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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鱼恩护送的队伍太强大,诛邪赤心就险些信以为真,酿成大祸。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鱼恩却能从里面嗅出来阴谋的味道。这些回鹘人都是自己的俘虏,沿途护送的又是自己的人,一旦他们有个什么闪失,圣上怪罪下来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沉着脸把信交给李牧,然后闭口不语,等着他的意见。
许久后,李牧笑着说:“这位沙陀首领的话多半可信。牧以为定是他见识到几万人的护送大军后,以为自己被人算计了,这才恼羞成怒向郎君揭发。”
作为鱼恩唯一的幕僚,李牧的脑袋绝对是非人一般的存在,三两句话就把事情猜了个原原本本。
虽然能猜得出,但是抢劫朝廷护送的回鹘人形同谋逆,事情牵扯太大,他也不敢一口咬死。略微停顿一会儿,李牧还是建议鱼恩小心求证一下。
“郎君不妨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个温”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脸色也从他那如沐春风的微笑忽然变成惊愕,然后又汇聚到嘴角,变成哭笑不得的苦涩。
见他这番模样,鱼恩不解的问:“怎么了?”
“郎君可曾听说过太原温氏?”
唐朝受到魏晋南北朝士族风气的影响,是个重视门第的朝代,也正因为这样,在唐朝形成了很多世家。
虽然努力去了解世家门阀,但是大唐世家太多,鱼恩不可能全部去了解。有些世家在朝廷上没有身居高位的人,鱼恩就不知道,太原温氏就是这样一个家族。
见鱼恩摇头,李牧开始给他讲解:“河东古乃晋地,自古人杰地灵,英雄豪杰辈出,所以出身山西的世家堪称大唐之最。小的世家暂且不说,光是堪比五姓七望的大世家就有五家。除了尽人皆知的太原王氏外,还有如今力压太原王氏的闻喜裴氏。曾经辉煌无比的河东柳氏,举族尚武的河东薛氏,还有一个便是太原温氏。”
“如今太原温氏虽然有所衰落,但是马虽瘦死,骸骨犹存。人家骨子里是世家中人,朝堂上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肯定还会与他们有来往”
下面的话已经不用李牧再说下去,鱼恩便能猜得到。
一连几次在自己手里吃瘪,门阀中人岂会善罢甘休?如果没有猜错,肯定是朝堂上有人让温礼写的这封信,他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
想到这里,鱼恩嘴角不经意的抽动几下,这一切恰恰说明自己走的路对。正是因为自己走的路对,门阀中人感到难受,感到威胁,这才敢铤而走险。
略微沉思一会儿,鱼恩对着窗外吩咐:“去把雷校尉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让他去办。”
李牧何等聪明,听到这句话,马上就知道鱼恩要有所行动,急忙劝道:“此间事情证据不足,就算温礼肯招供,被他咬的人也可以反咬一口,郎君还是谨慎些好。”
“守信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本宫绝不会对温礼动手。本宫只感觉总被暗处的人盯着太难受,想要顺藤摸瓜,看看藏在温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说话的功夫雷侯便到了,鱼恩在他耳畔轻声吩咐几句,然后笑呵呵的看着这位可以飞檐走壁的神偷消失在视野中。
第164章 一代文豪的落幕(上)()
身为检校礼部尚书,刘禹锡的府邸与身份有着很大的差距。宅院小也就算了,甚至离东市都很远。用现在的眼光看,就像是当着部长级别的高官,却在大兴买了个简简单单的两居室。
府邸虽然不大,但是往来的客人地位都不低,尤其是在刘禹锡已经病危的今天,往来的客人身份一个比一个显贵。
自从因为心情太激动而吐血过后,刘禹锡的身体每况愈下,请来无数御医都素手无策。今天更是连连吐血不止,御医们都说老文豪的大限就在今日。
迷离之际,老文豪还不忘家国大事,对着身边的长子刘绛问:“听闻驸马大破回鹘,尽收回鹘诸部,可有此事?”
儿子并没有回话,只是郑重的点点头,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父亲,是真的,我并没有因为想宽慰你而说谎。
“好!好!好咳咳咳咳”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老文豪激动的不能自己,嗓子也因为情绪的激动,开始用它自己的方式表示抗议。
诸子见此,急忙上前将老文豪扶起来,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好受一些。
刚把翻涌的气血压下去,老文豪便迫不及待的问:“乐天可来了?”
“来了,来了,一直在大堂。”
“杞王呢?”
“来了,来了,同行的还有原大理寺卿马植,刑部尚书周墀。”
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马植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妹妹的原因高升,却因为外甥的原因被贬斥。恩科还没结束,这位大理寺卿就被外放为饶州刺史。
近日唐武宗召唤他回京,恰好赶上刘禹锡病危,就急忙跟着外甥一起来探望。
周墀和刘禹锡也算是老朋友,两人都是直脾气,平时的来往也不少,但是绝没有到临终交代后事的程度。
但是今天老文豪也会把他请进来,因为他是跟着杞王一起来的。
这是一种态度,表明立场的态度。能跟着杞王一起来,杞王也愿意领着他一起来,足以说明这位刑部尚书已经站在杞王这一边。
略微迟疑一会儿,老文豪艰难的吐出一个名字:“鱼弘志”
听到这句问话,刘绛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父亲又问一边,他才确定自己没听错,急忙点点头。
说实话,鱼弘志来的时候,刘绛根本不欢迎。因为他熟悉父亲的性格,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些弄权的宦官。可是人家身份高,过来探望也不能拒之门外,也就老大不情愿的把他放进来了。如今父亲问起,他心中怎是一句震惊可以形容?
“薛元赏可来了?”
薛元赏大唐一个颇为传奇的京兆尹,出身河东薛氏的文臣,一身尚武气息。在甘露寺之后,左右神策军横行,人人因为自危而敢怒不敢言的年代,他居然敢杖杀神策军大将。
杀完人后,仇士良怒问:“痴书生何敢杖杀禁军大将?”
这位爷居然不卑不亢的据理力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硬是把嚣张跋扈的仇士良给劝了回去。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平生最痛恨有人欺压良善。也正是这样,他虽是以门荫入仕,却与世家门阀格格不入,几乎已经成为仇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老文豪的直率性格,与薛元赏交好倒是正常。
这次的询问刘绛听的很清晰,急忙点点头,表示这个人也在。
一连问了几句话,老文豪也有些累了,躺下喘息好久,才接着吩咐:“你等先出去,帮我叫他们进来。”
听到这声吩咐,刘绛知道父亲肯定是有什么遗言要说,急忙轻声提醒:“吉老先生也在外面”
儿子提吉旼是什么意思刘禹锡当然知道,只是他知道这位老友超然于世外好久,绝不肯轻易卷入权利斗争的漩涡,尤其是登上弱势一方的战船。
并没有回答儿子的话,老文豪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去干自己该干的事儿。
当房门再次被打开,带着满脸的泪花,杞王李峻第一个迈入房间。一看见刘禹锡,马上跑到床头,带着哭腔叫一声:“先生”
杞王是真心落泪,因为刘禹锡虽然不是杞王李峻的老师,但是他也跟着白居易一起悉心教导他,辅佐他。礼法在前,他虽然不能尊刘禹锡为师,但是仍称呼他一声先生,取意为老而教学者。这便是一种尊敬,发自肺腑的尊敬。
看见杞王,老文豪挣扎着想起身。李峻知道他是想行礼,急忙出声制止:“先生堪比峻之恩师,岂能让老师给学生行礼?该是峻给先生行礼才是。”
话音落地,恭恭敬敬的给刘禹锡行了个大礼,举止谦卑至极。
紧随杞王之后,众人走上前去,一一与刘禹锡见礼。
等众人礼毕,刘禹锡拖着游丝般的气息开口说:“老朽已经行将就木,怕是不能辅,辅佐杞王了,以后还要仰仗诸位。”
剧烈的喘息虽然让老文豪说话断断续续,但是众人还是能听明白他的意思。除鱼弘志外,剩下的四个人异口同声道:“梦得放心,我等就是拼得一死也会为杞王分忧,定不会让小人如愿。”
如果鱼弘志不在这里,估计几人会说扶杞王登大宝。可是现在鱼弘志在,说话难免要避讳一些。好在虽然话说的不够直接,但是刘禹锡已经开始点头表示自己听的懂。
“咳咳咳咳”
咳出一口浓痰,刘禹锡感觉嗓子轻松许多,急忙趁机说:“国公能来,老朽不胜感激。有国公这般呕心沥血,相信大唐兴盛指日可待,老朽九泉之下必然可以瞑目!呵呵呵”
也许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说几句话,但是身体却不支持他这个奢侈的想法。就算是喉咙里没有痰,肺部也开始发出抗议,让他只能一个劲儿的喘息。
被点名的人慢慢走到床前,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叹息着说:“咱家今天本不想来,可是咱家发现小混蛋在这朝堂上太孤单,想要给他找几个伴儿。”
第165章 一代文豪的落幕(下)()
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着一个残酷的现实,也给杞王出了个难题。
说鱼恩太过孤单,是因为他始终站在世家门阀的对立面,在这个门阀当道的朝廷,已经与四面楚歌无异。
想给他找个伴并不是说要带着鱼恩支持杞王,只是说他们叔侄可以站在杞王这边,但是有个前提条件是杞王必须打压门阀。
也正是因为这样,听完这句话所有的脸色都变得闪烁不定。谁都不是傻子,大家都能听出鱼弘志话中的隐语,显然都陷入犹豫不定的取舍中。
上柱国公开出的条件很诱人,答应他的话瞬间就可以得到他和鱼恩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