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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张越肯去给李广利当马仔,做小弟,等着他退休。
然而……
这是张越无法做到的。
反过来,张越扪心自问,若其崛起,李广利愿意退让,拱手将居延这个舞台让给张越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
都不用看别人!
后世的那些明星小花、老花,四五十岁了,还在演着十几岁,二十岁的小姑娘,还在霸占着荧屏,不肯将位置让给新人。
李广利的心气,难道还不如那些明星?
那不是笑话吗?
想清楚这些问题,张越的意志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起来。
竞争是无法避免的。
挖墙脚更是会不断出现的。
当年,卫青崛起,多少名将老帅,黯然失色,退出了历史舞台。
程不识、李广、苏建、韩安国……
只是念着这些人的名字,就能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绝非戏言,而是事实!
其后的霍去病的经历,更是明确告诉了张越,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自霍去病崛起,曾如日中天的卫氏军功贵族们,就立刻黯然失色。
一个又一个的被霍去病麾下更年轻、更勇猛,胆略更强,战斗力更高的部将,逐出了历史舞台。
而卫氏的军功贵族中的精英战将,则如被磁铁吸附的铁石一般,不由自主的凝聚到了霍去病的战旗下。
而这就是现实!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旦出现更好的选择,更强力的人物。
抢班夺权和改朝换代,只是眨眼的事情。
只要张越踏上舞台,来自李广利的压制和打击甚至是敌视,就一定会到来!
只要他成功,李广利的权柄和部将以及地盘,就会不由自主的聚拢到张越身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赢家通吃。
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也是一样。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正如后世,西方社会通过工业革命与殖民,抢占先机,于是主宰地球,制霸两百年。
将其他所有文明与竞争对手,压的喘不过气来。
弱小的直接消弭在历史长河中,失去了一切。
想清楚这些,张越的念头瞬间通达。
“城父候……”张越微微侧头,看向续相如,低声道:“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教……”
“侍中请说……”续相如立刻点头,看向张越,凝神屏息。
“吾奉天子诏,将使乌恒,其副使一职,如今暂缺……”张越笑着道:“君候曾为社稷立功,为生民雪耻,吾甚敬之,未知能否有幸,令君候居于副使之职?”
续相如闻言,眼中猛然显露出惊喜之色,当即就恭身拜道:“如能蒙侍中不弃,用为副使,相如愿为侍中门下走牛马,此生招之而来,挥之则去,无怨无悔!”
张越听着,心中暗暗点头,续相如比任安就聪明和敏锐多了。
当然,嘴里却是连忙道:“君候言重了!快快请起,吾择君候,乃是为国事考虑,非有私心也,还望君候莫要如此……”
续相如听着,当然不会信,但也没有再说,只是深深的再拜稽首:“末将谨受教!”
这却是让其他人看的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霍光与金日磾,更是满脸狐疑。
这不久前,看张子重的态度,好像还在忌惮李广利,不愿点头。
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为此高兴。
金日磾更是立刻举起酒樽,走到张越和续相如身前,道:“今日幸甚,相如兄终得复起之日,谨贺之!”
又对张越笑道:“贤弟得一良佐,亦为快事!”
“来!”金日磾举起酒樽:“谨为相如兄与贤弟贺!”
张越连忙举起酒樽,敬道:“不敢,正要谢过都尉,若无都尉,岂能见城父候之英雄?”
续相如更是感激不已,有些眼眶泛红,举杯谢道:“多谢都尉引荐,吾始能得侍中知遇!”
过去数年,如同噩梦一般的生活,如今终于是醒了。
前途,更是光明普照。
侍中张子重,可不是一般的权贵!
那可是写了《孙子兵法十三章》《战争论》张蚩尤!
更是公羊学派的未来领袖,大汉天子和大汉太孙的心腹肱骨!
只要一领兵,其可以调动的资源与掌握的精兵强将,必将是史无前例的!
更别提此去乌恒,几乎就是零风险,但收益巨大的事情。
等于躺着就能捞到足够的功勋,刷到足够的声望!
更不提,其在天子和太孙面前的地位,足以使得,哪怕是一头猪当了他的副手,也能从此简在帝心……
这可是无形的,但却人人趋之若虞的好处!
…………………………………………
第二天,张越将自己写好的奏疏与提名城父候续相如为自己副手的条陈,送到兰台,由兰台转递天子。
顺路,他去拜见了一下张安世,同时也见了见新任的御史中丞魏不害。
魏不害是天子从雍州刺史的位置上提拔上来的。
张越和他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对他不熟。
这次在张安世的引荐下,也算是与这位御史中丞,混了个脸熟。
当然,张越也没有刻意的结交和拉拢对方。
那样做的话,暴胜之若是知道,面子怕是不好看。
魏不害对张越的态度,也把握的很好。
既不刻意巴结,也不疏远。
自然,宾主尽欢,互相交换了拜帖,约定‘有空的话,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郡国风土,交流一下朝政看法’。
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要实现这个约定,恐怕得猴年马月去了。
辞别魏不害,刚刚出门,就有着尚书郎来报:“禀令君,陛下已经诏准了张侍中所奏,以城父候续相如为副使,同时许侍中奏疏所言之‘募天下敢入漠南,教化夷狄之士……’所议之事,授予侍中全权……”
“此乃陛下制书!”
说着,这尚书郎就将一份包裹着的帛书,呈递给张安世。
张安世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就对张越笑道:“恭喜贤弟,得偿所愿……”
“陛下信重,吾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必夙兴夜寐,以奉圣命,再报捷报!”张越低头道。
天子批准他的奏疏,这是早在预计之中的事情。
盖汉家出使,素来都会委以正使全权。
许其招募任何自愿追随的随从。
这从高帝时,娄敬第一次出使匈奴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定例。
没办法,绝大多数贵族大臣士大夫,将出使夷狄,视为畏途。
连正使都要天子亲自点将,乃至于再三催促,才肯上路。
其他随从嘛……
正常人是肯定不愿意去的。
只有犯法的官吏、贵族,才会在‘功成之后,将功赎罪’的条件下,勉为其难的跟着出去。
或者,寒门布衣子弟,为了博取未来,获得一个出仕机会,而赌上性命,自愿追随。
没办法,不给正使这些权力的话,使团恐怕一万年都凑不起来。
但,哪曾想,如今冒出张越这样的怪胎。
不仅仅自己主动请缨,而且,还一下子就将乌恒塑造成为了一个充满机会的金山。
如今,长安城内,为了抢一个使团随从的名额,很多官员连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这让张安世见着,真是啧啧称奇。
不过,他也就是将这个事情当成趣闻看。
张安世,真正关心的还是张越此行的胃口。
“贤弟上书,请求招募‘天下敢入幕南,教化夷狄之士’,可是欲要化夷为夏?”
“嗯!”张越也不隐瞒,点点头道:“错非怀有此志,愚弟何必主动请缨?”
“惩治乌恒,遣一小吏可也!”
“只要化夷为夏,方才值得吾辈出手!”
“嘶!”张安世听着,倒吸一口凉气,道:“贤弟志向远大,只是……”张安世忍不住道:“此事艰难啊!”
“再难也要做,不做的话,永远没希望成功!”
“做了就有希望!”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成,百年!”
“昔者太公治齐,伯禽治鲁,召公治燕,皆乃典范!”
“况且……”张越神秘的笑道:“愚弟还有一策,可令乌恒、匈奴、西羌争相为夏!”
第八百三十七节 大司农的疯狂()
张安世听着张越的话,自然非常好奇,问道:“贤弟有何良策?”
化夷为夏,从古至今,无数先王、先贤和英雄,都尝试过。
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有先成功,然后失败,最后子孙卷土重来,终成大业者。
更有起先不断失败,遭遇挫折,但却百折不挠,代代接力,最终功成者。
当代文人的典故之中,就有着无数与此相关的故事、成语。
筚路蓝缕、披荆斩棘、薄伐西戎、城彼朔方。
而所有的人,所有的故事,无论古今,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此事从来艰难,非一朝一夕,所可以成功!
近代,最成功的例子,莫过于百越之地的诸夏化。
自秦始皇南征百越,深入不毛,直到今天。
秦汉两代,百五十年的勤恳经营与无数将士、官员和人民的牺牲,才换来如今百越之地并入中国的结局。
但是……
即便如此,百越之土,也依然有很多地方的百姓,迄今依然被发文身、父子同庐而居,悬棺而葬。
诸夏?中国?先王?
那是什么?
交趾、日南、珠崖、詹耳等地,随处都可以找到依然刀耕火耨、结绳记事,锥发垂鬓,不通文法,更不知自己已经是汉家天子臣民的部族与人民。
也是因此,儒家现在主流的一些学派,才会坚持‘夷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