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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禄贞呵呵笑道:“袁世凯窃国大盗,人人得而诛之!只要他稍露破绽,展现其不可告人之野心,我方便可大举义旗了!!至于作战计划,只要文鹿你在东南先起,则到那时湖北与广东之同盟会也被迫必须响应了!只要袁世凯调兵南下,我便从晋南渡河插入河南!”
“我军装备轻便,凡事皆可就地解决而不必受限于铁路干线,因此只要深入河南就可以快速机动,切断京汉线,迂回作战,牵制大批北洋军!到时候南面作战的北洋军被贵军所牵制,后路又被我断掉必然全线崩溃!届时,你我便可携手北上,捣入北京,拿下袁世凯的狗头了!”
说到兴起,吴禄贞仰天长笑道:“到时候,南方归你、北方归我,你我兄弟二人共治天下!大总统轮流坐,岂不快哉!?”
都说北吴南蔡,但是以刘继业看,吴禄贞的胆气或许倍胜蔡锷,但是若论谋略和智慧,却远不如蔡松坡了。这个计划看似可行,实际上却破洞百出,完全是想当然的产物。
然而,对方有一点是刘继业所看重的,那就是他驻扎的晋南战略位置极为有利!当前直隶、河南、陕西、山西都有大规模北洋军驻扎压得吴禄贞动弹不得。但是只要防线有所松懈,吴禄贞这支奇兵就能够快速进入华北与华中平原,给予袁世凯一个意料不到的惊喜!
这枚棋子,还是有其重要性的。
不过在此之前……
刘继业脸上却并未浮现热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摇头道:“虽然我也不信任袁世凯,但是他现在毕竟是民国临时大总统,是南北两方都承认的。在做出严重违反临时约法的事情之前,我于情于理都不能举起反旗。”
吴禄贞听后大失所望。他此前与刘继业短暂接触下,只觉得此人野心也颇大,对袁世凯独揽大权必然会有不满,谁曾想到居然也是如同盟会里那群同志一样是无胆鼠辈……
正在犹豫要不要痛骂对方一番然后转身就走,这样做是否会令北京之行一无所获时,却听刘继业话锋一转:“然而,以我所见,他日袁世凯必会背叛共和!当他如此做的时候,我将坚定不移地起兵讨伐之!”
“文鹿的意思是……?”
刘继业笑了笑:“意思是希望绶卿坐观事态变化。现在天下初定,民众都渴望和平,大家对袁世凯还有幻想。此时起兵不仅得不到支持,反而会让袁世凯趁机摧毁维护共和之力量。只有静观其变,等袁世凯自己露出马脚后,才是顺势讨伐的好机会!”
吴禄贞脸色阴沉,仿佛心里经过了一番挣扎后才低声道:“然而若不能在近期讨袁,则我军之粮饷实在难以为继……了。”
刘继业却哈哈大笑道:“粮秣之事就不必绶卿操心了!只要绶卿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确保贵部粮草无忧。”
“什么条件?”英雄末路的吴禄贞此刻也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骄傲。
“绶卿在一年内都最好低调,不妨多发布一些支持袁世凯的言论迷惑之,让袁世凯大意之。等到我觉得时机到了,于江宁掀起讨袁之潮后,绶卿再同时响应!”
这个条件……
说实话,吴禄贞对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非常反感,甚至有心就拒绝了。然而理智却告诉他除开刘继业外,当真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他的部队必要的援助。拒绝了此等条件的后果是,自己的部队最终覆灭在晋南群山之中。
“当然,绶卿的部队还是由绶卿管辖,兄弟自然不会插手。只会派出两名联络员,负责援助粮饷事项。”
思考良久,吴禄贞才沉声问道:“……多少粮饷?”
“一个月银元十五万,加上晋南十三县所产,足以让绶卿维持部队了。”
吴禄贞心中默算一番,发现这每个月十五万元加上自己搜刮的资产,基本上刚刚够自己一万出头的部队军饷和粮草所需。维持现状不成问题,但是想要扩张却是难上加难了。
这刘继业真真是打的好算盘!
吴禄贞咬紧牙关,望着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刘继业,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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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刘继业从公馆离开,踏上了返回江宁的路途。
从北京火车站出发,乘坐津浦铁路返回江宁,这次中途不需要在天津停留而是直达。随行的还有十余名卫士;刘继业将剩下十人留在了北京负责看守自己的公馆。未来他将多次往返于北京和江宁之间,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很有用处。
刘继业的大名在北京自是不如赵声、黄兴等人响亮,因此在他离开时并未出现大规模欢送的人群,只有一些江苏和安徽籍贯的在京人士前来告别,倒是省却了刘继业不少场面话。
只是今天同时南下的却另有一个大人物,火车站外许多士绅都涌过去,争先恐后地与那位大人物见面、聆听其讲话。
对此,刘继业并未觉得自己被冷落,只是庆幸自己暂时能够低调一段时间。
上了火车,进入自己包下的整节车厢不久,在一阵汽笛轰鸣声火车就缓缓启动了。
车厢内,来时的伙伴张謇因其他事情必须暂时留在北京,与刘继业一同南下的另有他人,就是那位在火车站外引起了小轰动的大人物,宋教仁。
宋教仁此次正好是去上海准备筹备建党事项,在征得刘继业同意正好同行。毕竟同盟会的经费远不如刘继业或者袁世凯充沛,况且宋教仁也打算在路上与刘继业长谈一番合作事项。
穿着一身西装正服,宋教仁被之前送别时热烈的气氛所影响,此刻兴致高涨地看着刘继业,几乎失态地笑道:“民国建立了,大家对国会选举的意愿非常高涨!民心可用啊!”
“钝初打算重组同盟会?”
宋教仁点了点头:“没错!现在国会不久即将开始选举,政党政治即将迎来曙光,唯有让我们革命党人操控国会、以党魁为总理与大总统合作才能真正形成一良善政府来!”
“对重组一事,逸仙是如何认为的?”
宋教仁并未因刘继业提及孙文而热情减退,不在意地笑道:“逸仙他与我有分歧,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们终归都是为了国家、为了革命……等日后新的政党竞选成功了,革命党人当上了内阁总理后,相信他会理解的。”
说罢,宋教仁一拍手道:“除了同盟会之外,我准备联合全国其他政党一起组成一个全新的政党来!名称暂定国民党……文鹿,你与季直的统一党可有兴趣加入?”
“统一党乃张季直的主心骨,想必是不会加入的……”刘继业说完,不待宋教仁失望之色显现却接着主动道:“然而吾人所信奉的是国家主义,与张季直还是有所区别的……我愿在个人层面上与钝初你展开合作。”
“这样的话……”
基本上此次北上北京,刘继业受到了同盟会和袁世凯两方面的拉拢,并同时与两方建立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关系。然而究竟是与同盟会一起在国会中制衡袁世凯、还是与袁世凯一起打压同盟会,这最终都要看刘继业自身的选择。
由于袁世凯与同盟会之间几乎不可调和的斗争天性,才使得刘继业得以在两者之间游刃有余地使用政治手段,争做鹬蚌相争之中的那位渔翁。
在滚滚黑烟中,载着宋教仁和刘继业的火车越行越远……
第359章 报告()
第三百六十一章报告
“啊~雷利先生。”
伦敦白厅内,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亲自将悉尼·雷利迎进了办公室,然后直径走到酒柜旁边,一边扒开玻璃酒瓶的盖子一边问道:“需要来点酒吗?”
“不胜荣幸!”
“加冰还是不加冰?”
“不用加冰了,谢谢!”
格雷将极为珍贵的威士忌倒入两个酒杯中,然后端着走了过来,将其中不加冰的递给雷利,笑道:“,我喜欢这样……”
轻轻碰了一杯,格雷朝后退了两步,双手朝后撑在庞大又有年份的橡木办公桌上,轻咳了一声道:“你去沙皇的俄罗斯侦查了三个月,我读了你的报告,写的很不错、很全面……”
“谢谢爵士您的夸奖……”一副绅士打扮的雷利却并不如其他下属见了上司那样的毕恭毕敬,只是品着威士忌淡笑了一声。
“然而这不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如果我想知道无政府主义者的行踪,我看这份报告就是了……”格雷扶了扶自己的单边眼睛,放下酒杯回身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摞纸,翻到中间页数,瞄了两眼后方才抬头说道:“你说那位心高气傲的沙皇陛下在乌克兰方面有重大的兵力部署,并因此认为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指向巴尔干地区?”
“是的。”雷利还是保持着淡然的表情,轻轻点头道:“您知道,我本人就在乌克兰出生,对家乡非常熟悉。我在乌克兰仔细观察了旁人不知道的位置,发现了俄国人至少从乌拉尔、中亚地区还有白俄罗斯方向调集了五个骑兵师和十五个步兵师进入乌克兰。具体人数还不确定,不过只要您让我再去乌克兰待上半年,我就能拿到俄国人详细的驻军数据和大概的驻扎位置。”
“不过……”格雷翻看着报告,皱起了眉头:“我们在圣彼得堡的外交官并没有得到俄国人大规模调动的迹象,还有在塞瓦斯托波尔的联络员也并没有大规模船只进港的消息,你也不能确定这么几十万人的具体位置……”
“乌克兰地域辽阔,除了已提前清楚的军营都已住满了之外,想必沙俄政府还临时修建了许多新的军营。不过这些需要时间一一探明……”
格雷打断道:“证据,先生!我需要证据!不是空无一物的猜测!”
雷利表情不变,一板一眼地继续道:“今年的沙俄政府在乌克兰采购粮食同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三十,而本年在乌克兰地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