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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尔吉一脸谄笑地凑了上来:“主公,奴才在俱难那里卧底多年,今天终于可以向您复命了!”
彭超摇了摇头:“这俱难跟我争了一辈子,最后却是这个结局,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现在大敌当前,你看应该如何是好?”
包尔吉勾了勾嘴角,说道:“俱难刚才说的并没有错,那晋军的战斗力之强,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这真的是前所未见的精兵锐士,尤其是冲击时的那股子气势,真的能威破敌胆,不可阻挡。俱难的指挥并没有什么问题,俱伏利都的那个突击也不能算大错,但是在他们面前,没有一点胜机。这一战,我们再打下去只会输得更惨,早点抽身而退,才是唯一的出路!”
第三百零九章 神兵天降断归途()
彭超的双眼圆睁,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但他的身子有些微微地发抖,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不太相信包尔吉的话,哪怕这个人是他多年前就在俱难身边收买的卧底,这些年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彭超沉声道:“晋军真的有这么强?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不是你们被他们欺骗了?从你们说的情况来看,晋人还是利用地形打伏击,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包尔吉叹了口气:“即使是他们出了草丛的正面作战,也是非常的厉害,平时我们面对一般的晋军部队,两千骑兵足以破他们一万步卒,但是这次我们起码有三次以上是两千多骑兵打他们这千余步兵,就是实打实的正面较量,一点优势也占不了啊。”
彭超咬了咬牙:“那是因为你们的突击不够坚决,都是跟他们在正面对射,又不包抄两翼,这样当然吃亏,如果换了是我打,是不会这样的。”
包尔吉摇了摇头:“邵保不是没有突击过,还有俱伏利都也突击了,但这些晋军的战法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们可以用飞槊来打我们的骑兵,别说是我们的轻骑兵,恐怕就是连鲜卑人的甲骑俱装,也难以抵挡。这个战法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如何破解,主公,我们还是先退的好。”
彭超心烦意乱,摆了摆手:“不行,我这六万大军,不打一战就这么退了,回去怎么跟天王交代?再说我们这一年来浴血苦战,好不容易得到的淮北之地,难道就此放弃不成?”
包尔吉肃然道:“主公,为将帅者需要知道进退。俱难就是因为不知进退,一味强打,才会输光所有啊。你如果现在撤退,起码可以保全部队,以后还能再来。再说了,退兵的责任可以推到俱难全军覆没之上,他的大队骑兵没了,我们以步兵为主的部队自然难以继续坚持下去,天王是不会怪罪你的。”
彭超恨恨地摇了摇头:“不是天王怪不怪罪的问题,我向天王这几年多次献策,说是要平定两淮,饮马长江,现在这个目标实现了一半,难道就此放弃?那以后天王就算要灭晋,只怕也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包尔吉叹道:“这计划不如变化快啊。如果晋军都是以往的战斗力,那主公的计划没有问题,可现在是晋人已经练出了如此厉害的军队,我军又失了骑兵,想要正面对阵,实在是没有胜算。那一千多人就如此了得,若是后面的大队人马跟进,我军又如何能抵挡呢?”
彭超的眼珠子一转,突然笑了起来:“也许,这千余人只是所谓北府兵中最精锐的部队呢,并不是说那几万北府兵都有这样的实力。你不是也说了么,后来他们伏击俱难的时候,那些伏兵有些都不过是铁匠,手里还拿着大锤呢。可见北府兵并不是能做到都象这千余人一样装备精良啊。”
包尔吉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后面俱难给伏击的时候,奴才已经离开了战场,并未亲眼所见。但想来俱难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说谎吧。还有就是那些诱我们入战场的轻装部队,看起来不少人都留着道髻,装备是以刀剑这样的短兵器为主,并非重甲长槊。”
彭超哈哈一笑:“这就是了,这些北府兵并不是个个都装备精良,战艺高超,他们只是拼凑出千余人的精兵作作样子罢了,想要吓退我们,要真的是这么多部队都有这样的装备和战斗力,为什么不都拉出来呢?有五千这样的部队,也不用打什么埋伏了,直接就可以正面打败俱难了嘛,是不是?”
包尔吉一脸的谗笑:“主公说的极是。大约就是如此。不过,也可能是这次俱难抢功,我军去得太快,谢玄来不及大军跟进,只能让先头部队先行吧。主公还是不可大意。”
彭超摆了摆手:“不会的,如果只是先头部队,那些拿锤子的铁匠又是怎么回事?北府兵怕是只有这千余人的好装备,你也说了,这些人身着的重甲,我军箭矢不能透,身上插满了箭枝还可以战斗,大概是他们的甲胄都供应这些人了,以至于别人只能穿皮甲,拿大锤。”
说到这里,彭超冷笑道:“咱们差点就给谢玄骗了,他就这点实力,想要通过消灭俱难来吓退咱们,咱们不能上了他的当,还是计划不变。继续南下夺取广陵。不过,出于保险起见,我们先在这里扎下大营,静观敌变。”
包尔吉勾了勾嘴角,正色道:“大帅,还有一件事,只怕您得上心,就算我们想继续打,只怕士卒们的士气也不足以支持了,不管晋军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我们最好还是先退回兖州再说。”
彭超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什么意思?前军战败的消息我不是严令封锁了吗?你也是悄悄地打扮成传令兵回来的,谁会知道俱难兵败的事?”
包尔吉叹了口气:“您是下令封锁了消息,但那是俱难回来之前的事,俱难这样带着几十个护卫狼狈而回,又是走的大门进入,这消息就封锁不住了,全军上下人人都认识他,如果他这样惨败而回,那前军多半是败了,就在您召开军议之前,营中已经是流言四起,就连中军这里,都已经传开了!”
彭超气得直接从帅椅上跳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在空中舞动着:“混蛋,快传令,有在军中散布谣言者,斩!让将军们在各营里宣讲,说前军无事,我军在此扎营,作为其后援。”
包尔吉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大家都看到了俱难的样子,禁不住的。主公,您为将多年,应该知道军心士气不可违,带着这种人心惶惶的部队打仗,如驱羊入虎口啊。”
彭超的额头上尽是豆大汗珠,久久才长叹一声:“俱难这个混蛋,不仅打仗无能,还动摇我军心士气,真该斩了他!”
包尔吉微微一笑:“主公,为今之计,我们应该迅速地向淮水之上的浮桥靠拢,只要浮桥在,我军后路就有保障,然后,徐徐而退,如此方可全师,至于以后的事,来日方长嘛!”
彭超点了点头,正待开口,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斥候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伏地哭报道:“大事不好了,大帅,晋军骑兵奇袭我淮水渡口,十余座浮桥,已经尽被焚毁,我军的退路,断了!”
第三百一十章 淮水屠俘善恶辩()
两天之后,淮水边上。
三千多北府兵老虎部队方阵,大盾在前,长槊如林,步行弓箭手紧随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在这片原野上挺立着。
而在他们面前两百多步的地方,则是一千多已经惊慌失措的秦军士兵,他们虽然身着皮甲,手中拿着武器,但从这些士兵们慌乱的眼神之中,已经看不出任何战斗的欲望。
在他们的背后,滔滔的淮水滚滚而过,而那奔腾的水面上,浮着一具具已经泡得发涨的尸体,附近的视线所及之处,三座浮桥的断处,正冒着黑烟,谁都可以一眼看出,这些秦军残兵的退路,已经不复存在了!
刘裕全身重甲,就站在大盾之后的第一排,他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微笑,大声道:“弟兄们,你们口渴不口渴?”
檀凭之就站在刘裕身边的驻队面前,他哈哈一笑:“刚喝过水,怎么会渴?”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是刚刚喝过水,不过看起来,对面的这些秦军逃了这么远的路,挺渴的了,你看,他们的嘴唇都干得裂啦,人家远道而来不容易,大家说,对于这些北方客人,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待一下呢?”
所有的军士都哈哈大笑起来,刘敬宣大声道:“让他们好好喝喝咱们的淮水,下辈子也不敢再来犯我大晋啦!”
刘裕的眼中杀机一现,沉声道:“弟兄们,列阵相迫,赶敌下河!”
所有的军士们全都暴喝一声,刚才还不动如山的军阵,缓缓向前,从三个方向压向了对面的秦军。
这些秦军看起来也都是一些散兵游勇了,甚至都没有什么旗鼓,也看不出什么指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气急败坏地在吼道:“放箭,放箭!”
从秦军的阵列之中稀稀拉拉地射出了两百余箭,有气无力地,打在那些北府军军阵的盾牌之上,甚至都无法插上木制的盾面,就纷纷下落,而作为回应,北府军的阵列之中腾起了两波箭雨,密密麻麻,如同乌云一样地飞向了对面密集的人群,不少秦军士兵企图要举盾抵抗,可是给身边的人挤得很难把盾举过头,箭雨扫过,大批的士兵惨叫着倒地,伤者在血泊中打滚,而这些惨叫声让活着的人最后一点抵抗的勇气也失去了。
有几十个人不信邪,脱掉了盔甲,转身跳进了滚滚的淮水之中,一个大浪打来,很快这些人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人全都扔掉了武器,脱掉盔甲,跪到了地上,拜伏于地,嘴里叫着:“我等愿降!”
刘裕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他微微一笑,摘下了面当,正待说话,身后却传来了刘牢之那冰冷的声音:“敬宣,你知道该怎么做!”
刘敬宣的嘴角勾了勾,一挥手,身后的两个方队的老虎士兵们从盾牌之后奔出,走到了那些俘虏们的面前,和这阵子其他人做的一样,每人都从腰上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