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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米帝为了夺取印第安人的土地,最开始用军队怼,怼了百年,耗费无数,却只能勉强得些好处,远无法做到华盛顿等人的期望。
但是后来西部淘金潮兴起,牛仔们蜂拥而来,印第安人就只好自觉的去保留地了。
后世米帝更是将这些牛仔搬上大银幕,满世界的宣传牛仔们的威武与不凡。
由此可见,民间力量的可怕!
这种可怕不仅仅体现在战斗力上,更体现在节操上—国家行为,总要顾忌影响,私人行动的话—你觉得那些连手足同胞都坑的家伙会讲吃相?
而这些人正是张越亟需的力量!
更是安定团结的汉家西北的关键力量!
没有他们去做恶,汉家和汉军的仁慈与恩义如何显现?
靠嘴巴吗?
没有对比,何来幸福?
当然,更重要的是,张越看到了拉拢上官桀和他背后的陇右军功贵族集团的可能。
乃是欲要将这个可怕的战争机器拉到自己阵营中来!
至少也要让他们按照张越的设想去发展、进化!
陇右军功贵族集团有多恐怖,毋需赘言!
而一旦他们成为张越的盟友,那么这个世界便从此将要大大不同!
上官桀却哪想得到这些,跟着张越,心高彩烈的踏上了前往西织室的路。
到了地方,公孙遗立刻迎出来,而且,他还带了人—张越的另一位世叔:北军护军使任安!
任安张越有差不多三个月没看到了。
据说,这些日子来,任安一直奉命在右扶风练兵,至于为什么被发配去右扶风?
张越有所耳闻,简单的来说,这位对张家颇有旧情的大将又又又犯错误了!
任何看过报任安书与知道一些史实的人都应该知道,任安虽然是当今天子的心腹之一,但是这个任将军从来都不安分,总想搞个大新闻!
其自从军以来一直就是小错不断,大错偶尔,天子几次治罪于他,都念及旧情,网开一面。
最终死于巫蛊之祸时骑墙观望!
而这次任安犯的错,与往常一般,皆是看似微小,实则经不起上纲上线的推敲—他在带兵押送囚犯去茂陵的路上,因为怜悯,私放不几个曾在北军服役的前军人。
很不巧被人知道,捅到了廷尉!
也就是当今天子念旧,又爱其忠义,换一个君王早砍了脑袋!
所以,任安的出现,也就很好理解了—他是来抱大腿的!
只是拉不下脸来求助旧日僚属的儿子,只好找公孙遗出面。
张越见着是心知肚明,但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直到公孙遗忍不住主动提起,张越才对任安道:“世叔之事,小子虽也有所耳闻……非是小子不愿帮忙,实在是无有办法,陛下甚爱世叔之忠直,却也憾之!”
任安这个人,做朋友,当长辈是很不错的,但在这长安城的是非之地,以他的性格和脾气,张越觉得没有巫蛊之祸他也迟早会玩死自己!
除非他辞官!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他自己愿意也不行!
北军护军使,说不干就不干?以为刘氏不敢杀人?
任安听着,自然也知道这些,闻言苦着脸道:“侍中公有所不知,末将也知如此,故而想请侍中公为末将美言、游说,为末将谋一个边塞郡守之任……”
他早就想出外了,可惜边塞太守这等肥差根本轮不到他!
也就是张越崛起,他才重新起了这个念头—去边关建功立业,远胜蹲守长安这个是非地!
张越听着,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这个事情只是举手之劳,也不会犯天子忌讳—汉代贵族给亲朋好友说情走后门,连最顽固的道德君子也无法指责!
反而,不这么做的人会被人非议—汉人认为一个人若是不孝,必然不忠,若不爱其乡党,必然不会爱天下!
而张越与任安的关系,如今朝野尽知,故而他就算公开为任安游说,天子也不会有意见。
反倒是不闻不问,偷偷摸摸,可能会让天子怀疑……
第七百九十三节 入瓮(2)()
众人说话间,便进了右织室的作坊间中,西织室的主要官员皆在作坊门口迎接。
公孙遗给张越一一介绍了一番,不得不说西织室的官员比起东织室明显干练许多,而且基本上都是懂技术的!
譬如署长杨何便是从匠人转岗为官员,历任有司令吏,又当了十年丞令,三年前接班老署长。
其余三丞八令也基本都是西织室本身体系培养起来的官员!
这可比东织室那些酒囊饭袋顺眼多了!
张越与他们寒暄一阵,便让人将准备好的羊绒拿来,然后问公孙遗:“明府!敢问吾昨日行文所求之物可已备好?”
公孙遗立刻点头:“侍中公,少府已全部备好!”
“善!”张越笑道:“那么就开始吧!”
于是便在公孙遗的引领下进入作坊之中。
数十名从东织室抽调来的女工,早已经在作坊内就位,见了张越一行入内,纷纷起身恭拜:“奴婢等恭问诸位明公安!”
张越打量这些女工,皆是粗布麻衣,年纪三四十岁左右的劳动妇女,只是容貌、个头、肤色各异!
甚至张越还看到了十几个过期大洋马—她们可能是李广利从大宛甚至康居带回来的战利品,当然也可能是某个西域胡商卖来中国的!
然而无论她们从前是哪里人?出生何地?
如今皆已是汉家妇女!
皆已嫁汉人为妻妾,其丈夫也基本都是少府匠人、低阶官吏或者长安市民!
张越看着她们,再听着她们字正腔圆的雅语发音,如饮仙酿,若升天堂!
这才是正常的世界!
这才是正确的世界!
中国丈夫,就该多娶夷狄女子!
这既是生物的本能,也当是诸夏丈夫的义务与责任!
唯大棒方能兴邦,独后宫才可救国!
内心想着这些,张越就抬手道:“诸位夫人免礼!”
“今日尚要有劳诸位夫人!”
于是,让人将羊绒取来,又让公孙遗将准备好的物资与加工的器皿取来。
其实就是生石灰、明矾、碱土。
然后就是几把弓弦、一个特制的用尖锐铁钉做成的梳子。
此外还有大约五十余斤的羊毛。
张越命人用一个大桶,在其中倒入温水,放入石灰、明矾,最后加入羊绒。
又拿来几个大桶依次施为,最终将羊毛放入其中。
让女工们反复浆洗桶中的羊绒、羊毛,经过半个时辰,当桶内的水再洗不出污渍,羊毛与羊绒之中也看不到杂质。
便捞起来,掺入碱土,不断的糅搓。
最后经过清洗,将洗好的羊绒、羊毛放到干净的木板上平摊。
此时,这些原本杂乱、无序,根本没有任何美观可言的羊绒、羊毛洗净铅华,从灰姑娘摇身一变成为了小家碧玉。
但只是开始!
张越又令人将这些木板抬到室外空旷处,让其自由晾干。
约莫一个时辰后,当这些东西重新被拿进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特别是上官桀,呼吸忍不住的急促起来,喉咙更是不断吞咽着口水!
概因为,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事物,已经光彩夺目,充满了诱人的味道。
它们是那么的美妙,那么的柔滑……
就像……就像……家里的名贵锦缎!
而,锦缎的价值……
上官桀低下头来,满心的欢喜!
太仆三十六苑,养有牛马羊等各种牲畜,以百万计算!
其中各色羊群少说几十万!
更不提还有属国、附庸部族的羊群……
若是将这些羊每年产的羊毛、羊绒都变成眼前的东西……
这收益……
“至少不下于盐铁所得!”
既是只是将原本东织室每年的那几万匹褐布、几千匹羁布的产量都以这种方式加工,恐怕也是价值数万万!
而钱是维系官僚机构威权的最重要资源—无论是扩大编制、扩张机构还是拉拢下属,给部下谋福利,都与五铢钱息息相关!
更不提当今天子,乃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
谁能给他挣钱,谁就可以得宠!谁就可以得到权利!
张汤能够以廷尉的身份凌于三公之上,以御史大夫就硬怼满朝文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因为会搞钱!
平津献侯公孙弘能以布衣而为丞相,终其一生牢牢把握权力,让天下英雄俯首,除了善于迎合天子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会理财!
如今,财源就在眼前,谁能按捺?
便是公孙遗,也跃跃欲试!
女工们更是精神百倍,兴奋非常!
现在,连傻子也知道,一种全新的布帛即将加入市场!
说不定可以撼动丝绸的霸主地位!
但……
他们很快就发现,其实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张越让人用弓弦,在木板上弹起已经晾干的羊绒、羊毛。
这种后世弹棉花的技巧,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耐心。
同时,张越命人拿着特制的铁梳子,当女工弹后,便用其梳理。
一则去掉残余杂质,一则使之变得易于纺纱。
如是三番,最终出现在人们面前的羊绒与羊毛,彻底变身,闪耀着属于黄金和五铢钱的光泽!
“太仆发了!”上官桀心中狂吼着,脸上更是青筋暴露,亢奋不已!
太仆衙门被公孙贺父子搞得一团乱麻!
虽然他千辛万苦的抓住了权力,开始慢慢的恢复元气,但是……太仆已经没有造血能力,每一个牧场,每一个马场,都已经凋敝,必须要从国库拿钱、与其他九卿抢资源,才能维系下去!
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拿了大司农的钱,太仆天生就要不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