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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张子重在旁辅佐,以这个臣子最近展现出来的手腕和果决,也就不必担心,这个长孙到了地方会被地方胥吏绊住手脚。
只是,这缺点和弊端,也同样突出。
主要是年轻,根基太浅,身边没有什么人。
除了一个张子重,似乎还不错,就没有了其他够分量的臣子了。
若贸然让其承担这样的重任,且不说能不能把握分寸,控制力度。
恐怕,就连架子都很难搭起来!
故而,天子内心纠结不已,权衡不定。
拿起勺子,又喝了一口燕窝汤,天子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就对身侧一直站着的张安世,低声问道:“尚书令,卿觉得,太子与长孙,孰能担当大任?”
张安世闻言,吓了一大跳,立刻就轻声答道:“臣愚钝,安知此事?”
天子闻言,失望的摇了摇头,低声叹道:“也对,卿非汲长孺……”
若是汲长孺在,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的!
那个顽固的老家伙,虽然脾气犟,但敢说实话,敢讲真话,特别是敢讲那些他不喜欢或者在旁人眼里以为是禁忌的话。
可惜,他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自汲长孺后,再也没有一个敢于冒着他发怒的风险,讲真话的近臣。
甚至,为了争辩,能跟着他这个皇帝一起去上厕所,蹲在在门口,喋喋不休。
汲长孺活着的时候,天子觉得胍噪,就打发这个家伙去了淮阳。
然而,等汲长孺一死,他就不可避免的常常怀念。
张安世听着,不敢答话,只是恭身弯腰。心里面却是稍有吐槽:“这满朝上下,谁能跟汲黯比资历啊?”
若他有汲黯的资历,大约也能有那个胆子!
可惜没有!
天子却是放下勺子,朝在御阶下的坐席上大快朵颐的张越招了招手,道:“卿近前来……”
张越一见,连忙放下餐具,小心翼翼的提起绶带,亦步亦趋,走上御阶,来到天子御座前,拜道:“陛下有何吩咐……”
天子朝他招手,道:“卿再近前来……”
张越看了看左右,提起绶带,再向前几步,来到了天子面前。
“朕问问卿……”天子轻声:“依卿之见,太子和长孙,谁更适合去主持河道工程?”
张越一听,吓得寒毛倒立!
这是送命题啊!
可又不敢不回答,好在,他还有些机智,立刻想起了后世几位聪明人的答案,立刻拜道:“陛下,臣以为,这个问题陛下不该问臣,陛下应当去问家上和长孙殿下,看看家上和长孙的意愿啊!”
“若是有志于此,陛下自然会做出圣裁的!”
天子听着,眼睛一亮,挥手道:“朕知道了……”
是啊,自己应该去问问太子和长孙,看看他们两个的态度。
若有人不想去,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第六百七十二节 变化()
大朝议,一直进行到了当天傍晚。
足足持续了差不多八个时辰。
主要审议议题,除了青徐扬三州的上计事务外,还包括了多个重磅人事任命。
包括了,丞相、太仆的人选。
不过,这些和张越关系不大,也不需要他发言。
而且,相关事务,其实在事先就已经决定了。
放到大朝议上公布,只是为了告诉天下人,这一次,朝廷决定要刷新政治,一改元鼎以来的弱势外朝。
是的!
在当初,武强候庄青翟后,当今天子致力于削弱外朝的权力。
特别是丞相府的权力!
从李蔡到公孙贺,汉丞相的权力一代比一代小。
天子大权独揽,甚至出现了,元封四年关东大灾,百万流民聚集于函谷关下,而时任丞相牧丘恬候石庆却被排除在赈灾议程之外。
当今天子甚至干脆给石庆放了半年假,让他在家休息。
到了现在,汉丞相已经差不多被变成了一个摆设,一个泥塑的雕像。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首先就是,天子大权独揽,将整个朝堂近乎变成了一言堂。
这影响很不好!
特别是经过了石庆、公孙贺两代丞相的折腾,士大夫们意见很大!
本来,读书人要议论,也就由得他们议论好了。
但是……
当今天子,在某天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因为丞相已经没有多少权力了。
所以,所有的事情,无论成败,都是归结在他的脑袋上。
准确的说,是被归纳于刘氏君王的身上。
做出了成绩,那是应该的。
毕竟,君权天授,天子圣明,永远正确!
可万一出了篓子……
别人怎么想?
哦……
原来你也会犯错啊?
哦……
原来陛下也是凡人啊?
这可不妙啊!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砺,这位陛下也终于想清楚了,祖宗们之所以给历代丞相极大的殊荣和权力的缘故了。
丞相就是最好的背锅侠啊!
就像太宗皇帝任命的那几位丞相!
颍阴懿候灌婴、北平文侯张苍、故安节候申屠嘉。
那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兢兢业业,含辛茹苦,将刘家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业,终于奠定了文景之治的盛世基业。
更妙的是,出了事情,首当其冲,天下人责怪的对象,不会是天子。
而是被授予大权的丞相。
人民的怨恨和不满,也只会集中在丞相身上!
一如当年,公孙弘活着的时候。
天下人只会说‘丞相怎么搞的?为什么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没有人会来埋怨他这个君王。
而不是像现在,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被归咎到了君王身上!
所以,张越也早有耳闻,刘屈氂的这个丞相,不会是像石庆、公孙贺那样的傀儡丞相。
而是实权丞相!
其所拥有的权力,虽然可能还比不上公孙弘。
但,最起码,可以与李蔡、庄青翟比划比划。
这也是为何选刘屈氂的缘故。
他是刘氏宗室,是先帝的子孙,与当今天子有血缘关系。
而且,在地方上任职太守十余年,有着丰富的政治经验。
除了人事任命外,大朝议上最重磅的事情,莫过于,当今天子正式宣布接纳西南夷之中的夜郎王国和滇国为汉王国,赐给夜郎王和滇王印绶,将派遣王太傅、王相、王内史和王都尉,前往这两个王国,指导和教导夜郎国和滇国的内政外交。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重大的战略转型!
在今天以前,汉室朝野,一直弥漫着浓厚的保守孤立主义思潮。
无论是今文学派,还是古文学派,都有着大批大批的以为四夷都是不毛之地,诸夏不用理会,大家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夷狄禽兽,自生自灭最好不过了。
所以,连带着国家政策也受到了影响。
西域和幕北方向,由于军方和边塞军功贵族的强势引导,所以可以免受波及。
但西南、南方和东方,帝国的扩张,都被人为的压制了起来。
在朝鲜,自王师平定后,建立乐浪、玄菟等四郡,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甚至,在征服朝鲜的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中央对朝鲜四郡的拨款,加起来没有超过一千万!
以至于,从辽东郡通向朝鲜四郡的道路,还是两百年前,燕国军队修筑的旧道。
一年四季,有起码三百天,这些道路是处于瘫痪状态的。
因为,冬天大雪封路,春天冰雪消融,道路泥泞,至于夏季?大雨倾盆,河水泛滥……唯一可以正常通行的时间,不过秋天的两个月多一点。
至于南方,日南郡和交趾郡,朝堂虽然派了官员过去。
但,出了城市就是百越生番的活动范围。
而且,数十年来,这两郡的汉化进度,近乎是原地踏步。
甚至还不如南越王国时代,赵家推动的越人诸夏化的速度!
证据就是,交趾郡和日南郡治下的百越部族,在现在绝大部分依然听不懂,也不会讲中国雅语。
连语言都不通,就不要指望,当地的人民会觉得自己是诸夏的一员了。
至于西南地区?
已经被士大夫们给安上了‘不毛之地’‘贫瘠之所’‘化外蛮夷’等无数顶帽子。
在正常的历史中,此地很快就被士大夫们放弃了。
终西汉一朝,长安高贵的士大夫们,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西南地区。
所以,到了三国时期,竟需要诸葛亮七擒七获,才能安定西南之心,让各部顺服。
但在现在,一切都变了。
因为夏季旱灾,长安忽然发现,西南地区居然存在大量的可食用的粮食!
由是,对西南的重视,终于攀升了起来。
虽然,还没有达到当初,以为可以从西南地区,前往身毒时的狂热程度。
但,长安的朝臣和决策者,终于愿意正视此地,并打算张开怀抱,接纳西南诸国,愿意承认他们也是诸夏一员了。
当然了,还是有些嘴硬的士大夫,固执的认为,西南诸国,不在禹贡之图,也没有周天子的册封,算不得诸夏。
不过,他们已经无法再形成强大的舆论,并建立联盟,从而影响国家的政策了。
面对西南地区每年可以提供百万石级别的粮食,以供应关中食用的未来。
汉室的统治阶级内部已经达成了一致!
而这些嘴硬的家伙,顶多也就只能胍噪几声。
于是,册封夜郎王和滇王,为汉藩王,并向两国派遣大批官吏的议题,在大朝议上,被以压倒性的优势通过!
时隔二十年,在司马相如死后二十一年,汉室重新经营西南!
为此,天子决定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