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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公孙贺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又瞒着他干蠢事了!
“太仆究竟让汝做了什么事情?”公孙贺迈步上前,盯着对方,道:“不要妄想隐瞒,也别想给这逆子打掩护!”
对方见了公孙贺的模样,知道隐瞒不住了。于是拜道:“回禀丞相,上月京辅都尉李善转来执金吾公文,调长水隧营往新丰听事,太仆命下官不要批复……”
“逆子!”公孙贺甚至不等听完,就一脚将公孙敬声踹倒在地:“吾家迟早要毁在汝这逆子之手!”
“苍天拉,吾究竟造了什么孽?竟有汝这般的不孝子!”
“说!汝究竟还瞒着吾干了什么好事?”公孙贺现在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孝子剁碎了!
他苦心积虑,甚至舍下脸皮,去托皇后,邀请那张子重,居中说和,为此他甚至不惜舍下老脸,去求长乐宫的好几位大人物。
结果这逆子倒好,还嫌他这个老脸丢的不够,拼命的搞事情!
要不是今天自己撞见了,后天晚上去了长乐宫,在皇后面前还不知道要丢多大的脸!
更可怕的是,这个事情要是被皇后知道了,皇后会怎么想?
本宫为了汝家的事情,耗尽心思,处心积虑,汝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皇后脾气再好,也要暴走!
恐怕以后皇后再也不会管他家的破事了!
公孙敬声却是根本不敢回嘴,只能跪在地上,磕头拜道:“回禀父亲大人,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了……”
他小声的嘟囔着:“此事也是儿子受阳时主的托付才做的……”
“阳时?”公孙贺对这个儿子已经彻底绝望了:“你这逆子和你那个不孝子你们父子是要联手起来,将吾家这上下数百口统统害死了才肯罢休是吧?”
这个事情看似很小,但……
公孙贺知道,很多人就是死在了这样的小事上面!
颜异、咸宣、义纵还有王温舒,都是这么死的。
这个事情要是传到了长孙耳朵里、太子耳朵里、甚至天子耳朵里。
他们会怎么想?怎么看?
你们公孙家很有本事嘛!
连朕(孤)长孙(长子)的事情也敢耍花样,拉后腿?
甚至,夸张一点的话……
“此泱泱者,非少主之臣也!”
先帝的话,在耳畔炸响,公孙贺莫名的浑身打了个冷战。
条候周亚夫,有安社稷之功,却因为一块牛肉,丢掉了性命。
甚至条候家族也因此从此陨落,消失在政坛上。
他和周亚夫相比,连周亚夫的指头也比不上。
“吾教训过汝多少次了?”公孙贺气的胡子都要倒立起来了:“不要搞事,不要搞事,汝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汝怎么就不知道呢?”
“父亲大人,儿子知错了!”公孙敬声现在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求道:“儿子怎么知道,那张子重居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要是早知道那个张子重能补全三世体系,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父亲大人,您可得救救儿子啊!”公孙敬声此刻是真的感觉到害怕和恐惧了。
那三世体系一出,他就明白了,自己小命危在旦夕!
以那人的心胸和素来的行为来看,他一定会报复!也必定会报复!
旁的不说,仅仅只是如实将情况上报,他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原因很简单。
在以前,他指使丞相长史,故意拖延调遣长水隧营的行为,撑死了也就只能算是‘渎职’,罚点黄金而已。
但在现在,在这个节点,要是这个事情被捅了出去。
性质就彻底变了,情况也完全不同了!
现在,他的行为属于‘蓄意破坏天子圣制,阻扰汉家‘致太平’’。
传出去不用天子动手,士林的唾液也能淹死他。
都不需要鼓噪,就会有无数人组团,来他家家门口,天天唱挽歌。
也不需要动员,就会有无数小孩子往他家院子里丢石头砸臭鸡蛋。
也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公孙敬声才会立刻赶来丞相府,想要亡羊补牢,企图让丞相长史帮他将责任推给其他人。
公孙贺却是叹了一声,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报应!
他一辈子都在玩弄阴谋诡计和权术,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
到老来,却被孙子、儿子,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挖坑,还一个个生怕坑不死他,生怕他死的慢了。
“逆子!”公孙贺现在要是手里有把刀,恐怕已经将公孙敬声砍成肉泥了。
但可惜没有!
“跟我来,马上进宫去向皇后解释!”
现在能救他们父子的也就只有皇后了。
但愿皇后能念在长平烈候的旧情上,给他几分面子!
第三百四十五节 炙手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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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和元年夏七月已丑(十三)。
从下午开始,张越就已经在准备了。
他命侍女宦官们,将一件件丝帛绸缎,放入一个个箱子里叠好,又将准备好的金饼,铺在箱子下面。
同时,将大约五十枚从少府兑换来的麟趾金,压在绸缎之上。
装了足足五个箱子,以合汉人尚五的习俗。
一切准备就绪,张越便让人将这些箱子装上马车,驱车来到了未央宫的宫门口。
袁常早已经在此等候。
见到张越的马车,他立刻迎上前来,拜道:“弟子恭问老师安……”
这个纨绔子今天难得的穿了一套正装,褒衣博带,戴着一顶进贤冠,腰配櫑具剑,看上去还真有些士大夫的模样。
“起来吧……”张越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今日,汝随我赴宴,须记得少言谨行,万勿有行差踏错!”
如今,他的地位不同了。
特别是他马上就要得董越之荐,成为董仲舒的再传弟子。
在公开场合上,多多少少得讲究一些体统和脸面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的恣意妄为了。
这也是西方人所谓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权力与义务和责任,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诺!”袁常也知道这个规矩,恭敬的拜道:“弟子谨奉命……”
说着就恭身回到自己的车上,驱车跟在张越身后。
……………………………………
婚礼,在先秦两汉时代,又作昏礼。
礼曰:夫昏礼万世之始也,取於异姓,所以附远厚列也。
当此之世,昏礼是神圣而严肃的庄严之事。
更是人伦礼仪大道!
昏礼和乡射礼、祭祀礼、加冠礼,并为士大夫人生中最重要的四件大事。
所以,在这样的庄严的礼仪之中。
一切喧哗和胍噪,都是对昏礼当事人的羞辱!
这种羞辱,仅次于辱骂别人父母、师长。
是故在汉代,闹洞房这种习俗是根本不存在的。
休说闹洞房了,在昏礼仪式进行前后,没有规矩的说话,都会被主人视为对自己的最直接挑衅和最强烈攻击。
今日,虽然只是霍光续弦的日子,迎娶的也只是原来的滕妾——已故的霍夫人的陪嫁侍女霍氏。
但相关礼仪和制度安排,却是一丝不苟。
当张越驱车赶到位于尚冠里大道的霍府时。
霍府左右进出的路段,已经被带甲的军人所占领了。
作为奉车都尉,霍光续弦,已有资格得到比照九卿大昏的安保等级。
寻常人等在这个时间别说接近霍府,进去蹭饭吃了。
连靠近也会被驱逐。
只有携带了霍府请帖的人,才能获准入内。
张越驱车,到了霍府门口,立刻就有迎宾使者迎上前来,恭身拜道:“不贤者明友,受命泰山大人命,恭迎贵客,贵客远来,辱临寒舍,不胜惶恐之至!”
张越立刻上前,扶起对方,道:“毅不才,蒙霍光不弃,请以列席昏礼,观此盛事,谨具薄礼,聊表心意……”
说着,就让随车的车夫,将装在马车后面的礼箱搬下来。
“惭愧!”对方立刻再拜:“明公厚礼,不贤者明友谨谢,请明公入内,略饮浊酒……”
立刻就有着下人,将张越送上的礼箱,搬入霍府。
直至此刻,袁常才敢下车,站到张越身边。
张越微微笑着拱手介绍道:“此吾之不肖门徒袁氏小子……”
袁常立刻就稽首而拜,道:“张公门徒袁常敬拜明公!”
对方连忙上前,扶起袁常,道:“袁公子客气了……”
然后,他拱手道:“明公、袁公子,请……”
说着就带着张越和袁常,从霍府正门走了进去。
“范将军,稍候愿请相见……”张越走着,轻声说道。
对方闻言,恭身道:“侍中有请,明友不敢辞,愿与侍中把酒言欢……”
对方正是霍光的女婿护羌校尉范明友。
说起来,这霍家内部的事情,也是一塌糊涂。
就拿这次霍光续弦娶的这位夫人吧。
她本来是霍光原配东闾夫人的陪嫁侍女,在这个时代,士大夫贵族们结婚,可不只是娶一个妹子那么简单的。
正常来说,一般嫁过去一个女儿,就得陪嫁过去一堆的姐姐妹妹。
所以,小姨子的屁股在如今基本上是姐夫的……
而且,这个习俗也非常符合公羊学派的主张。
所谓:媵者何?诸侯娶一国而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
此番霍光续弦,其实也是依附于这个理论的。
按照公羊学派的滕昏制度,一个士大夫终生只结一次婚。
若原配亡故,就从滕妻里选一人,续为正妻。
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