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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个月,就把关中米价炒到了三千钱一石。
所以呢,这个政策随即就废弃了。
吕后以后,执政的黄老学派政治家们,亲眼目睹了高帝和吕后时期,对商业打压引发的几次经济金融危机。
加上黄老政治家们信奉‘不干涉人民’就是最大的善政,让人民自由发挥,就是最好的政策。
所以呢,也对商人保持了‘不干涉’政策。
只要不犯法,随便他们怎么玩!
便形成了太宗至今上元鼎年间的汉家商业资本黄金五十年。
那个时候的商人,真的是舒服。
没有重税,没有监管,也没有官府的干涉。
他们想卖什么就卖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涌现出了无数金融家、跨国商人。
这些人的生意,甚至做到了国家层面上!
吴楚七国之乱的时候,长安的子钱巨贾无盐氏,甚至敢向周亚夫放高利贷,事后还连本带利的收回了贷款。
马邑之谋的献策者,马邑大商人聂壹甚至能见到匈奴单于,在单于庭列为座上宾!
不过,因为太自由,太舒服了。
所以,他们很快就忘记了秦代的教训与汉初的事情。
一个比一个拽!
连素封这个概念都炒作了起来,訾产百万、千万、万万的富商们,随着财富的增加,而一个个酷炫狂霸拽。
他们甚至连诸侯王、列侯也不放在眼里。
坐拥无数资源和财富的商贾们,挥舞着黄金与铸钱的大棒,上怼公卿,下欺人民。
终于搞到人弃鬼厌。
告缗令之下,破家灭族,妻离子散。
而杨可主持告缗之事,则宣告了儒法的正式联盟。
儒家接受了法家的很多主张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政策,换取法家全面支持儒家秉政和春秋决狱。
于是,仇商成为了政治正确。
张越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可能撬动得了这个事情的。
他也不打算去做这个事情。
打压、限制和控制商贾和资本,是所有大一统帝国必然要做的事情!
因为,资本无国界。
资本家,特别是金融资本家,也没有国界。
为了赚钱,他们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叛国或者卖国呢?
张越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推动生产力的继续发展。
商贾和资本,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事情的工具。
工具,就应该好好听话,乖乖听令。
做主人让它们做的事情,绝对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
谁敢生出这个念头,就要立刻摁死他!
故而,张越也跟着大家一起,感慨着道:“商贾之祸国殃民,实在是可恨!可怜我临淄父老,竟受此荼毒!”
张越感慨着就看着隽不疑,问道:“临淄士大夫贵族,难道就放任这些蠹虫?”
隽不疑听着,深感惭愧,低下头来,道:“临淄官员士大夫贵族,早就与之狼狈为奸了!”
“侍中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近二十年来,临淄迁徙茂陵的富商,全部都是在临淄得罪了大人物的……”
“而那些能讨好临淄贵人,不吝重金行贿者,根本就不会上那个名单!”
听到这里,张越猛然抬起头来,一拍大腿!
因为他找到了青徐扬三州基建资金的来源!
临淄城百万人口,富商无数。
他们积蓄的财富和资源,恐怕多到数都数不清楚!
若能宰了他们,那岂不是?
更妙的是,杀商贾,这在汉家和诸夏,一直就是政治正确。
商人为富不仁,多有原罪在身,手上沾满鲜血,每每统治者对商人下手,从来都能赢得民心、军心和财富。
最妙的是根本不会有人给这些人说话。
汉季不是明清,官僚权贵和商人的联盟没有那么亲密。
就算真有官商联盟的很紧密的,也不会有傻子真的愿意为了商贾贱民而和国家、民意对抗。
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若能找到一个借口,一个合适的理由。
将整个临淄大商贾全部干掉。
天下人和舆论界只会点赞,而不会有其他意见。
这也是中国商人和资本的悲哀所在。
大一统的帝国和帝国的统治者,从来不会去考虑他们的想法和态度。
哪怕是张越这样的穿越者,遇到问题,首先想的到是宰肥羊来过年。
而且,做这种决策时,心里面是毫无压力和愧疚的。
对付商人,不像对农民,要考虑社会影响,要考虑人心。
对商人动手,只需要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
隽不疑却是看着张越的样子,惊疑的问道:“侍中公难道要?”
张越呵呵笑着,抿了一口茶,道:“曼倩公,难道不觉得,彼辈蠹虫是该要得到些教训了吗?”
青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临淄城里的富商大贾,恐怕也是居功至伟的。
特别是那些子钱商人们,怕是贡献良多啊!
汉室要动青州,从官僚、地主和贵族身上,根本没有办法下手,一动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但对商贾下手,特别是子钱商人们下手,恐怕,就是这些家伙的主子,也会搬起板凳看戏。
甚至,说不定还有人会落井下石!
第六百四十七节 没节操的齐郡太守()
拜别隽不疑等人,张越走出兰台,回首微微叹了口气。
“齐郡太守王豫,如今似乎在长安……”
“或许,我该去与这位王明府好好谈一谈!”
齐郡是青州的核心。
经济核心、文化中心和政治中心。
故而,在汉季,齐郡太守一般是超规格的。
就像河南郡太守人选,一定是从有资格担任九卿的重臣中选拔一样。
齐郡自独立为郡以来,便一直是由天子亲自挑选合适的大臣,拜为太守。
且其秩比,高于一般的郡国太守。
是实打实的真两千石。
在汉季,两千石之间,也是有等级的。
一般郡国太守,是比两千石,所谓比两千石,意思就是准两千石。
他们月俸五千钱,加米三十四斛。
而在比两千石之上的是真两千石,月俸六千五百钱,米三十六斛。
大多数九卿和野战军的将军,属于这一序列。
真两千石之上,是中两千石,月俸九千钱,米七十二斛。
目前汉室,有资格享受这一待遇的,仅有贰师将军李广利、执金吾王莽以及太常卿商丘成等三人而已。
换而言之,其实所谓比两千石是高官,真两千石是高官,而中两千石则属于副国级到高官。
以地方太守而享受高官待遇,可以想象这位王明府的来头了。
其地位,就相当于后世的直辖市市高官兼任政治局委员,是大汉帝国权力核心的一员。
事实上,这位王太守的履历,确实很好看。
历任淮阳太守、河东太守、河南太守,五年前拜为齐郡太守,任职至今。
履历真的是漂亮的不像话!
尤其是其曾担任过的河南太守一职,是汉季所有文官们孜孜以求的目标。
能成为河南太守的人,必须具备三个硬条件。
第一,有能力!
没有能力的人,在雒阳一天也待不下去!
雒阳人民的挑剔和聪明,整个汉室,赫赫有名。
第二,你还得有文采,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好诗赋。
不然,也待不下去。
雒阳人民的傲娇,天下皆知。
而雒阳更是天下文青聚集之地,文采不好者,根本不可能被雒阳人接纳。
毕竟,雒阳是贾长沙的故乡。
天下诗赋和文青的理想乡。
自贾长沙后,有志于诗赋之道者,没有去过雒阳,接受雒阳人民的熏陶,几乎不配写诗作赋!
同时,雒阳还是《春秋》系两个支流邹氏春秋和夹氏春秋的传承地。
天下学者,想要触类旁通,就必须去雒阳,求阅邹氏和夹氏的原本。
第三,河南太守,必须有靠山。
而且是足够硬扎的靠山,才能镇得住场子,才能压服河南的贵族士大夫们。
毕竟,河南郡治所在雒阳城里的列侯宗室子弟,甚至比长安城还多。
号称一个板砖下去,都能砸到一个贵戚之后。
故而,在汉季,能当过一任河南太守的人,必定可以胜任其他任何工作。
讲道理,当官当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只是中庸之姿,这位王太守也已经可以成为一方巨头,地位不下于一般九卿了。
张越哪怕再强,也很难再威胁和胁迫他了。
只是……
张越在回忆了一下这位王太守的出身和履历后,就笑了起来。
他微微想了想,就径直出宫,乘上马车,直奔大鸿胪给入京地方两千石们安排的官邸群位于嵩街北部的大鸿胪迎宾署。
一到迎宾署,亮明身份,表明来意后。
负责接待的官员,立刻就将张越带到了一处雅居前,道:“侍中公,这里就是大鸿胪给王明府安排的居所了……”
“要不要下官去通传一二?”
张越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丢给这官员,道:“就不必劳烦阁下了,吾自去拜访就好了!”
那官员接过金子,也没有多说话,喜滋滋的离去。
张越则提起绶带,走入院子之中。
门口,两个负责警戒和执勤的卫兵,在看到张越的貂蝉冠后,非常明智的选择没有看见,任由张越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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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燃烧的连枝灯,将书房照的宛如白昼一般。
王豫端坐在案几前,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明日一早上朝朝拜天子的奏疏文字。
虽然,其实这篇奏疏,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