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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不是战士,是氏族首领。
很多人都已经被长城脚下的安逸生活磨平了棱角,失去了曾经的野性。
所以,最终只有七八个年轻的首领,带着其手下随从,扯掉衣袖,加入了独孤氏族骑兵的序列,勉强让张越的骑兵力量达到了百骑。
只是,前方的车阵,已经陷入了乱战。
距离阵型崩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张越也没有时间和那些人废话了,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深深的看了那些首领和他们身边的人一眼,然后拿着陌刀,就走向前去:“随我杀贼!”
田水和李池闻言,各自拿起了一把长剑,骑到战马上,跟了上去。
然后就是独孤氏族的骑兵与刚刚加入其中的二十余骑。
整个阵容看上去,颇有些乌合之众的味道。
不过,张越也不管了。
举着陌刀,他便冲了上去,同时喊道:“郭戎!速速退下!”
郭戎闻言,扭头一看,见到侍中公,再次披挂上阵,心中一喜,就对着左右吼道:“全体撤退,为侍中清扫冲锋道路!”
于是,原本还在与来敌鏖战的弓手们,立刻就向左右两侧退却。
马匪见状,大喜过望,以为敌人终于崩溃,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应该是一场畅快淋漓的大屠杀!
屠各更是疯狂的大吼一声,奋力的将一辆挡路的牛车丢开,就要带领身后的手下,狠狠的冲进去,就像狼群冲进羊群一般,将恐惧、绝望与痛苦,散播给他的敌人——一位汉朝的持节使者!
只是想着这个,他就兴奋的无以复加!
然而,下一瞬,他看到了一个全身都包裹着铁甲,拿着一柄长刀的怪人,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奔而来。
在这怪人身后。
马蹄如雷,炸响大地。
“反冲击?”屠各神经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过
他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反而露出了更加疯狂的神态。
因为他明白,这是敌人的垂死反击,回光返照。
只要击碎了这些骑兵,胜利就唾手可得了!
“儿郎们!随我杀!”屠各将手中的流星锤疯狂的挥舞起来,目光直接锁定了那个穿着铁甲而来的怪人。
“铁甲?”屠各内心冷笑:“我要一锤砸烂你的脑袋!”
他所用的流星锤,可是从一个匈奴的骨都侯身上取下来的。
两只青铜铸成的六角锤头,重达数十斤!
一锤下去,连犍牛坚硬的头骨也要破碎!
哪怕是砸在铁皮上,也能砸出一个凹凸的坑!
至于铁甲内的人?
肯定会死!
却不知,张越也在第一瞬间锁定了他。
因为,他所用的武器,是所有武器里,威胁最大的。
更何况他的体型,说明了地位。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张越岂会不懂?
第一时间将之列入了必杀的序列!
而对方,却作死的冲了过来。
他的流星锤,确实用的还可以。
数十斤的锤头,在他手里,被疯狂的旋转起来,似乎随时可能甩手砸出。
若是一般人,恐怕会有忌惮,不敢轻易让其近身。
但张越却巴不得他近身。
两者距离,不过五步时,屠各狞笑着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大步的迎了上去。
“去死吧!”屠各狂吼着。
虽然不明白,那个铁甲人为何如此托大,居然敢让他接近到如此距离?
但
对方既然蠢,屠各当然也不会同情。
只要再近一点,就可以进入到流星锤的攻击范围了。
到时候
屠各心中狂笑着,仿佛看到了对方被自己砸翻在地,七窍流血的畅快画面。
“班门弄斧!”那铁甲之中,传出一丝讥笑。
然后,屠各就僵住了。
因为,在三步外,铁甲人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刃,闪现出危险而美丽的花纹,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屠各立刻做出反应,抡起流星锤,就要迎上那急速斩来的长刀,意图用重锤将之荡开。
他有这个信心!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力量,是何等可怖!
他曾做过一次尝试,模仿汉人百年前的英雄,一个叫项王的大人物,用双手将一只重达千斤的母牛尸体举到了头顶!
虽然,之后就脱力跌倒,几乎被牛尸压垮。
但这样的力气,已经是常人根本不可能具备的。
但
在下一秒,他却听到了一声脆响。
锵!
巨大的力量,随即从手中的青铜链中传导到手腕中。
啪!
他的双手连同手中的流星锤,都向后甩去。
惯性的力量,让他几乎无法控制住手中的流星锤。
虎口的肌肉与筋骨,更是被这一瞬间的巨大反作用力,震得几乎骨折。
“怎么可能!”屠各大吼。
他知道,对手方才的那一刀,砍在了他挥舞出去的流星锤的链条上。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疯狂挥舞的链条,人的肉眼,怎么可能看到?又如何判断的准确?
然后,他再也无法思考了。
他的眼前,只有一刀雪白而敞亮的刀光。
刀光落下,血泉喷涌而出。
巨大的陌刀,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易的就将他的头颅连通大半个肩膀切了下来。
喷涌而出的鲜血,喷射了足足数尺高的血雨。
张越则上前一步,接住了那颗落下来的头颅,然后,将之一脚踢向远方。
头颅就像足球一样,准确的命中了十余步外,一个刚刚冲进来的骑兵怀中。
“屠各!”那骑兵低头一看,见到自己怀里,那颗还带着温度,似乎在抽搐着的头颅,尖叫了起来。
但张越却根本没有理会,举着手中陌刀,带着身后的骑兵,他长身而出,视线迅速锁定了目标。
每一个,都是看上去强壮孔武的马匪或者类似首领的人物。
然后,追上前去,一刀斩下。
目标通常来不及反抗,就被陌刀斩首。
而在他身后,上百骑立刻紧随其后,冲进了马匪阵中。
就像后世的橄榄球比赛里的情况一样。
简单、粗暴,但有效。
高速疾驰的骑兵,带着巨大的动能,向火车一样,碾向了敌人,手中的长剑不断劈砍。
一个照面,就将二三十个已经下马的马匪,砍翻在地。
并将其他马匪,逐出了车阵。
而张越手中的陌刀,在这一过程中,起到了清道夫的作用。
任何看上去强力的人物,都被他斩死。
在两分钟内,手中陌刀,就已经斩杀了七八人。
车阵外,其他马匪已经发现了骑兵反冲。
看到这个情况,他们不惊反喜。
“放他们出来!”鸱骨大喊着。
若这些人留在车阵内,很可能会给大家造成无数麻烦。
但他们出来就不一样了。
就算对面的人,全是骑兵,撑死了也就两百!
而我们有五百骑!
两倍于敌!
就算是耗也耗死他们了!
于是马匪们主动的向后撤退了大约二十步。
张越看到这个情况,嘴角冷笑一声,回头看向身后。
此时,整个车阵已经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原本作为障碍物存在的牛车与马车基本都烂掉了。
地面上更是到处都是人马倒毙的尸骸。
有马匪的,也有自己人的。
战争的残酷,让他感伤,这还只是一场连标准意义的战斗都算不上的战斗啊
没有两军对垒,没有你来我往,只是单纯的厮杀而已。
就已经有长水乡乡党,永眠在此。
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因追随他而埋骨异乡,血洒异域。
而且
张越明白,其实这些人本不会死。
只需他在塞下多留几天,甚至只需要不下参合坡。
就凭这些马匪,怎么可能伤人?
但
若不如此,他就没有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来清洗整个雁门郡了。
所以
内心中,张越充满了愧疚。
而这愧疚,旋即转化为滔天的杀意!
“诸君我发誓,君等不会白白牺牲!”
“我发誓,必定会为尔等复仇!”
然后,他就持着陌刀,走出车阵,看向了在二三十步外,已经蜂拥着在一起的马匪们。
“杀!”张越陌刀前指:“不要放过一个!”
便率先上前,身先士卒,飞奔起来。
身后,一百余骑紧随而来。
然后,郭戎也带着随从们,或骑马,或飞奔,紧随而出。
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必须全力以赴。
这时,在马匪们看来,对面的汉朝人和他的随从们,就像是一群傻子。
虽然,那个全身铁甲的怪人,看上去确实很可怕的样子。
他手中的长刀,更是好像很恐怖的模样。
但
他们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而已,最多不超过一百五十人。
而自己这边,却还有着至少三百骑和一百多个下马步射的弓手。
力量对比达到了惊人的三比一。
怎么可能输?
对方只是来送死的!
鸱骨也是这样想的。
“先射一轮!”鸱骨策马对弓手们下令:“然后,跟我一起冲!”
“对了”鸱骨在人群中找了一遍,问道:“屠各呢?”
没有人回答。
他也没有看到。
但他也来不及再想,因为对面的骑兵和步兵们,已经冲了过来。
“放箭!”鸱骨挥手下令。
上百名弓手,于是纷纷弯弓搭箭,将手里的弓矢拉满,然后松开。
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