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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会心一笑,嘻嘻笑道:“陈县丞,这些书简要不要拿起给殿下和张侍中再看看,万一错过了大才,就不好了……”
“大才个p!”陈万年知道胡建在和自己开玩笑,忍不住吐槽:“彼辈若也能算所谓的大才,那我老陈就是贾长沙,就是枚淮阴(枚乘)了!”
两人一边笑,一边继续阅卷。
在当天晚上,就基本上完成了阅卷工作。
毕竟,这比后世小学老师批阅学生的作业还简单。
小学老师批阅小学生昨夜起码还要写评语,还要根据学生的过去表现,予以打分。
但他们两个却只需要对照标准答案,看看合格不合格。
平均一个时辰就能审阅两三百份。
速度简直快的飞起来。
然后,他们就将结果报告给了张越。
“一千四百五十七人参考,一千两百余人通过……”张越看着这个成绩,也是砸吧了一下舌头,居然还有两百多号人连这样简单的题目都不能通过?
但他是懒得去管这些事情了,吩咐道:“将名单贴出去吧……”
想了想,张越道:“只贴通过之人的名字就好了……且给本官在露布上注明:排名不分先后,以姓氏笔画为顺序……”
嗯,笔试而已,哪怕是第一名又怎么了?
一群大学生参加一次难度最多是初中的考试,拿个第一名很厉害?
“诺!”
陈万年立刻领命而去。
于是,这天的新丰,成为了一个欢乐的海洋,一个兴奋的海洋。
几乎所有的年轻人和他们的家长都开心得不得了。
公考笔试通过了?
这说明吾儿还是很厉害的嘛!
虽然这次通过的人数有点多,显得这个成绩的含金量不咋地。
但,能在露布上找到自家孩子的名字,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不是吗?
数年的寒窗苦读和辛苦付出,总算看到一丝丝被认可被承认的价值。
难道不应该庆祝吗?
于是,新丰的官营酒肆的主官,笑的比所有人都灿烂。
因为,他一天就卖掉了上级交给他三年的任务。
今岁考绩铁定是最,说不定还能升官呢!
第两百五十二节 乌合之众【萌主加更1/3】()
翌日,宿醉未醒的诸多年轻人,被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脑门上。
新丰令、侍中官张子重下令,在面试环节之前,增设一个负重越野的选项。
虽然这个选项看上去不算很难。
负重三十斤,徒步从新丰城走到枌榆社乡官邑。
大部分的农夫,也都能轻而易举的完成这个活动——赶集的时候,农民甚至需要挑着好几石的粮食,徒步跋涉数十里去集市购买盐铁和其他生活必需品。
但……
对于很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文弱书生们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真正的噩梦!
天可见怜!
他们别说背三十斤东西,走二十里路了。
哪怕是空手走二十里,也没有尝试过啊!
有人当即就表示:“新丰这是在选拔人才还是选拔士兵?”
“苛政!这是苛政!”
“苛政猛于虎!”
可惜,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鼓噪起声势就愕然发现,上百个年轻人已经兴冲冲的跑去了城门口,满脸兴奋的准备开始徒步越野了!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
甚至还有身高八尺,满脸络腮胡子,腰粗膀大的勇武之士!
而且,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向城门聚集。
“这张侍中果然是要做大事的!”许多年轻人纷纷笑着议论着。
错非张侍中未来准备要去边塞打匈奴人,何必在这次的公考里插一个越野跋涉呢?
无数人目光灼灼,暗地里握紧了拳头。
至于那些喊着‘苛政’,叫嚣着想要抵制的家伙……
那就去抵制好了!
反正大家伙正愁竞争对手太多,不好下黑手,免得吃相太难看。
现在好了,有人主动退出。
你好我好大家好喽!
至于这徒步负重越野?
呵呵……
吾辈大丈夫,还会怕这小小的考验?
大家虽然都是家里的庶子、余子,但也是家族成员啊。
从小就开始锻炼武技,磨炼技战术,早就等着为国效力的机会了!
别说负重二十里?两百里都走过!
在事实上来说,这次新丰公考的参考者里,至少有百多人,来自新丰县、湖县、南陵县、霸陵县以及杨县的军功家族。
虽然,大部分都是些小军功贵族。
爵位最高的,也只是第十级的左庶长,家族里曾经出现过的最高阶武将,也不过是校尉。
但,军功家族就是军功家族。
此外,地方上的豪强子弟和豪杰们,也都来凑热闹了。
甚至还有曾经的游侠儿也跑来报名。
对于这些人来说,文弱书生视为畏途的负重越野,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这些人虽然加起来,只有总参考人数的三成。
但,有人带头了,其他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加入进去。
毕竟,人是社会动物,总是会从众的。
于是……
半个时辰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主动或者被动的来到了城门口。
只剩下数十个自认为自己根本完不成这个挑战的人,在新丰城里无力的抗议。
“有辱斯文啊……”这些人有气无力的哀嚎几声,然后挠挠头,觉得不如去醉一场比较好。
于是,他们纷纷向着酒肆聚集。
等他们到了酒肆,却发现,早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抢占了有利位置。
一个个曾经满怀希望,来到新丰,想要遇到能发现‘自己才华’的明主的家伙们,现在都在抱着酒壶,醉生梦死。
“怀才兮不遇明主,悲汉江兮无见文王……”有人喝醉了,就开始吟诗作赋,一时间真是诗赋不绝于耳。
“我有破奴大策!”更有人拿着酒壶,坐在酒肆的栏杆上,大声嚷嚷着:“奈何无人赏识、重视啊!”
有人问他:“不知阁下良策是?”
这人醉醺醺的看着对方:“足下是列侯?”
摇头。
“足下是两千石子弟?”
摇头。
“足下可是贵人之后?”
摇头。
“那吾与汝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此人满脸傲气,一副不屑的模样,抱着酒壶,叹息着:“吾胸中韬略谁人知,谁人知?”
“吾的萧何又在哪?在哪?”
某个刚刚来到这里的书生见了这货,心里一动,就走上前去道:“吾乃XX候的弟子,闻君有良策可破匈奴?不知道足下的良策是?”
这人闻言,马上就兴奋起来,道:“阁下可知,匈奴人最怕什么?”
“最怕什么?”
这人神神秘秘,扭扭捏捏了一番,然后悄悄的道:“吾曾尝读古代的兵书,知犬戎之属,最怕我诸夏的战车!”
“当年南仲先生,奉成王之命,北击犬戎,布车阵于陇右,大破之!于是诗云:赫赫南仲,城彼朔方!”
“在下刚好学得了南仲先生当年的奇阵,若阁下不弃,愿献君候之前……”
于是,再没有什么人来理会他了。
战车?
早就被淘汰了好不好?
当初,长平烈候刚刚出塞时,汉军还将战车作为一种战争武器。
但等到冠军景恒侯崛起,战车的用途就剩下了两个——第一,作为战场上遮蔽和阻挡敌人骑兵突袭的屏障。
第二,运输各种军需物资。
如今在沙场上,连步卒都快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因为汉匈战争,早就从攻城略地,演变成为了运动战和骑兵的追逐战。
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当兵最好就是做骑兵。
步兵什么的,别说立功了。
连见到匈奴人的机会都很少!
不过,随着聚集于此买醉的人越来越多,此地的戾气和怨气也是逐渐升高。
毕竟,很多人都是觉得自己文能治国平天下,武能破敌灭国的英才。
能够认清楚现实的人也不会来这里买醉,而是老老实实的去城门口准备越野了。
当上百个这样的人聚集在一起,各自蹉跎叹息。
气氛也就渐渐的变得压抑起来,加上马尿下肚,酒精刺激,许多人都有些摇摇晃晃,再听着他人的抱怨,心里面也都是深以为然。
终于,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声:“公考不公!吾等当去县衙要个说法!”
然后,整个酒肆都响起来了:“公考不公,吾等当去县衙要个说法!”
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人振臂高呼。
接着,大家就抱着酒壶,歪歪扭扭的组队,走到了大街上嚷嚷起来:“公考不公!公考不公!”
大约一分钟后,一队期门军的骑兵,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当头的军官穿着一身甲胄,拿着骑兵剑,扫射了一圈,然后问道:“当众喧哗,咆哮市井,干扰公考,尔等可知罪?”
他身后,十余名期门郎齐声大喝:“尔等可知罪?”
于是,这些人的所有怨言和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新丰令领侍中官张子重,在长安人称‘张蚩尤’。
更是一位能手刃八位刺客,其中还有人持有大黄弩的超级猛将。
据传说,张侍中之勇猛已经不下当年的西楚霸王。
在这样一个大人物和猛将的地盘上闹事?
大家这小胳膊小腿的,恐怕不够人家一个指头捏的。
于是,酒立刻就醒了,背上更是凉梭梭的。
“吾等岂敢……”众人连忙各自做了个稽首,然后就做了鸟兽散。
“乌合之众!”骑在马上的期门郎哼了一声,然后挥手道:“继续巡查城中,严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