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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谁敢动高皇帝为太上皇尽孝而修的建筑?
活的不耐烦了?
历任新丰县令,哪个有这个胆子?
不过,虽然没有人敢碰,但也没有人去修葺。
几十年下来,此地早就野草丛生,破败不堪。
旧日的军营,变成了野狗、昆虫的乐园。
直到张越履新后,才重新着手修葺。
几乎是工坊园动工的同时,此地就被数百名工匠入驻。
本来,当代的演武场或者军队校场,都是很简单的开阔地。
只是奈何张越是穿越者,虽未有军队经历,但也是看过很多影视剧和电影的。
深知对军队来说,训练是保持战斗力的第一要素。
再厉害的武器,再先进的战术,没有训练,就是一无是处。
哪怕是后世,信息化的军队,也是如此!
就是按按钮发射导弹,也需要无数次训练,才能安全准确的击中预定目标。
而不是在港口或者基地把自己炸了。
所以,张越在这个演武场上,花费了许多力气,五铢钱水一般的泼了出去,花了差不多三个月的功夫,终于初步完成了训练场的基础设施建设。
今天,算是它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中。
“这新丰演武场,有些怪异啊……”
来宾中的军功贵族们,纷纷接头接耳着。
“确实如此!”轻骑将军司马安,微微转圜着眼睛,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演武场布置:一座座似栏杆状的物事,整齐排列,看上去似乎是给士兵做锻炼之用;一条条跑道,划分整齐,更有着各色障碍物,被放置在远方的校场中,视线所不及的地方,还有着许多人造器物。
从模样上来看,虽然司马安暂时不能解其意,但,出于对那位侍中官的信任和狂信,司马安确信,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有其目的和原因的。
一念及此,司马安就挥手召来自己的儿子司马敬,道:“敬儿,待今日侍中公选将之后,为父想为汝举荐,入这新丰郡兵曲,为一什长……”
司马安幽幽的道:“汝可愿否?”
司马敬闻言,立刻喜道:“儿子愿!儿子愿!”
“自闻侍中公欲练兵选将,小子便日夜磨砺箭术,如今虽然百步之内,不过二三,但五十步之中,已然可以十中七八!”
司马安听着,欣然欢喜,看着自己的爱子,道:“善!吾家有麒麟儿,必能光宗耀祖!”
自上次在上官桀家中,听了那张子重演讲兵法后,司马安父子就已经确信,这位侍中官必是骠骑长平一般的人物。
现成的大腿就在眼前,如何不想办法赶紧来抱?
若能成为其账下左右心腹,封侯拜将只在眼前!
更可学的无数知识,充实家族底蕴!
但……
在司马安父子身边的几个将官,听着这父子的对话,都是诧异不已。
尤其是素来和司马安不和的强弩校尉曲封,更是讥笑了起来:“轻车将军,何其自轻也!”
“贵子出生将门,何必眼巴巴的来这新丰寻一什长?北军六校尉里,大把的队率、军候,都可以出任!”
“我看是谄媚权贵,不知廉耻吧?”
曲封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刚好为司马安父子听到。
司马安听着,眼中显露怒色,本要发作,却不知为何隐忍了下来。
司马敬却是难以忍耐,就要上前分说,却被司马安拉住:“痴儿!何必与这夜郎之人,井底之蛙一般计较……”
“这样的蠢货,多一些,对于吾家的事更加有利!”
司马敬闻言,眼前一亮,旋即笑了起来。
是啊!
这新丰郡兵曲,拢共就一百五十五个坑。
什长以上的军官,更是仅得五十五个坑。
其中大半,都会从新丰自身选拔!
余者能流出的空缺,至多二三十个。
这二三十个坑里,天子肯定会要走一部分,所以,竞争是无比激烈的。
尤其是在熟知这位侍中官能耐和看好其潜力的将门之中,别说什长了,就是伍长怕也有将军、都尉的子弟要打破脑袋。
讲真,司马敬甚至觉得,自己能混个什长,恐怕都是危险至极!
毕竟,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而他的箭术,不是很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过去,汉军其实不重弓术。
自秦以来,哪怕是步兵,也是强弩为先。
而弓手则渐渐沦为末席,自长平烈候、冠军景恒侯先后出塞,弓手的地位再次跌落。
甚至,还不如精干的隧营。
万里远征,帅师伐国,都是靠着枪戟刀剑的锋利和弩机的迅猛致胜。
弓手什么的,在马上又开不得弓,只能下马步射。
击发效率,更是远远不如整齐列队的弩机部队。
人家排成三排,交替射击,又有辅兵在旁,装填弩机,换下破损零件,可以保证火力延绵不绝。
而弓手?
临敌不过三发,就要丢掉弓箭,提上长剑去和冲阵的骑兵厮杀。
哪里能和可以连续狙击、覆盖敌骑突击地域的弩手相比?
所以,弓箭这种兵器,在秦汉两代,渐渐变成了民间游侠和猎户的武器。
国家禁弩,但不禁弓。
故而,在从前,像上官安家族这样的军功将门,不是很重视弓术。
平日训练,也都以骑术、砍杀和枪戟为主。
也就只有每岁祭祖和乡射礼的时候,临时抱佛脚,突击练习几日,免得在先祖和父老面前丢脸。
但那种练习,也多以礼仪演示居多,对于精度要求,合格就好。
所以,上官敬心里面真是忐忑不安。
像曲封这样目光短浅的蠢货,上官敬甚至希望越多越好!
新丰的郡兵曲的什长,确实起点很低。
但……
谁叫这郡兵曲的军候乃是张蚩尤张侍中兼任的!
在上官安父子心里,那是等同旧年冠军景恒侯开始编练骠姚校尉部一般的!
景恒侯当年练的骠姚校尉,不过八百骑。
但,最后从中走出了十几个列侯,上百个两千石、封君。
霍氏外戚军功贵族集团的根基,也是从那个骠姚校尉营开始的。
故而,上官敬回首向着那曲封呵呵的笑了两声。
笑的曲封毛骨悚然,不明所以。
但曲封还是很不看好,这新丰郡兵曲的未来。
“花里胡哨,如何能练的好兵?”他哼哼的说着:“古来练兵,以简要为上!”
“吴子选武卒,商君编轻士,莫不如此!”
在他这样的老派将官眼里,新丰的这个演武场实在是太刺眼了。
搞了这么多的设施,建了这许多的器物。
能有什么用?
就算有用,又能顶什么事?
大多数士兵,都是穷苦家的孩子,连字都不认得,左右也分不清。
越是繁琐的事情,越是记不住。
几百人还好,若是到了几千上万甚至十几万的地步,复杂的系统,就会瞬间崩溃。
上下指挥失序,各级校尉,像无头苍蝇一般乱动。
故而,在曲封看来,这坊间传的神乎其神的所谓张蚩尤,不过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马服君。
只是……
不知为何,曲封忽然发现,原本和自己离的比较近的好几个旧日同僚,如今却忽然像避瘟神一般,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上官安父子,更是看自己如同猪狗一般,眼神中的戏虐,根本就掩饰不住。
隐隐约约,他听到有人在教训自己的子弟。
“为将者,切不可自高自傲,当知谦虚慎行……”
这还算是比较谦和的说辞。
更有人叹道:“昔者,汉使唐蒙,使于夜郎,夜郎王君臣问之:汉与夜郎孰大?至今仍是天下笑谈……”
这些话,落入曲封耳中,让他怒不可遏,只是无法发作,只能狠狠的道:“尔等也太看得起那张子重了………”
“呵呵……”无数人微笑着回应,却不再回答。
特别是陇右将门的人,眼中满是戏虐。
“这曲都尉怕是在云中待久了,不知天下变化……”
张蚩尤布置的这个演武场的设施,有什么用途,大家虽然暂时都不知道。
但……
这些日子来,在京军功贵族,人人争相抄录张蚩尤的《孙子兵法十三章》,许多人的子弟,更是舔着脸的去当日在上官桀家宅里旁听过的人家里求教,希望能参与到这些人的子弟之间互相推演那日张蚩尤演示过的战例的行列。
甚至有人,为了能够加入其中,不惜百金、千金相求。
而每一个读过《孙子兵法十三章》,参与过推演的人,都是从身体到灵魂,深受震动。
都以为此乃是兵家王道,名将之路的必备。
当日,张蚩尤不过是随手指点了一二,就显露了如此多的本事。
真要拜入其门下,为其走狗爪牙,岂非能学到泼天的本事?
这也正是今日,在京军功贵族,蜂拥而至新丰,摩拳擦掌,乃至于自降身家也要参与其中的缘故!
甚至,有些势力单薄,底子不厚的人家,连那什长、伍长,也都放弃了追逐,只想塞一个子弟,到这郡兵营里当个士卒。
没办法,经过上次之事的教育,又有着《战争论》珠玉在前。
军功贵族们,对张越的期待和憧憬,已是近乎盲从的地步。
特别是陇右将门,似上官安父子这样的脑残粉,更是虽然看不懂这演武场里的布置,也依然深信这些布置必有深意,甚至藏有大学问。
只要学到点滴,未来说不定就能让自家脱去樊篱,完成向上的迁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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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军功贵族们不同。
诸位博士,在与刘进、张越,一同进入这演武场,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