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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甚至享有一定特权!
譬如,可以提前下工,可以多吃一点东西,可以住在比较干净的屋舍内,可以与其他男奴隔离。
这简直就是……
无比仁慈慷慨的主人啊!
于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激增。
现在,像霍禹这种比较慷慨的主人,每次回庄园,甚至会得到上下奴婢跪在道路两侧的尊崇礼仪!
这使得霍禹等人,有时候都会在心里面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仁德?
乃是古代君子转世?
张越在河湟视察了几天,感觉非常满意。
于是,在离开前,他召集了各家代表,在黄河与湟水交际的一处汉军烽燧台内开会。
在会上,张越鼓励和赞扬了各家‘忠贞为国’‘不辞辛苦’的精神。
然后表示‘吾将为诸君向陛下请功,向诸君长辈报喜’。
这立刻就让这些长安来的公子哥们兴奋不已,纷纷表示自己会再接再厉,绝不辜负鹰杨将军的期望,绝不辜负和天子与天下的殷殷期盼。
自河湟返回令居的时候,已经到了延和二年的冬十月初三。
刚刚回城,韩央就拿着一封公文来报告:“将军,长安有司派来的官员,已经抵达……”
“他们带来了数百具曲辕犁以及锄头、镰刀、耙头等农具数千件!”
“嗯!”张越点点头,道:“请范校尉先安置他们,待明日吾备酒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在来河湟前,张越便和公孙遗、上官桀等人议定了长安支援河湟建设的方案。
其中就包括了官员,特别是技术官员的数量。
按照计划,少府会在一年内陆续支援河湟五百名官员,太仆支援擅长畜牧的人才三百人。
而其他有司,也将各自支援两百到五百左右的官僚。
而这些,应该就是第一批被派来河湟的官员了。
张越从韩央手里接过那份公文,扫了一眼,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些官员大部分是四十岁以上,秩比在两百石以下的低级官员。
换而言之,其实这些人是长安有司各署里的不得意者,被上面的大人物当成垃圾丢过来的。
这也正常,河西河湟这种地方,除了那些没有人要,甚至被人嫌弃的官员,那个肯来呢?
也就只有这些人,才可能被发配流放而来。
不过,河湟这里也没什么挑肥拣瘦的资格。
而且,对张越来说,他并不在乎质量,在这种新开发的地方,只要是人,只要可用,就行了,别的真的没什么奢望!
正要将公文交还给韩央,忽然,范明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将军……将军……”他带着几个人,几乎是连跑带爬的过来:“西域急报!西域急报!”
张越立刻转过身,迎上前去,问道:“可是贰师将军的战报!”
“正是!”范明友将一份代表着紧急的文书,递到张越面前:“将军您自己看吧!”
张越拿到手中,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骂道:“李广利!你这个白痴!”
文书很简短。
只有几十个字。
但每一个字都让张越恨不得飞去西域,将李广利抓起来,吊在墙头上抽!
第一千零八十三节 剧变(2)()
辛卯(十九)贰师兵进渠犁,克之,北虏遁逃,追之,及至天山北,虏贼李陵伏兵其中,骤然发难,贰师将兵与之战,三日不休,乃还师渠犁……
看着这些文字,张越握紧了拳头!
虽然,文书上没说战果,也没谈损失。
但张越用屁股都能猜到,李广利恐怕栽了一个大跟头,而且损失不小!
否则,哪怕只是平手,这战报上也该罗列种种数据来吹嘘和宣传了。
就像上次,李广利奇袭匈奴辎重,缴获大批牲畜,俘虏大批匈奴人的时候,那战报和公文,真的是吹上了天。
将李广利与李哆等将帅描绘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奇谋妙策频出的大英雄。
似乎大汉的新军神,已在冉冉升起。
而现在,李广利拿下了尉黎,却没有吹战绩,进行洗脑……
这要不是栽了个大跟头,而且可能是无法掩盖的大跟头,李广利和他的部下会不吹?
张越甚至都不需要去看资料去调查,他也能猜到李广利大概犯下了那些错误?
首先,骄傲自大是一定的。
若非自大到一定程度,他又岂会在拿下渠犁城后,在这样的季节冒险追击匈奴人?
其次,他的部队肯定脱节了!
若是按照长安的部署,步步推进,左右抱团,就算李陵玩出花来,也将对汉军的主力无可奈何。
只有在汉军前后脱节,甚至是前锋也出现了严重脱节的情况。
加上被匈奴人埋伏,才可能出现问题。
说起来,也是搞笑!
自元鼎之后,汉军在战场上遇到的几乎所有挫折与败绩,都离不开骄傲自大之下的轻敌冒进,然后进入匈奴的埋伏圈而所致。
赵破奴败于匈河如是,李陵折戟浚稽山如是,现在李广利又可能重蹈覆辙。
真的印证了那句话——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来没有学到过教训!
用后世的话来说,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一次又一次的掉进同一个坑。
想到这里,张越就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李广利……完蛋了!”
若其果真被李陵占了便宜,消息一旦传回长安,以张越对当今天子的了解来看,这位陛下压根就不会再给李广利机会了!
等待李广利和他的部曲的恐怕是狂风骤雨!
想到这里,张越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事情,他猛然回头,看向韩央对她道:“韩令吏,马上去军营中传我将令,命令全军立刻进入战备!”
“马喂饱,刀擦亮,检查所有军械,特别是马蹄铁!”
“告诉续相如和辛武灵,随时做好应对特殊情况的准备!”
他不得不防一手,李广利独走的风险!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
不止是因为王莽在李广利身边钳制,更不止是因为这个季节,李广利的大军必须在暴风雪来临撤回楼兰。
更因为,李广利的大军成分复杂。
除了他的本部精锐外,尚有并州各郡的郡兵。
这些人可不会跟着李广利造反。
而且,哪怕是其本部之中,也未必全部会听从李广利的将令!
看着韩央策马前往军营,张越扭头对范明友道:“范校尉,请校尉马上组织信使,持我令符,往武威、休屠及敦煌、酒泉诸郡,与诸郡校尉、都尉联络,命其召集民兵,以备不测!”
此来河湟,张越除负有河湟全权外,天子还授权给他‘节制并州,宣抚河西、都督内外军事’之权,更有紧急时刻从权的特权。
在理论上,张越可以随时接管包括北地、安定、九原、朔方在内的整个并州军政大权,并拥有对辖区内的所有两千石以下、关内侯之下的官员贵族的处置权。
范明友闻言,立刻就领命而去。
张越则看着范明友的身影,叹了口气:“但愿李广利还能有理智!”
他可不想,在这样的严寒天气中,冒着风雪,跨越几千里去给李广利擦屁股!
倒不是他怕,而是不想他麾下和李广利麾下的年轻战士们无谓的流血牺牲!
………………………………………………
而在此时,渠犁城中的气氛,相当微妙。
李广利将自己关在尉黎的旧王宫中,已经整整三日了。
三日来,他每天都在纠结与痛苦之中度过,过去的十余日,对他来说,简直如同噩梦。
让他从高山之巅,直接跌落到了无边地狱!
就在十天前,他率军挥师渠犁城下,与匈奴激战。
打的匈奴人哭爹喊娘,丢盔弃甲。
不过半天,大军便势如破竹,攻入渠犁城内。
阵斩了匈奴好几个大当户,甚至还擒获了匈奴日逐王先贤惮的两个居次与好几个叔父。
渠犁王、危须王这种小虾米,更是统统被汉军所碾碎。
仅仅是在渠犁周围,汉军便斩首四千余,俘虏一万。
匈奴的主帅李陵,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带着残部丢下渠犁城的守军与城中堆积如山的粮草与城外十几万头牲畜,向着天山北麓逃窜,企图逃回天山以南。
现在想想,李广利知道,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匈奴人在渠犁附近,除了李陵的一万骑兵外,剩下的不是西域的仆从军便是不知道从哪里骗来的别部炮灰。
只是,当时,李广利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毕其功于一役,擒杀李陵甚至先贤惮的诱惑,让他失去了冷静。
于是,在渠犁城还未彻底拿下的时候,便先派了骑兵追击。
第二天,又亲自率领居延都尉与贰师军的轻骑,展开了对李陵的追杀。
自渠犁向西,一路追逐到天山脚下的山峦之中。
结果……
匈奴人早已经在当地集结了他们的所有力量!
至少三万精锐,埋伏在密林与峡谷中。
待得李广利率领他的部队进入包围圈,便忽然杀出。
这些匈奴人,放弃了战马,改而利用强弓在密林的掩护下,不断射杀汉军骑兵。
哪怕李广利率领的都是汉军精锐,也在措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
好在,汉军有着丰富的经验。
甚至不需要李广利下令,在遭袭的当时,各部骑兵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他们以队为单位,借助战马、战车的掩护,用随身携带的角弓与弩机与匈奴人展开对射。
同时,还有人组织骑兵开战反击。
一度,汉军与匈奴人在天山脚下延绵数十里长的雪地之中,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甚至压制住了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