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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将来,这肯定会埋下祸乱的引子。
吴楚七国之乱说不定可能再次上演。
但没有办法,东南必须稳定。
东南问题这么大,必须想办法解决。
三千家哭,总比三万家,三十万家甚至三百万家哭要好的多。
反正,齐鲁吴楚的渣渣们,不是缓则就是余孽。
长安素来就没有怎么尊重过他们。
张越却是仔细想了想,然后拜道:“请陛下给臣三日时间……”
“善!”天子听着,笑了起来:“朕就给卿三日!”
“三日后,若青州、扬州、徐州的官员大臣不能给朕一个明确答复,朕就给他们一个答复!”
握着腰间系着的宝玺,天子的神色,非常之冷峻。
但在心中,他却充满了忐忑。
青州、扬州、徐州的官员里,究竟还有几个忠臣?
他不知道,也害怕知道。
……………………………………
辞别天子,张越走出宫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青州、徐州、扬州的混乱与糜烂,在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历史当今天子,这位世宗孝武统治晚期,南方政治混乱,盗匪丛生。
地方治安破败,人民生活受到严重威胁。
最终,为昭宣之后的阶级固化,奠定了社会基础。
为了稳定东南,汉室的统治阶级,被迫向地主豪强让步。
到元成之时,豪强宗族已经尾大不掉,皇权已经无法限制他们了。
于是,陵邑制度被废弃。
世家门阀政治,终于破壳而出。
王氏外戚一门五候,最终由王莽篡汉。
王莽想要改变世界,但他的所有努力,都被强大的豪族所毁掉。
等到东汉建立,东汉王朝与其说是一个大一统的中央帝国。
倒不如说是一个联邦制的贵族共和帝国。
南阳和河北的士族豪强的力量,与在位的皇帝,不相上下。
光武帝活着的时候,还能压制他们。
光武帝一死就放羊了。
其后的整个东汉政治,都是皇权和士族的博弈。
这也是东汉与西汉在根本上的不同。
西汉,天子是董事长,而且是大股东,股权占了起码六成。
而东汉,皇帝只是ceo罢了。
整个国家,也只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门阀联邦。
所以,张越知道,解决青州、徐州、扬州目前的问题,就是解决未来可能的门阀政治的温床。
没有了东南的混乱局面,门阀政治就可能胎死腹中。
所以,张越充满了干劲。
只是,光有干劲,解决不了问题。
要解决问题,关键还是要看人。
伟大领袖说过,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他同时还教导人民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在工作中首先要分清楚的事情。
作为一个曾经的接班人,张越现在越发的认识到,伟大领袖不愧是伟大领袖。
看问题,总是直指核心!
那么,在青州、扬州和徐州的官僚系统里,谁可以成为自己的朋友?谁又肯定会成为敌人?
那些人可以团结,那些人又该彻底打压?
张越看着远方,然后忽然回头,向着未央宫方向而去。
青州、徐州、扬州的官场生态和地方生态,他肯定是不知道,也不清楚的。
但有人知道!
青州刺史隽不疑!
这位暴胜之的小弟,在青州已经扎根数年,对地方郡国的问题和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
而且,通过他,张越可以接触到扬州和徐州刺史部的御史们,
相信他们肯定也愿意帮忙的。
在现在,州刺史机构,还不是东汉的那个怪物。
如今的州部刺史,与其说一个行政机构,倒不如说是一个纪检机构。
这才他们的职责也能看出来。
自刺史制开始实施,汉季刺史的职责就是奉六条诏命稽查郡国。
哪六条呢?
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
千石不奉诏,遵旧典,倍公问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
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历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苛暴剥戮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祆实讹言!
二千石选署不平,阿附所爱,敝贤宠玩!
二千石子弟恃怙荣势,请任所监!
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
故而,在西汉王朝,至少在现在,刺史的职责和任务就是监视地方,代替皇权巡视郡国,打击豪强,遏制兼并,打击官商勾结以及官员贵族子弟违法乱纪。
除此之外,十三州刺史,全部隶属于御史中丞领导的兰台御史机构。
他们的报告,直接上报御史中丞本人,然后由御史中丞报告天子。
所以,要了解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暴胜之。
由暴胜之出面,去与此番回京的刺史、御史们面对面交流。
而且……
暴胜之还是目前汉家的齐鲁吴楚问题专家,十余年前,就是他持节南下,镇压的齐鲁豪强不法和盗匪。
虽然,事实证明,他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得问题变得更加严重了。
但,在这个长安城里,已经没有比暴胜之更好的齐鲁问题专家了。
第六百四十二节 定策(2)()
张越抵达未央宫时,这个汉家宫阙,此刻已经被一片肃穆神圣的气氛所笼罩。
明天就是十月甲子。
在过去百年,这个日子都是无比神圣的。
是一岁之始,是万象更新之时。
先帝、太宗、吕后、惠帝、高帝都要在这个日子,登临宣室殿,对他的大臣们发布训令和法度。
同时还要与来自天下郡国的宗室、贵族、上计吏,商讨国家大事,制定国家政策。
也就是太初年颁布太初历后,当今天子开始有意识的压制和削弱十月甲子的大朝议。
但,再怎么削弱,传统的力量也是无比强大的!
至少,在现在,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贵族,都更愿意过十月新年,而不是正月新年。
正月的正旦朝,现在最大的作用,不过是朝高庙,向宗庙神灵献酌。
故而,此时的未央宫,已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数千北军将士,已经进入宫廷,开始了警戒。
少府卿的属官们,也将上千个大火盆,沿着宫阙的主要道路一字排开。
现在,虽然才刚刚入夜。
但,这些火盆已经在燃烧了。
它们将彻夜不熄,为来自天下郡国的官员、贵族,照亮他们朝拜天子的道路。
更有来自太常卿的官员,在安排着为大朝议的朝觐官员、藩国使者,准备坐席。
张越穿过繁忙的宫阙,来到兰台。
现在的兰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繁忙。
无论是尚书令张安世还是御史中丞暴胜之,今天晚上都不可能合眼了。
他们必须,为明天的大朝议,准备所有该准备的东西。
背熟所有应该背熟的东西。
包括过去百年,历代天子在大朝议上下达的训示和诏命。
也包括过去百年,所有三公九卿的上书奏疏内容。
更包括国家的相关制度、法律规定。
不然,万一有人在大朝议上失礼,但御史台和尚书台却不知道他失礼了。
那不是很尴尬,很打脸?
而相较来说,暴胜之要面临的问题,比张安世要多。
因为他还得准备此番来朝的三州郡国上计吏们的资料和档案以及他们报告的上计内容。
不然,某郡上计吏到了殿上,天子闻起来:“此何人哉?”
御史台却答不出来,更不能及时将此人的履历和政绩报告天子,那御史台上下,就全部都得想想怎么死了。
所以,暴胜之在见到张越的时候,甚至没有空请张越喝一杯茶,只是停下手里的工作,问道:“贤弟何以此时来兰台?”
“陛下命我来了解一下青州、徐州和扬州的事情,不知道兄长是否愿意为我引荐三州刺史及刺史部官吏?”张越见暴胜之忙的很,也就干脆单刀直入。
“这样啊!”暴胜之想了想,道:“此事易尔,青州刺史隽不疑,扬州刺史张懋和徐州刺史阳唯,此刻都在兰台偏殿议事,贤弟可自去!”
“吾会命人去告知他们,必定要对贤弟的问题,知无不言!”
“多谢兄长!”张越连忙拱手一拜,然后,就在一个御史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兰台左侧的一处殿堂。
在其带领下,进了殿中,立刻就引来了无数人关注。
毕竟,一个戴着貂蝉冠,而且年轻的可怕的贵人忽然出现。
谁不是侧目?
“这就是张蚩尤?”许多人接头接耳,低声议论。
而包括隽不疑在内的十余位官员,则连忙起身,迎向张越,纷纷恭身作揖拜道:“下官等见过侍中公!”
其他官吏,也赶忙起身,拜道:“下官等恭问侍中公安!”
“诸君快快免礼……”张越连忙回礼,向着众人作揖稽首。
然后,他就笑着看向了多日不见的隽不疑。
自八月回京述职,隽不疑就一直留在长安,汉家刺史们每次回京述职,都会停留三到六个月。
之所以要停留这么久,主要是现在的刺史机构,能管的事情真的不多。
就是其职责范围的六条督查之事,也经常会碰到硬钉子。
刺史只是说起来风光而已。
但其秩比才六百石!
下面的属官,多是两百石、四百石。
这样的地位,别说是面对郡国的那些大人物了。
便是地方上的县令,若是靠山硬扎,也多半懒得理他们。
而那些豪强们就更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