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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自公羊学派崛起,尚书学派的欧阳学派、济南学派以及与这两个学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那几个小学派,就一直是公羊学派的盟友,摇旗呐喊,冲锋陷阵,彼此配合相当默契。
不然,就不会出现夏侯始昌和之后的大小夏侯学派。
所以,招惹尚书学派,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惹出一群战斗力凶猛的公羊学者。
所有尚书系里,现在最好欺负的,也就是孔安国的古文尚书学派。
但是
孔安国现在没有来招惹张越啊。
他就算想动手,也缺乏理由,更缺乏道义支持。
“要不,我去孔安国家门口嘲讽?”张越托着腮帮子想了想。
孔子,张越还是很尊敬的。
无论是穿越前的他得经历,还是穿越后从原主吸收的记忆和这些日子来的见闻,都令他知道,孔子本人其实是一个大号愤青与理想主义分子。
但所谓孔子后人孔安国?
得了吧!
哪怕是站在公羊学派的立场上,现在的所谓曲阜孔氏,讲的好听点,是素王之后,一些理想主义分子或许会给几分薄面。
但说的难听点,却是——异端!
在这一点上,易经各派与公羊、谷梁的态度是一致的。
gtm的异端,你们当年居然敢驱逐我先师子夏先生?还害得先生晚景凄凉!
不报此仇,还是人吗???
尤其是公羊学派中的激进派与少壮派,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压根就瞧不起窝在鲁国,窝里斗的那群渣渣。
当初,吾丘寿王与殷忠活着的时候,可没有少给那个时候在长安当侍中的孔安国脸色看!
甚至,在现在就已经有激进派放话了——想要他们承认现在曲阜的孔氏地位?行!迎回先师子夏先生拥戴的真正孔子传人有子神主牌!
并承认有子的思想才是对的!
再把你们那套克己复礼的辣鸡丢掉!
不然,异端就去死吧!
从这个角度来看,张越要是跑去孔安国宅邸门口放嘲讽,立刻就能讨好那些激进派与原教旨主义者。
只是
想了想,张越放弃了这个念头。
主要是贸然去刷孔安国,可能会引发其他学派的同仇敌忾。
“说来说去,还是左传与谷梁最好”张越想着:“轻柔、体弱、身轻易推倒啊!”
至于易经各派?
张越就是有心无力了,想刷也刷不动啊!
在谷梁与左传之中,权衡了许久,张越最终选择了左传。
倒不是左传比谷梁更好欺负。
实在是,张越觉得现在太子据已经够惨的了,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去给他增加负担了。
既然选择了目标,张越当即就开始了行动。
于是,他就派人去调查,现在长安城里的左传学派的儒生的情况。
这个事情,倒是很简单,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求几位大哥出手,只是派人去带话给自己的便宜弟子袁常,不到两个时辰,袁常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张越面前,献宝一样的报告:“老师,闻知老师威名,如今长安城中,古文各派大儒,皆闭门不出老师要弟子调查的左传的几位大儒更是在闭门读书,据说是发现了某个前人所不知的圣人道理,需要潜心研究,故皆不见客”
“左传各系的门徒,更是减少了出门,他们现在连花街柳巷也不去了”
“花街柳巷?”张越闻言一愣,左传学派不是自吹自己最‘重礼’的吗?连战争的胜负,也可以划分为胜利者有礼,失败者无礼的地步——当然,左传的礼,是克己复礼的礼,是周礼,是血统贵族的礼,是生而高贵者的礼。
与后世理解的礼,是两回事情。
但,鼓吹要‘克己复礼’的左传诸生,貌似、大概有很长时间曾沉迷花街柳巷?
什么鬼?!
他们是打算学东方朔还是司马相如?
难道他们不知道,花街柳巷的女人,不是从西南夷买来的僰奴就是从西域引进的胡娘?
但仔细想了想,似乎好像,宋明的儒生,也是这个德行?!
嘴上仁义道理,克己复礼,但转身就拜倒在了某个名妓的石榴裙下,还美其名曰‘是真名士自风流’。
好色这是男人的本性,但把嫖娼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倒也确实是人才!
袁常听着,道:“老师不知道吗?前段时间,因各地诸侯王及各大学派大儒入京,长安城里最火爆的就是花街柳巷的生意了!”
他顿了顿,强调道:“弟子听说,这些日子,花街柳巷之中日进斗金啊!”
“哦”张越点点头,对袁常招招手,道:“你过来,去帮为师做一个事情”
说着,就在袁常耳边耳语了一番,后者听得眉飞色舞,看着张越的眼神变得更加崇拜了。
老师让他去办的这个事情,真的是
太炫酷了!
又学到又个新姿势啊!
“请老师放心!”袁常立刻就拍着胸膛保证:“弟子一定为老师将这个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嗯!”张越也不跟他客气,摆摆手道:“去吧”
袁常长身一拜,道:“诺”
看着袁常远去的身影,张越抿了抿嘴唇,这个事情,袁家是最合适的去做的。
毕竟,作为天下首富,袁家最多的不是钱,而是给袁家做事的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
第四百六十二节 迎战(1)()
朝阳初升,晨曦落在长安城的一个豪宅的院落之中,昨夜的晚风,吹落下的树叶,铺满了院落。
几个刚刚起来的年轻人,拿着扫帚,打扫着院落里的落叶。
只是,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是很好。
“师兄……”杨卫悄悄的凑到平素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师兄面前,低声问道:“您听说了吗?”
对方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一黯,点了点头。
这样的大事,他虽然一直宅着,但也听说了。
从昨天开始,长安城中的街头巷尾,忽然传出了一个流言——《左传》根本不是左丘明先生的著作,是伪书,侍中张子重曾亲口告诉某位大人物,他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左传》一书,乃是从太宗时代,几个小说家,根据《春秋谷梁传》《春秋公羊传》,虚构而出的。
这个传言一出,瞬间满城议论,现在连街巷里的小孩子,都已经知道了《左传》是伪书。
“老师为何不反驳?”杨卫忧心忡忡的低声道:“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师兄猛的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左传怎么可能是伪书?”但内心的底气,却不是很足,忍不住拿着眼睛,看向后院内宅之中,一直闭门不出的老师。
若流言是假的,老师应该会出来反驳……
但……
从昨天到现在,内宅之中,连门都没有开过。
这令他感觉有些忐忑。
内心之中,更是紧张不已,倘若《左传》是伪书,那么自己学的岂不是假的经义?经义若是假的,还怎么有脸出门当官?
“希望老师等,能尽快出面反驳,拿出证据来,为我《左传》正名!”他在心里祈祷着。
可内心之中,却有些茫然。
《左传》学派,两个月前,曾在博望苑吃了大亏!
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漏洞!
伍子胥鞭尸被以无可辩驳的证据证伪,一点即破,于是全线溃败。
这些日子来,整个天下的左传学派发展速度,都全面遇阻。
现在,更被那人,再次发声质疑,且矛头直指,整部左传都是伪书!
“怎么办?”年轻人们陷入了焦虑与忧愤之中。
但,他们只能指望自己的师长们,只能指望他们站出来,为《左传》正名!
……………………………………
然而,在内宅之中,白发苍苍的左传鸿儒杨宣,却在等待,等待一封书信。
作为大儒,杨宣的想法自然比年轻人们更多,考虑问题也更全面。
“这其中,是不是公羊学派对我左传一系发起全面攻忤了?”杨宣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仅仅是考虑到这一点,就已经茶饭不思。
左传与公羊学派之间的仇怨,已经延绵了三四十年,几乎就是在天子罢黜百家以后,左传就开始碰瓷公羊。
凡公羊说好,左传就说不好,公羊认为对,左传就搜罗证据,证明不对。
两个学派的冲突,日益激烈。
这给了左传学派,非常好的发展机会。
毕竟,公羊学派的经义与授业方式,都过于枯燥、死板。
而左传则不同,非常灵活。
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没有门路拜入公羊的年轻人,自然拜入了左传。
再怎么说,左传也是公羊的对手。
霸主的对手,再弱鸡那也不可小觑。
只是……
这个事情也有风险,那就是万一惹毛了公羊学派,人家利用行政力量,打压和禁锢,那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在,还有一个谷梁,可以分担风险和吸引火力。
故而数十年来,左传碰瓷碰的很开心。
不过,这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就像现在,杨宣,其实并不怵坊间的流言。
流言这种东西,没什么好怕的。
过几天,风头过了,人们就会忘记这个事情。
他就担心,这是公羊学派欲要全面攻忤和打压左传,甚至通过操作舆论,影响朝廷,进而将左传排除在主流之外的信号。
就像建元元年的鲁儒们,一上台就宣布:申、商、韩非子、苏秦、张仪之说,乱国政,皆罢。
其实就是封杀!
禁止这些学派的人出仕!
万一,公羊学派有样学样,也玩起了封杀……
所以,他必须先确认,这个事情是谁在主导?
是那个侍中?还是公羊学派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