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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君之罪,谁敢马虎?
看着张越的疑惑,上官桀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道:“当初,宫中有位黄门侍郎,姓赵名先,赵黄门死后葬于长安雍门外……”
“赵黄门在入宫前,在河间娶有一妻,生有两子一女……”
“入宫后,赵黄门曾经担任过柏梁台监……”
“据说这位赵黄门曾与某位大儒有旧,关系莫逆,引为知己……”
话都说到这里了,张越马上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他低低的感慨一声:“原来如此啊!”
原本他还以为赵氏是吃错药了,甚至精神错乱了,才会做这种不智之举。
毕竟,得罪他这样的宠臣和幸贵,哪怕是钩弋夫人自己,恐怕也要衡量得失,权衡利弊。
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是蓄谋已久。而自己,恐怕早就成了赵家的眼中钉了。
特别是这一次,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天子清查身边宦官。
说不定这其中就有赵家的朋友和故旧被连累了。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张越感慨着。
但……
那王家又是什么鬼?
张越挠了挠头,有些不是很清楚,王家和那位鄂邑主,掺和进来是为了什么?
只是单纯的利欲熏心?
但,知道了此事后,张越就知道,自己恐怕得调整一下部署和对策了。
卫皇后那边是不必去了。
哪怕卫皇后训诫了,赵家人也是不会听的。
在没有尝到苦头前,赵家人是肯定会顽抗到底的。
第五百五十一节 大忠臣张子重()
拜别上官桀,张越怀揣着满满的疑问,步入温室殿的后殿。
甚至差点撞到了门槛上。
“侍中怎么了?”侍立在门口的正好是郭穰,他赶忙扶住张越问道:“有心事?”
“没有……”张越笑了笑,答道:“只是方才听说了,朝鲜的山参已经送到宫里面,在下在思索如何给陛下做那山参汤……”
自天子下令让朝鲜四郡贡山参迄今已经快两个月了。
虽然朝鲜到长安的陆路交通确实很难走。
在这个时代,要从朝鲜来到中原,需要走辽东走廊,穿越一个沼泽区。
但海上交通,却是很便捷。
此时的渤海和黄海,洋流平缓,就连对马海峡内,也是一片风平浪静。
朝鲜四郡之外的野人生番们,日子过不下去,就乘一个小舢板去倭奴列岛找这个时候在倭奴岛上的倭马人打秋风,这是常事。
棒倭之间的爱恨情仇,甚至早在萁子朝鲜时代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在这一时期,并且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是棒子去慰问看望手无缚鸡之力的倭奴亲戚。
而对汉室来说,通过从辽西半岛到秦皇岛之间的海上航路来运输人员物资,已经成为了习惯。
一个半个月前,桑弘羊下令,让齐鲁沿海的官船舰队起航,北上去朝鲜半岛周边海域捕鱼的先遣船队,就是通过这一航线,前往的朝鲜海岸。
只是现在,朝鲜半岛开发力度很小,所以几乎没有个像样的港口。
船队只能先停泊到辽西郡,等到明年春天,再前往朝鲜沿海捕鱼。
不过……
张越听桑钧说,在现在,北上的船队,就已经乐不思齐了。
因为,他们在辽西的辽西湾沿岸找到了在齐鲁已经无数年没有见过的超级鱼群。
据率领船队北上的船官和大司农随船前往的官吏报告,辽西沿岸的鱼群,多到随便撒一网下去就能捞上几十上百条,而且每一条都是又大又肥。
更关键的是,这些大鱼,全部都傻乎乎的,围在辽西几条河流的入海口,死活不肯走
唯一的问题,就是当地比较冷,而且,马上冬天要来了,海水可能会封冻。
故而,这些官吏纷纷请求,大司农赶在冬季来临前,向他们输送大量过冬物资和晒鱼匠人、奴婢过去。
他们打算在辽西郡不走了。
至于朝鲜?
等他们捕完辽西的鱼群再说!
而齐鲁庞大的官船舰队,听说了这个消息后,顿时群情振奋,纷纷想要北上。
没办法,官船衙门捕鱼所得的利润,有三成可以自留分配,作为福利。
而且,他们的晋升速度和捕鱼量,直接挂钩。
换而言之,谁捕的鱼多,谁就赚得多,升得快。
这种又能赚钱,又能升官,甚至还能赚妹子、房子的事情,自古以来,诸夏人民最为积极!
商君变法后,在东方列国眼中素来是弱鸡、战五渣的秦兵,眨眼秒变虎狼之师就是明证。
故而,从朝鲜开采的山参,通过海路,只用了一个月就送到了长安。
速度已经不逊色于珠崖郡的燕窝了。
郭穰听着张越的话,立刻就道:“侍中真忠臣也!”
张越微微一笑,道:“劳烦郭令吏为我通传一声……”
“侍中言重了……”郭穰笑了笑,道:“奴婢这就去通传……”
“多谢!”
没过多久,郭穰就笑着出来了,对张越道:“陛下有请!”
张越于是连忙跟上郭穰,通过温室殿的宫阙,来到了天子办公的温室内殿。
“臣毅恭问陛下安……”张越走进去,立刻就对正在案几前看着奏疏的天子拜道:“吾皇万寿无疆!”
“张卿来了……”天子却似乎还在沉迷于奏疏之中,只是看了一眼就道:“赐座吧……”
他拿起手里的奏疏,一边看,一边问着张越:“卿夜入宫廷来见朕,所为何事?”
“臣惶恐,听说朝鲜山参已贡长安,故不敢拖延,星夜入宫来为陛下煲汤……”张越恭身禀报:“此外,臣还有个私事,想向陛下报告……”
“承蒙驸马都尉金公厚爱,不以臣卑鄙,以族女侍奉臣枕席,臣受宠若惊,不敢推辞,私下接受了金都尉的好意,只是,臣身为侍中,为陛下近臣,不敢有私,故特地禀报陛下!”
天子一听,就笑了起来:“爱卿真忠臣也!”
“往后这种小事就不必来告诉朕了……”
张越听着,却是拜道:“臣蒙陛下厚爱,用为侍中,已是惶恐,岂敢藏私?且夫,诗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先王之训,臣不敢忘!”
天子一听,更加开心了。
他对张越最满意的,就是这个了。
无论大小事务,都会报告。
过去在新丰,每做一个决策,下一个命令,都会派人将副本送到他面前。
最让他高兴的是,每隔十天,新丰方面就会送一份张越在新丰的质日报告给他。
在质日之中,不仅仅详细罗列了过去十天,这个侍中官在新丰的所见所闻和行程。
天子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让王莽派人去核实张越的行程、言论和政策,结果王莽的报告内容和质日报告完全吻合。
现在,这个侍中官甚至连别人送个妹子,都要来他这里报备。
这不是忠臣,还有谁是忠臣?
反正,天子执政四十几年,见过无数形形色色,表面上说忠于他,实际上背地里背着他各种挖国家墙脚,中饱私囊。
独有这个侍中官,是真的忠啊!
看看!
朝鲜那边的山参,才运到长安不到两天,他一听说就连夜入宫来了。
恐怕就是当年的长平侯卫青,也做不到如此恭敬和忠诚!
既然是忠臣,很多事情,天子也不会避开张越。
他拿着手里的奏疏,对张越道:“卿先不急着去给朕煲参汤,先看看这个……”
张越恭敬的上前,接过奏疏,打开来一看,发现上书者和他还有关系。
正是他的便宜弟子袁常曾经的老师,现任键为郡太守黄霸的奏疏。
奏疏内容呢也比较直白。
夜郎王和滇王,通过键为郡官方表达了想要入朝长安的意思。
而且,这一次和其他两次入朝不同。
夜郎王和滇王,都会带上他们所在王宫的户籍图册,打算献给朝廷。
其实,言外之意就是——天子爸爸,请收下俺们卑微的忠诚,让俺们也能成为汉人吧!
在奏疏的最后,黄霸附录了滇王和夜郎王的入觐奏疏请求。
写的可真是文绉绉的,看样子,滇王和夜郎王都请了儒生润色。
张越将奏疏全部看完,心里面差不多明白了。
他看向天子,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自然是打算批准!”天子低着头道:“只是朝野舆论,未必会同意啊!”
夜郎王、滇王、僰王、祚君、且兰王等等西南地区的君王,曾经数次或真或假的想要内附汉室。
但是,汉家公卿和士大夫们,才懒得管他们真的假的呢?
他们对这样事情,只有一个态度——拒绝!
那里来的蛮夷,也想高攀诸夏?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
就连公羊学派,其实也不是很赞同肆意扩张,哪怕是夷狄主动内附,也有很多人担心会加重人民负担。
毕竟,接受一块新地盘,就要派官员前去组织开发。
就要调集资源,就要组织移民!
更可怕的是,朝堂还可能会将一批鸿儒丢过去,教化蛮夷!
士大夫们只是想想这个事情,就已经感觉毛骨悚然了。
特别是谷梁学派的士大夫们,连自己的乡党里的穷光蛋,也懒得去管他们的死活。
让他们离开繁华的中原,跋山涉水去偏远、落后的夷狄山区,去教授那些生番野人诗书礼乐?
做梦吧,这是!
总之儒生们本着自家的小算盘,素来是反对扩张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当今天子曾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规划的随意开战的缘故。
很多人都怕这位陛下,开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