕敬,刘继业轻叹一声。
对于清廷的这些官场习俗,刘继业是深恶痛绝的同时,又不得不参与其中。
今晚酒宴后,端方怕是又有不少孝敬入账了。
端方一行人接下来的路程大致上风平浪静,基本保持着白天在运河航行,傍晚靠岸在当地留宿的模式;每天晚上都有各地官府准备的酒宴。除了让端方收礼收到手抽筋之外,也让刘继业等人大饱口福,腰围也宽了一圈。
就这么航行了四天后,众人在清江浦‘南船北马’的石码头上舍舟换马。端方登上由当地官府准备好的西洋马车,其他人则要么选择骑马、要么几个人挤在一起,沿官道继续北上。一离开了船,众人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虽然从速度而言,马车与船只相差不远,但是舒适度就有天壤之别了。船只虽然也有晃动,但在无风无浪的运河上依然可以称得上平稳。然而就算是端方所乘坐的,从欧洲引进的西式四轮带弹簧避震器的马车,在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官道上行驶依然是东摇西晃。坐在里面别说看书了,就连睡觉都得担心脑袋会不会撞到车门里面。一天下来,能震得五脏六腑都颠倒过来。
条件最好的马车都是如此情况,普通马车就更是悲剧。一天坐下来浑身酸痛不说,运气不好还要磕到碰到哪里。
正是对清末的路况有所了解,刘继业才与许多军官一样,没有乘坐马车决定骑马。
而不会骑马的文官,则就只能忍受一路颠簸了。
一路走走停停,从清江浦一直北上进入山东境地,到达黄河边上的济南后再次换成船只逆河而上,最终在出发的第十五天后,也就是10月2日晚间抵达了彰德府。
此时的整个彰德府上上下下都为这次秋操做足了准备功课,城内的准备最为详细,根据当时《时报》的描述:“此次大操,地方官吏修缮街道,大街一带各业店铺亦令涂饰一新,各店均悬灯结彩,高揭国旗,宫保(袁世凯)并由天津派来巡捕四百名,分布巡逻,市街之整洁,人民之肃清,诚中国内地之初见也。”
各路参加秋操的部队还未抵达,但是为之准备的营寨、粮草、军资、慰问品等等都已事先通过火车运抵彰德府。堆积如山的物资,有些存放在城内,但更多的则是存放在城外郊区会操周左的临时库房中,由陆军部派出的北洋新军士兵严加看守。
各省前来观操的各色人等抵达彰德府后纷纷入住各地客栈,好在刘继业等人来的还不算迟,尚能租到房间。晚来的只能借宿民宅、甚至庙宇了。刘继业与其他从的江苏官员一起住进了城边上的小酒馆,呆了两天时间。期间与众多观操者一起领了身份牌,又参加了两场由陆军部下属的阅兵处举办的,关于秋操内容、项目等简单介绍。
除此之外,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