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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弟子,广川吕温见过世兄……”
此人一开口,顿时全场都是议论纷纷。
“吕步舒的嫡子啊……”
“对,就是那位公羊学的翘楚!”
“传说啊……此子在太常衙门受考核时,就经常语出惊人,让太常都甚为震惊,以为是大贤之种呢!”
张越对这些议论声,充耳不闻。
因为,在他眼里,除非董仲舒、胡毋生复生,不然,整个公羊学派,一个能打的也没有!
没办法!
因为,现在的公羊学派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到处都是漏洞的破网!
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垮他们。
不是张越聪明,而是消息太不对称了!
见到此人上前,张越也是郑重的上前作揖长身而拜,道:“区区鄙人张毅,见过世兄……”
互相称世兄呢,也是有原因,当年孔子曾经问道于老子。
黄老学派与儒家在历史上,也曾经相互借鉴或者说山寨过对方的一些东西。
“今日鄙人冒昧上门,既是为了复仇雪耻,那鄙人,自有难于贵门!”张越起身,高声道:“不知贵派可敢应战?”
“怎么个难法?”吕温轻声问道,不以为意。
想他吕温,自幼就在父亲的教导下,熟读了《公羊春秋》,还旁征博引,阅读和学习了《吕氏春秋》《道德经》《九章算术》等诸多经典。
可谓是集百家之长于一身。
为了入读太学,更是过五关站六将,多少同门英才,被他斩落下马。
“吾所学,乃是《黄帝四经》……”张越轻声道:“但吾于天文地理,历史文学,也略有涉猎……然,吾现在,都不想与世兄谈这些,吾现在只想问世兄一个问题……”
“张世兄请……”吕温风度翩翩的作揖而拜,仿佛根本没有将张越的问题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可能又是一个东方朔式的逗逼。
但无所谓,陪他活动一下筋骨,最主要的是向南边的博望苑那边展示一下自身的才华。
“吾尝读《公羊春秋》,闻董子曰:春秋者,微言大义也!敢问世兄,贵派《公羊春秋》共有多少微言大义?分别是什么?”
可惜,吕温还没来得及装X,就被张越这句话噎住了。
对啊!
《公羊春秋》以夫子之微言大义而著称,但到底有多少条?分别是什么呢?
他一下子就急的挠头了。
就连太学内部,原本欢快的气氛也瞬间凝固了。
诸多儒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像似乎大概,董子和胡子都没有说过,究竟有多少条微言大义?
仿佛是让大家自行揣摩吧?
而这正是如今公羊学派的最大软肋!
一直被其强势所掩盖的最大弊端!
历史上,公羊学派因此在东汉被谷梁学派和左传打成了猪脑子。
直到一代公羊学大师何休出现,力挽狂澜,写了《公羊春秋解诂》,补全了这个漏洞!
然而,在现在,大家都忙着玩谶讳政治,玩的不亦乐乎。
至于经义?
抱歉,从董子开始,大家就抱定了‘诵读春秋一万遍,就可以接近孔子’的态度。
于是,被张越一个大,给撂倒在地。
吕温甚至都有些手足无措,以至于连思维都开始混乱了。
“世兄,需要在下提示一下吗?”张越好整以暇的问道。
吕温一听,心想,哥读了二十年书,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小年轻?当下便道:“世兄请赐教……”
张越微微一笑,上前道:“吾尝读《公羊春秋》,略做整理,稍作条例,共得所谓‘微言大义’凡二十八条……”
“需要鄙人念一念吗?”
“大复雠第一!例见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又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
“攘夷第二!仲尼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
“尊王第三!仲尼曰: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亡!”
“贵死义第四……”
说到这里,张越负手而道:“需要鄙人继续说下去吗?”
吕温已是汗如雨下,两股战战。
他的心情,此时倘若要用一句恰当的话来形容的话……
那就是……不是我军不给力,奈何敌军有高达!
第十八章 冰火两重天()
太学内,与诸生如丧妣考,沮丧不已不同。
董先生,已经是满面春光,如同遇到了心爱的人儿一样,满眼兴奋的看着张越。
“他是谁?谁的弟子?快给给吾查!马上查!”他随手抓来一个官吏,将他打发去太常卿衙门:“这是吾的名刺,拿去见太常卿本人,调阅南陵县户籍,查清楚此人!”
在理论上来说,汉室实施编户齐民。
所有汉室臣民,皆在户籍名单之上。
而读书人,更是一定要在!
除非他不想出仕!
至于这个年轻人自称什么黄老学子?
无所谓!
公羊学想挖的墙脚,还没有不成功的!
主父偃是纵横家的,张汤是法家的,但这两人,最终都为公羊学的兴盛做出了不朽贡献。
特别是张汤,他主张和提倡以及带动的‘春秋决狱’,为公羊学最终统治世界补齐了最后一块拼图。
若无张汤之助,公羊学派如何可以像现在这样威风?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是黄老学派的。
但,他居然能总结和归纳出《公羊春秋》之中的微言大义。
还能头头是道。
那么,他一定研究和深入学习过《公羊春秋》。
这样的人,在董先生想来,锄头轻轻挥一挥,就可以撬过来了。
至于你黄老派想抗议?
嘿嘿……
那你就去告啊!
但似乎并不需要去太常衙门问了。
董先生的一个弟子,弱弱的出列拜道:“老师,弟子仿佛记得此人……”
“嗯?”
“旬日前,弟子曾在长杨宫外,见此人为太仆次子公孙柔及仆役并十余儒生痛殴,弃其书册于漏水之中……”这弟子据实已报。
“哦……”董先生闻言,双目放光,死死的盯着张越,都要流出口水了:“璞玉啊璞玉啊!”
“嗯嗯……”他清了清嗓子,问道:“那其师长是?”
“不知……”弟子有些害怕了。
他这位老师,乃是公羊学大师,故江都王太傅,故胶西王相,故汉《春秋》博士董仲舒的嫡孙,更是当今天下公认的《公羊春秋》权威,《春秋》博士董越。
在汉室,独有博士或者曾经担任过五经博士的学者,方可被人尊称为先生。
而每次,这位董先生流露出类似神情时,倒霉的总是他们这些弟子门徒。
“不管了!”董越叫来自己的那个弟子,对他道:“去告诉吕温,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套出此子所编列的二十八条微言大义……最好让其将出处和条例也都写下来……”
挖墙脚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关键,就是要从此人嘴里,弄出那二十八条微言大义,最好是抢了此人的笔记来研究。
当然了这完全是为了避免‘淳朴学子’误读‘他人之书’,以至于‘误入歧途’。
这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这也完全讲得通。
因为,公羊学共有两个公认的正规传续系统。
一个是董仲舒系统,一个是胡毋生系统。
两个系统之间呢,这几十年来,各自开枝散叶,弟子传弟子,难免有错误不是?
还是得让权威来印证印证。
但,其实,董越已经差不多信了那自称‘南陵黄老之士张子重’的说法。
因为,他方才所说的四条微言大义,条条直击董越心灵,仿佛洪钟大吕,使其顿然茅塞顿开。
这种感觉,只有类似他这样的春秋大师才能省得。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知晓了那二十八条微言大义,公羊学定然可以脱去桎梏,更上一层台阶。
…………………………………………
几乎是在同时,太学门外,一个匆匆赶来的华服男子,在听了两个弟子的转述后,已是脸色大变。
“微言大义!?”
“还有二十八条?”
他先是满脸的不信。
没办法,几十年了,谁见过公羊学那帮呆子去钻研什么微言大义啊?
人家忙着研究‘非常可怪异之事’都来不及了。
但在听完弟子们的详细转告后,他的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看着眼前那个站在台上的黄老之士,他恨不得跳上台去臭骂一顿!
你有病吧!
这华服男子心里面就仿佛被十万头***肆虐过一般。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黄老之士,不去学黄帝四经、道德经、尸子、管仲、尹文子也就罢了。
闲得无聊你可以读老庄之书,或者干脆去学方仙道啊。
那多爽,当个术士,随便装神弄鬼,就能骗到许多愚妇愚民。
去看什么《公羊春秋》?
还整出了二十八条微言大义?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资敌?
但……
华服男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立刻尖声叫着:“快!快!去见太傅!”
他必须马上去见太傅石德。
因为,他得把这个事情立刻告诉太傅。
原因很简单——万一公羊学那帮呆子醒悟过来,也跑来研究经义了。
那谷梁学派还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包围圈,立刻就要GG。
当朝太子,是一个特别好学的人。
他之所以好谷梁而轻公羊,一则是谷梁学者们很早就提前下注,并且包围了这位大汉太子。
二则是因为公羊学的学者,最近二三十年,都跟着董仲舒去研究天人感应以及春秋之中的非常可怪异之事去了。
经义什么的,公羊学素来认为,熟读春秋三百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