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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心想,还是苏陵懂事!但又佯装暴怒,喝道:“他防了吗?!啊!他防在哪?身份未曾核实清楚,就乖乖地跟着人家进了火坑!这也不够,还敢醉酒!这还不够,他还敢让军士们一起喝!蠢货!哼!算我识人无术,当初就不应该让他领五万大军白白去送死!”张角大力地甩开宽肥的袖子,愤然转过身去。
苏陵又道:“天师息怒,再怎么说,地公将军也是您的同胞兄弟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张角依然不松口,又喝道:“是兄弟又怎么了!失了我这五万大军,如此大罪,理应处斩!来人呐!给我斩了他,从此我再也没了这个兄弟!”一语惊人,全场的人都吓住了,只有苏陵还算镇静,他知道,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莫过于默默地看完他装逼,最后再附上一副大吃一惊,自愧不如的表情。
苏陵抓好时机,跪下磕头,哀求道:“天师不可啊!官军就快要兵临城下了,此刻斩了地公将军,军心不稳,于战无利啊!天师三思啊!”有些渠帅这才知晓个中奥妙,还有些是盲从,他们连忙跑出来跟着跪下,哀求道:“天师不可斩了地公将军啊!”“天师三思啊!”
张角见戏份以足,便再对张宝喝道:“好吧!看在众位渠帅给你求情的份上,且寄下你的头颅!若日后再犯,休怪我不讲手足之情!滚吧!”
张宝如逢大赦,赶紧道:“谢大哥!谢大哥!为弟一定将功赎罪,报效大哥!”说完,便灰溜溜地跑出大厅了。张角看着张宝远去的身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座位上跪坐下来,无力地道:“诸位,现今我太平道已经没有任何援军了,官军步步紧逼,这些日子一直猛攻广宗城周边县城,如今广宗城已是孤城一座了!过不了多久,官军就要包围广宗了!你们可有什么法子,助我太平道逃过此劫吗?”
话音刚落,一个渠帅便道:“天师,不如我们先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突围成功,就再卷土重来,再打他贼官军!”
张角皱了皱眉头,旋即否决道:“不可!官军离广宗城只有咫尺之间,又有精锐骑兵日夜穿梭纵横;一旦突围被他们发现,本来黄巾大军在野战就打不赢官军,出了城池,岂不是自废武功?”
那渠帅一听,想想也是,只有挠挠头,讪讪然退回去了。苏陵本就想好了计策,但却要等其他人先献言献策。紧接着,又一名渠帅站出来了,他道:“天师,我军还有援军!只要天师给在豫州的人公将军写信求救,人公将军必定发兵来救广宗,届时,官军双拳难敌四手,必然大败!”
张角一听,还是不满意,道:“我三弟远在豫州,天下又大乱,交通闭塞,此刻传信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我看求救信还在路上时,广宗就早已被攻克了!而且现在官军正在猛攻中原,若让他带兵来救我,那中原岂不是轻易还给官军了?”那个渠帅一听,也只好退回。一时间,渠帅们一筹莫展。
正在张角迷惘无助之际,苏陵又披着闪闪金光,面带迷人的微笑,出现在他的面前。苏陵道:“天师,末将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道:“你快说!你快说!”
苏陵笑了笑,道:“天师,既然没了援军,但我们依然可以在广宗城里抓壮丁,少说也能抓他个几万汉子!没有粮草?城中的世家有的是!直接抢他们家的就好了!届时兵力不愁了,粮草不愁了,我们就可以深沟高垒,避战不出,汉军强攻不下,损失兵力,耗费粮秣,我们就可以出城突袭官军,官军必败!”
张角一拍大腿,欣喜道:“好计策!好计策呀!我决定了:渠帅苏陵,足智多谋,学富五车,即日起任命为黄巾军大军师!”
苏陵欣喜若狂,道:“谢天师!谢天师!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答天师栽培之恩!”
张角春风满面,道:“嗯,好!那你现在就派人去抓壮丁,抄世家们的粮秣!”
苏陵道:“喏!”
第十六章 强攻广宗城()
加官进爵了的苏陵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出了郡守府,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一队黄巾军,对整个广宗城进行“大清洗”运动。黄巾军对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最在行,便分成几百个小队,每队几十个人,有规律地选择城中的大户人家,撞破大门,就直接进行抢掠。只是下一秒后,广宗城就鸡飞狗跳,人声鼎沸,惨叫声、喊杀声四起。
形势比人强,平时嚣张惯了的世家大族们,大都选择忍气吞声,任由黄巾军将家里值一钱以上的东西,搬得半点不剩;那些有气节的世家,只要稍稍一反抗,就无一不被杀伤殆尽,血流成河,就连耄耋之年的老人,和总角小孩都没能幸免于难。十几个世家的倾覆灭亡,使得整个广宗城上空,好似蒸腾着一阵血腥之气。
之后,黄巾军又在苏陵的指挥下,去普通百姓家里抢人,抢青壮年男子以来充军。世家都不敢反抗,何况势力单薄的百姓们了!一天下来,黄巾军收获颇大:得粮秣四万三千多石、金银珠宝折合九千多万钱、牲畜(以牛居多)两千余头、青壮年,包括一些老年人一共凑够六万两千多人。张角得知消息后大喜,将那六万多人分别编进各个渠帅的部曲里,这样一来更好控制新兵;又宰杀牲畜犒劳全军;最后再辅以一篇荡气回肠的洗脑演讲,黄巾军全军士气开始回升。
卢植发出了命令,说他所率领的官军主力,已经准备到达广宗城下,要他马上回军南下,与主力会师,一起包围广宗城。刘范只得回军。
刘范进了卢植的大营,少不得又是一番溢美之词,但刘范敏锐地发现,这时对他冷眼相待的校尉军侯比上一次多多了;至于那些夸奖他的人,刘范也知道,他们想要攀龙附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刘范宁愿被大风摧折,也不愿当一棵平庸的草,因为草只会枯荣,。故而刘范并不理他们。
卢植看在眼里,却并不点明。待众将分礼坐下,卢植道:“昨日老夫得到广宗城中情报,其言:张宝已安然回归广宗,所剩军人,不过两千。”刘范听到这里不禁露出浅浅一笑,一瞬间后便隐藏起来。其他的校尉军侯等人早已知道,倒也不怎么惊奇。
卢植接着道:“张角自知十万人马无法挡住官军攻势,不仅抢掠世家大族的粮食,更是在城中大肆抓捕壮丁以来充军,现今他已新得五六万人,合十五、六万余众,粮草丰足,声势重归浩大。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没得刘范反应过来,一个校尉就“刷”地一声站起来,拱手道:“禀告中郎,末将以为,就算张贼新得几万人,也不足为虑。新兵被抢掠而来,必定心有不甘,无心助战;又没有接受过训练,更没有战斗经验,待官军攻上城头,其军必披靡,更可能倒戈!故而,末将建议,应该直接强攻广宗!”
卢植点了点头,扭头道:“刘校尉可有见解教我?”
刘范和那个校尉想得差不多,如今也没有什么计策可用;又想到反正自己的部曲不是步兵,不用攻城,死伤的不是自己的人马,不用可惜。于是刘范便道:“末将以为,正应强攻广宗!”
卢植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吧!众将校听令:广宗东、西门,各派一万步军攻城,其余步军和骑军一起攻击南门!”
“喏!”刘范等人各自下去布置了。官军毕竟就是官军,纪律严明,战术高超,只是一下,卢植的布置就已经做好了。看着红衣黑甲的官军,刘范不禁感慨:如果灵帝能有武帝一分聪明,如果大汉朝廷稍稍尽职尽责一些,西边的羌人和氐人,北面的鲜卑、匈奴和乌桓之辈,早就呜呼哀哉了!如此一来,又怎得后来的五胡乱华呢?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城头上的黄巾军觉察到官军的动静,也立即行动起来,一时间,广宗城头一片土黄色,与城下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卢植老头也是一身劲装,先派人骂战,黄巾军无动于衷,挂出了免战牌。卢植无话可说,便下令官军攻击南门。
十几个赤膊壮汉擂起鼓来,掌旗之士纷纷摇动旗帜,两千多官军立即朝广宗城扑去,喊杀声震天,气势汹汹。黄巾军立即往下射箭,箭稀稀拉拉,一开始射杀了几十个官兵,但后来慢慢变得越来越稀拉。
官军趁机跑到了城墙下,准备搭上云梯攻城。黄巾军手忙脚乱,笨手笨脚的,倒也连续推倒了十几个云梯,又往下扔巨石檑木,倒灌金汁。所谓金汁,其实就是熬煮了的粪水,不但滚烫,而且残留的细菌病毒很多。兵士一旦被泼到,哪怕只是一滴,烫伤皮肤之后,更有细菌病毒入侵体内,在这种医疗落后的年代,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所以一时间,官军伤亡惨重,两千人已经伤亡了五六百人;黄巾军士气大振,更加卖力地打击官军。
官军又连番搭云梯,连连被黄巾军轻易挫败,又有几百人伤亡。刘范一个后世人,虽然穿越来已经杀过人、见过血了,但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战争场面,不禁面色发青,双股战战。刘范因见官军已经差不多失去战斗力了,又没有可能攻上城墙,便劝卢植道:“大人,末将以为,官军已经伤亡惨重,不如鸣金收兵,来日再战吧!”
卢植沉思一会儿,反驳道:“不可!若一场小小的战败,便罢兵回营,岂不是平白让张贼耻笑,堕我官军锐气?来人啊!再派一万兵攻城!”卢植扭头对其他校尉道。刘范无奈,又只好看着一万汉军扑向广宗。
这次官军有备而来,举起盾牌挡住了黄巾军的利箭攻势,只有百分之一的箭穿过盾牌之间的间隙,射中了汉军。官军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又快速奔到城下,开始搭云梯。黄巾军的新兵们吓得不轻,在长官的呵斥下,才恢复些许勇气。黄巾军又朝官军倒金汁,扔巨石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