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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还好得到一笔不菲的银钱,即便是叫严准的父亲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太怪罪吧。
严衡一大早就将小严嵩喊了起来,催促他读书写字,而他则要准备拿钱去农户家换些米油肉之类的食品。
按照当前的物价,一分银子可以换一斗米,严衡拿着一钱银子换了五斗米,外加一只鸡,十个鸡蛋,有了鸡和鸡蛋也可以为自己和小严嵩补些营养。
毕竟读书费脑,生活质量也得跟上。
不过,就在严衡煮好鸡蛋与稀粥喊小严嵩一起吃着早餐时,却听见外面热闹的不行。
严衡一边吃着鸡蛋一边走了出来,却见自家堂兄严志士带着一大帮族里的人正围着自家的田说话,甚至有人在自家田里锄草放水。
看得出来,自己堂兄和族里那些对自家的田产垂涎三尺的人已经等不及了,这么快就要来开垦自家的田。
严衡之前不理解自家父亲不种田不种地,为何不租佃给乡里人。
如今他算是猜得出来,只怕这些乡里人在某些人的挑唆下故意不租佃严衡家的田地,就是要逼得严家把土地免费给族里的人耕种。
严衡不愿以与人为恶,但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如今自己堂兄和族里的人应该是对自家田产势在必得,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夺占自家的田地。
只可惜,严衡马上就会让他们空来一回,让他们彻底的失望。
“堂兄,你们这是干什么?”
严衡走上前来,问了一句。
依旧脸肿了半边的堂兄严志士哼了一声:
“还能干什么,你老爹已经被县尊大人关进县衙了,连功名都保不了了,看样子,也还不了钱,你家荒着的这些田只好归族里了;趁着春耕的日子先放水开垦,等到农忙结束就开族会,到时候名正言顺把你家的田收回来。”
“族里把田没收了,那小弟一家吃什么?”
严衡笑问道。
严志士深怕严衡还会打他,不由得退了一步,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严衡:
“你们吃什么关我们什么事,饿死活该!”
“行!”
严衡嗤笑了一声,心想看样子这堂兄已经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下落,不过只是没想到这落井下石的行动也太急切了。
严志士很鄙夷地看了严衡一眼,如今对自己二叔家的五十亩好田,他是志在必得,他也不认为这才十多岁的严衡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而且现在自己这边人多,他也不怕严衡动手。
严衡没有动手,只是拿出转让地契的文书来:“堂兄,有所不知,小弟已经把家里的田地都卖给户房典吏欧阳世叔家了。”
“也就是说,这些田亩已经是欧阳家的了,堂兄和族里的人要耕作这些田地,小弟没法阻拦,但怎么也得给欧阳家说一声吧,当然堂兄和族里若是想租佃这些田地,我可以帮你们牵线,或许能让世叔少收些租子。”
严衡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说着,临了还补刀道:
“堂兄或许还不知欧阳世叔是何来历,就是县里收税的那位户房典吏,家业甚大,在南京都有关系的。”
而严志士却早已是听得如五雷轰顶,惊讶地看着严衡:“你居然把你家里的田地卖了!”
“堂兄看看便知,白纸黑字岂能有假”,严衡把文书递给了严志士。
严志士看了后整个人顿时是又气又失落,他本来以为这五十亩好田他是唾手可得,甚至也想好了要借此在族里立威,并借此打压自己二叔家,结果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五十余亩好田归了欧阳家。
严志士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的痛苦,再看看族里的人那看自己的失望眼神,他更是难受,如今严衡把田产卖给欧阳家,他就没办法给支持的族里人履行承诺,并会因此降低自己的威信。
欧阳家不用严衡说,严志士也知道自己是惹不起的,他也知道现在没办法从欧阳家夺回严衡卖掉的五十余亩好田,所以他现在只恨严衡,恨这个让他在族里的威严扫地,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严衡!
“什么!衡哥儿,你不把地给我们种也就罢了,何必要把祖产给卖了!严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严家其他族里人也听到了严衡的话,忙过来教训严衡。
“衡哥儿,我知道你们家道艰难,但也没必要卖田卖地啊,族里的人只是帮你们耕作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就卖了,这下好了,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肯定会打死你的!”
严衡看着这些七嘴八舌指责自己不该卖田卖地的族里人他就想笑,一个个表面上是为自己着想,为自己家着想,却实际上是痛惜没有得到自家的田地而已。
“关你们屁事!”
严衡直接吐出了这四个字。
严志士听了也不由得更加来气,想舞起巴掌打严衡,但看见严衡那狠毒的眼神又不得不收了回来,只是叫唤道:
“大家伙听听,他自己卖了祖产不但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我们严家何曾出了这样的不肖子孙,你卖自家的田地是不关我们什么事,我也不敢管你,但你伯父能管你,走,跟我们走,去见伯父,看他会不会打你!”
严志士有些忘乎所以地推了严衡一把,而严衡直接怒喝一句:“你再推一下试试!”
严志士吓得直接退了一步,嘴上喃喃道:“你行,你牛,待会看你伯父怎么收拾你!”
“就是,让严老哥管管他这大侄子,真是不像话,竟然直接把家里的田给卖了,经过族里同意了吗!”
第十四章 甩锅给欧阳进()
严衡很鄙视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知道自己惹不起欧阳进这样的人县衙官吏,也只得承认田地已经属于欧阳进的事实,就只能来指责严衡。
而严衡也不好跟这些族里的人撕破脸,只得忍着他们的无端责骂,但心里也颇为憋屈,自己卖自家的田,关他们何事了,一个个表现得这么激动,就跟自己卖了他们的田地一样。
“不准你们欺负哥哥!呜呜!”
小严嵩不知何时跑了出来,嘴巴上还挂着蛋黄碎渣,兴许是见一大帮人围着自己哥哥骂,有些怕也有些担心就吓得哭了。
严衡忙把小严嵩拉了过来,抱入怀中:“小嵩别哭,哥哥没事。”
严衡把小严嵩的眼泪揩拭干净后,就将小严嵩放在地上,然后牵着的小严嵩主动朝自家伯父这里走来,族里的人也跟了过来,都想看看自己伯父如何处置自己。
严衡倒不怕严决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田地已经卖了,处置自己已经无意义,如果真要处置自己,自己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
而他来见自己伯父严决也并非真的是怕这些族里人,只是有些事要给自己伯父有个交代,毕竟自己家的确欠了伯父不少情,该交代的还是交代。
该还的仇必须还,该还的债也必须还,这是严衡做人的准则。
严衡进来时,其伯父严决正在安锄头,见自家两个小侄和严志士带着一大帮族人来,便也猜到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便忙问道:“诸位,发生什么事了,如此兴师动众?”
“让你那侄子自己说吧,都是他干的好事,我们严家几代人都没出过这样的人!”
一个族里人先接了话。
而严决见事情跟严衡有关,还以为严衡又闯了什么祸,忙严肃地问着严衡:“衡哥儿,你又干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小侄把家里的田地都卖给了县令收税的欧阳相公而已!”
严衡这话一说出口,严决顿时就惊呼了一声:“什么,你居然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你,你!”
严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严衡,见很多人看着,觉得这时候教训严衡也不恰当,便忙让严志士将族里的人都请回去,然后关起门来,再准备训斥严衡。
“伯父先别生气,先听小侄解释,因昨日欧阳世叔来找小侄说家父被大宗师关在了县衙,要小侄想办法筹集银两去县里打点,争取救家父出来;
情急之下,小侄也没有办法,在欧阳世叔建议下才将田地卖给了他,小侄只想一心快点筹集够银子救家父出来,就直接答应下来,把家里柜子下压着的田契地契给他了。”
严衡忙做出一幅无辜的样子给自己伯父说着昨晚发生的事,只是略微变了一下味,话里话外只说是欧阳进主动要自己卖田地给他的,而没有说是自己主动卖的。
严决围着严衡转着,转一会儿即拿手指了指严衡,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又转,转了一会儿干脆叹了口气;
然后又转,忽然停了下来,对着严衡又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得继续转。
“伯父,你能不能别转了,转的小侄头晕!”
严衡这么一说,严决只好停下脚步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卖掉家里的田地的?”
“就是昨晚啊”,严衡忙回道。
“文书呢,银子呢,把文书和银子给伯父,伯父去找欧阳家的,这地不能卖!”伯父严决很果断地说道。
“来不及了,欧阳世叔已经在鱼鳞册登记了,而且银子还没给小侄,说是让小侄去县城里找他取就是了,到时候小侄拿回银子除了打点官府还能一并把欠伯父的钱给还了。”
严衡做出一副颇为无辜地表情回道。
“那有借据吗?”
严决眼里快喷出火来,心里把诓骗自家侄子卖田地的欧阳进骂了千百遍,心想自家兄弟这位世交好友真是可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没有借据,他说小孩子家不需要什么借据,小侄想着他是家父好友,也就信了他”,严衡做出很傻很呆的样子,瘪嘴道。
“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
身为伯父的严决这个时候的确是气坏了,直接喝了严衡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