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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萨满祭司们纷纷含着泪点头。
有人问道:“伟大的屠奢萨满啊,刚刚天神启示说,有黑暗邪魔将要降临……?
“它还会害死伟大的撑犁孤涂……”
“您是否看到了那黑暗邪魔的真面目?”
屠奢萨满巍颤颤的在他人搀扶下,站起身来,低声叹道:“我看到了……”
“血与火在沸腾,草原上的大地,横亘着无数灾厄……”
“就连燕然山的精灵,都因这恐怖的灾难而痛哭!”
所有听到他的话的萨满祭司,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伟大的屠奢萨满啊,我们该如何制止那黑暗邪魔?”
屠奢萨满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
“邪魔一旦得逞,那么,除了天神最虔诚的信徒外,整个世界无人可以幸免于难!”
“最终的最终,天神将从圣山走下,用烈焰与洪水,将整个世界都清洗干净,然后命祂的虔诚信徒,在这个被清洗的世界中重新繁衍……”
他昂起头,道:“除非,有人可以在邪魔得逞之前,在祂控制草原之前,打断祂的作为!”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的人都高声大叫起来:“杀邪魔,杀邪魔!”
毕竟,按照屠奢萨满过去所言的所谓‘虔诚信徒’的标准,在场的人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因为,所谓的‘虔诚信徒’,不止是祭拜和祭祀天神与日月万物那么简单。
更要求,信徒完全尊奉并且不可有丝毫质疑。
且必须完全无条件的信奉和遵守天神使者的教导。
并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切遵从屠奢萨满,哪怕屠奢萨满让自己去死,也要毫不犹豫的抹脖子。
更得将其一切,包括生命、财产、妻女、子嗣,统统奉献出来。
于是,在狂热的宗教气氛中,整个山谷,旋即变成了兵营。
数不清的武器,被人分发了下去。
虽然大多数,都是些木矛、石锤一类的简单武器。
但,也有大量的青铜武器,被发到了青壮手中。
更有上万匹马,准备就绪。
若这个时候,有聪明人的话,就应该会发现端倪,察觉不妙。
可惜,此刻,这里已经尽数为狂热的信徒所占据。
哪怕有那么几个聪明人,也发不出声,更不敢发声!
于是,这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在萨满祭司们的率领下,涌向且渠赫斯的南方,那单于王帐所在之地。
………………………………
几乎是在同时,另外一侧的呼衍氏营地中。
呼衍氏族当代的族长,匈奴的左大将呼衍僰也在点兵聚将。
两千多骑兵已然就绪。
在他面前列着长队。
这是他在仓促间所能组织和动员的最大力量了!
不过没关系,他的使者已经出发了。
两天内,方圆五百里内,所有忠于他的骑兵,都将赶来。
“呼衍氏的勇士们!”呼衍僰举起手中的青铜铤,策马从自己的骑兵面前走过:“自从冒顿大单于鸣镝以来,呼衍氏就一直是伟大的撑犁孤涂最勇敢、最坚实的盾牌!”
“现在,有人居然率兵挟持撑犁孤涂,想要自立为单于!”
“骄傲的呼衍勇士,绝不能答应!”
他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大声下令:“今天,我,伟大的呼衍氏之长,且鞮侯单于的左大都尉,句犁湖单于最骄傲的勇士,将率领你们,保卫撑犁孤涂,保卫大匈奴!”
而在他面前,听着他宣言的呼衍氏贵族们,立刻就舞动手里的武器,带着他们的部下,狂呼起来:“主人,请您下令吧!”
呼衍僰于是将青铜铤向前一指:“随我冲锋,保卫撑犁孤涂!”
由是,呼衍骑兵像潮水一般,从营地之中倾斜而出。
呼衍僰则静静的看着这个场面,脸色有些凝重。
对他这个级别的匈奴高层,四大氏族的执掌者而言,什么保卫单于,保卫匈奴,都是废话。
呼衍氏什么时候这么忠诚过了?
当年,他们可是连如日中天的老上单于,也敢反的氏族!
更不提现在的情况了。
事实上,呼衍氏族在过去、现在与未来,都只会忠于自己的利益,特别是族长,譬如说呼衍僰本人的利益。
而很不幸,现在呼衍僰最怕的就是右谷蠡王屠耆登基!
因为,在过去数月,呼衍僰与那位右谷蠡王,站在两个不同阵营内。
呼衍僰是支持先贤惮的,而且是第一个派人去西域表忠,并公开在匈奴国内为其张目的顶级贵族!
一旦屠耆战胜先贤惮,成为新单于。
呼衍僰很清楚,等待他与他的嫡系的必将是残酷的血洗与镇压!
就像那些匈奴过去的胜利者清洗失败者一样。
为了不让自己被人清理,呼衍僰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当然,单独一个氏族,是无法撼动和动摇王庭的。
这一点,呼衍僰很清楚。
但妙就秒在,呼衍僰知道,要动手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兰氏、须卜氏甚至孪鞮氏内部,不爽屠耆的一抓一大把!
更重要的是——呼衍僰如今有着大义名分在手——保卫单于,保卫大匈奴,铲除反贼。
………………………………
单于王帐中。
狐鹿姑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终点。
他在坚持完成了册封屠耆的仪式后,便已然虚脱。
现在,更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瞪着眼睛,看着这熟悉的穹庐,看着周围的人影,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渐渐弥散。
终于,他轻轻垂手来。
心脏停止了挑动,呼吸也随之停止。
“大单于!”屠耆立刻哭着扑上去。
王帐中的贵族,也跟着哭了起来。
好在,有人知道情况紧急,立刻上前劝说:“伟大的屠奢,请您立刻依照先单于的遗命,在单于面前即位,为匈奴大单于,受天地与日月及万物的祝福,成为所有引弓之民的主人!”
屠耆听着,醒悟过来,但他还是哭着道:“此事我明白,但如今大单于刚逝,我怕若没有四大氏族与孪鞮氏的长辈见证,未来恐没人服从……”
“屠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人劝道:“当初,冒顿大单于鸣镝夺位,可没有任何人见证啊!”
“您现在该做的是,马上召集王庭所有骨都侯以上的贵人,请他们来此宣誓效忠!”
“只要掌握王庭骑兵,便不怕外人质疑了!”
屠耆听着,猛然醒悟。
这草原上,确实如此!
谁的拳头大而多,谁就有道理!
冒顿杀父,尹稚斜杀兄,且鞮侯单于放侄。
谁曾说过闲话,起过歪主意?
只要控制王庭,然后控制住孪鞮氏的本部,那么,四大氏族再怎么反对也是无济于事!
更可以找机会各个击破,或者干脆干掉那些反对者好了。
只要肉体消灭了,还怕灵魂不灭?
可惜,他还是慢了。
刚刚做出决定,正要宣布召集王庭贵族。
忽然,整个世界,沸腾了起来。
数不清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紧接着,有人跌跌撞撞的慌忙闯入帐中,尖叫着道:“大单于,大单于,大事不好了!呼衍氏、须卜氏还有屠奢萨满,都反了……”
然后,冲进来的这人,就看到了他的主人,匈奴单于狐鹿姑冰冷的尸体被屠耆抱在怀里,而无数人都围绕着屠耆。
好像……
好像一场大型刺杀政变现场——就如传说中的四十年前,尹稚斜单于趁着军臣单于病重之际,趁着被军臣单于召见的机会,在王帐之中亲手勒死军臣单于的场面一般。
于是,他瞬间失声,然后尖叫起来:“啊!!!!!!!!!”
下一秒,他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一柄长矛,从他胸口钻出,鲜血喷涌出来。
一个贵族,从他身后出现,一脚踹开这人,然后看向屠耆,道:“大单于,请您现在马上在先单于面前即位,然后,由奴才们掩护您,带着单于王冠与宝剑撤离此地!”
“请您离开后,马上去赵信城,以单于之名号召各部一同剿灭叛贼!”
此人,正是屠耆的心腹,同时也是此番随屠耆来此的他的左大将陀兰。
屠耆看到这个情况,只能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下令:“我将按照先单于的遗命,在此即位为匈奴撑犁孤涂,受天地日月眷顾的单于,万王之王,所有引弓之民的主人!”
他捡起狐鹿姑掉在地上的王冠,然后自己戴到头上。
于是,匈奴自老上单于以来,已经延绵百年之久的传统被打破了——匈奴从此刻开始,出现第一个,没有在诸部首领与孪鞮氏元老的见证下,举行拜日拜月仪式然后才即位的单于!
第一千零九十一节 长安(1)()
鹅毛大雪,足足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整个长安城,仿佛变成了一个冰雪的世界。
在建章宫内,蓬莱阁的湖泊,更是彻底冻结,变成了一个冰湖。
站在蓬莱阁的阁楼上,穿着狐裘大衣,手上戴着一双精致的羊绒手套,天子俯视着整个宫阙。
“王莽的奏疏,什么时候回来?”天子问着身后的郭穰。
“启禀陛下,应该快了……”郭穰小心翼翼的回答。
自贰师将军受挫天山的消息传回长安,天子的心情就变得相当糟糕和可怕。
毕竟,在那之前,天子可是每天都在听好消息。
不是今天贰师大军智取匈奴辎重,便是明日贰师精骑奇袭龟兹。
战报上,更是吹出了花。
贰师大军上下将校,乍一看不是韩信附体,便是孙武再世,简直是用兵如神,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