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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的心中一动,连忙说道:“你说什么?炼丹药?就是五石散那些吗?”
檀凭之点了点头:“五石散只是各种丹药的一种,其他的还有各种据说能延年益寿,提神醒脑,明目凝神的灵药。这些药物,很多是先让道友们服食试药,确定有效后才会给那些世家子们吃。”
说到这里,檀凭之一指那操场之上,已经渐渐散去的人群,说道:“就象这样,说是施以丹药和符篆,服之可以有神奇的药效,在教的弟子和信徒们都对此深信不疑,不给他吃还跟你急呢,就算是毒药,也是一口就吞下,绝不怀疑的。”
刘裕笑着拍了拍檀凭之的肩膀:“那要是孙大教主亲自给你一颗所谓的仙丹,你瓶子老弟现在会不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呢?”
檀凭之哈哈一笑:“要是我刚来京口,没碰到你寄奴哥,没发生过这些事情的话,那我跟这些在操场上的道友们也不会有区别,绝对是一口吞下。至于现在嘛,经历了这么多事,看清楚了他们的面目,自然不会这样无条件的信任了。”
说到这里,檀凭之顿了顿:“不过要是你寄奴哥要我吃的东西,我是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的。谁叫我的这条命都好几次是你救的呢。”
向靖也跟着拍着胸脯,说道:“俺也一样,铁牛的命就是寄奴哥的,要我上刀山下火海,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刘裕的心中一热,肃容道:“我刘裕这辈子有你瓶子,铁牛这些兄弟,没有遗憾了。”
不过刘裕转过头,看着那些离去的教众,他们很多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小瓷瓶,视如珍宝地塞进了衣襟之中,刘裕的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地一闪,想到了徐道覆三次在自己面前吞服过那种可以让力量瞬间暴增的五石散,一次是打赌扔石头,一次是老虎部队考核时在江边准备动手时,还有一次则是在君川之战时他们奔袭几百里后,仍然神色如常,皆是这药物之功效。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些人分到的药物,就是那徐道覆吃过的五石散吗?”
檀凭之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吧,奇怪,这次他们来是做什么?不是听说只是念咒祈福吗,难道还要上阵杀人不成?”
向靖哈哈一笑:“瓶子,你看这些道人,个个都是全副武装,所来的都是身手矫健的猛士,哪象是要做法事啊,就是要去杀人立功呢。不过这回听说苻坚亲临前线,现在军议可能要撤退呢。是吧,寄奴哥。”
刘裕勾了勾嘴角:“我现在就一普通小兵,哪知道这些战守之事,你们的级别高过我,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早才是。不过不管是战是撤,咱们作为军人,只能服从命令。”
向靖摇了摇头:“玄帅都单独见你了,寄奴哥你还这样说,唉,不把我们当兄弟啊。”
檀凭之摆了摆手:“好了,铁牛,军中有军中的纪律,不该问的事情不要瞎问,寄奴哥就算知道,也不能随便乱说的,管好你的舌头吧。”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天定姻缘横生变()
刘敬宣的声音大喇喇地从一边响了起来:“到处找你们找不到,原来是跑这里看天师道的人来了,怎么,聊天也不叫上我阿寿啊。”
檀凭之没好气地说道:“谁叫你阿寿这回扔下我们,到将军的亲卫营去了。哼,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这两年兄弟白当啦!”
刘敬宣的脸微微一红:“又不是我想走的,我爹非要把我拉去,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军中的正式调令,咱老虎部队每个兵都得听他的,包括你我在内。”
向靖涎着脸,笑道:“那个,阿寿哥,能不能把我也弄进你爹的亲卫去啊,听说那里比较容易立功呢。”
刘敬宣不屑地啐了一口:“立个屁功,就是给我爹帅旗之下站岗罢了,铁牛啊铁牛,你第一天打仗么?将帅的位置是不可能在最前面的,倒是我要羡慕你们,有的打有的杀,我只能干着急了。”
向靖勾了勾嘴角:“那上次在演武的时候,寄奴哥怎么就在最前面?”
刘敬宣笑着看向了刘裕:“就是寄奴,上次也得在小岗之上坐镇,掌控全局,后来他为了稳住前线才到了前面去,不过把帅旗交给了我来指挥,他上去杀得爽了,我就只能在看面干看着,哼,寄奴,想到这事我就不爽啊。”
刘裕微微一笑:“铁牛,阿寿这回说得对,身为将帅,要对全军负责,可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杀得痛快。不然帅旗一倒,那就军心散了,会马上崩溃,战场之上必须要保持的就是指挥者的命令随时能下达,帅旗前移意味着总攻,后撤意味着退却,如果帅旗倒了…………”
向靖抢着说道:“倒了就是大家一起准备嗝儿屁吧,因为大帅都完蛋了!”
所有人都放声大笑,檀凭之更是笑出了眼泪来,一个劲地捶着向靖那宽宽的胸膛:“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这都想得出来。”
笑完之后,刘敬宣看着刘裕,点了点头:“寄奴啊,这回你从寿春回来,又赶上我正好给调回亲卫队去了,一直没捞到机会说话,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刘裕点了点头,向着檀凭之和向靖使了个眼色,向靖嘴里还不情愿地嘟囔着什么,檀凭之一把拉住他,头也不回地就向靖一边走去了,很快,这里只剩下了刘裕和刘敬宣二人。
刘裕看着刘敬宣,平静地说道:“什么事情要瞒着瓶子和铁牛呢?”
刘敬宣叹了口气:“兹事体大,其实这回我就是来找你的,因为向靖刚才问的事情,我爹告诉我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玄帅特地下过令,严禁外泄的,鹰扬这回有些过了。”
刘敬宣双目炯炯,看着刘裕:“我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也希望我这回能出人头地,其实他跟我泄露了军情,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给我一个跟你公平对决的机会,他是不希望我给你压制的,这次的大战,绝不会让我错过!”
刘裕微微一笑:“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不过阿寿,咱们是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好争来争去的,你现在已经是幢主,不出意外的话,这战下来你爹会升成大将,而你至少也会是军主,甚至是将军,我嘛,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兵,就是在战场上再有表现,也不可能超过你了。”
刘敬宣摇了摇头:“寿春的失守不是你的责任,如果换了我,可能命都没有了。寄奴,其实我一直都不服你,我就不信我这个将门之子,会比不上你这个京口农夫,所以听说你进了北府军后,我偏偏就要隐瞒身份地加入飞豹幢,就是要跟你比个高下。”
“但这两年来,我服了,我服你的不是你的能力比我强,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认为你在战场上一定会比我优秀,但你的心胸,气度,义气,这些我刘敬宣服了,从你在老虎部队选拔赛上那次宁可自己不进,也要带上我时,我刘敬宣就在心里说,这辈子如果要认个大哥的话,一定就是你刘寄奴了!”
刘裕的心中感慨万千,鼻子也有点酸,想不到刘敬宣这个山一样魁梧的大男人,竟然还会这样说,他紧紧地拉住了刘敬宣的手,激动地说道:“阿寿,别这样,我们早就是兄弟了,是兄弟就应该同生共生,不分彼此,这回咱们就联手并肩,共同杀敌吧!”
刘敬宣微微一笑,也紧紧地握住了刘裕的手:“是的,我爹要我跟你争,但我偏不,他以前后可以当他的大将,大帅,我自然有的是机会,但你寄奴能不能留在军中,能不能成为谢家的女婿,可能就是这次的机会了。如果此战你没有表现,那谢家王家有可能悔婚,我知道你有多喜欢王姑娘,所以说什么也要遂了你的心思。”
刘裕讶道:“这战跟我能不能娶妙音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早就是相爱了吗?”
刘敬宣叹了口气:“寄奴啊寄奴,你这人就是太耿直了,别人算计你都不知道。是兄弟我才会告诉你,我爹说过,那个桓玄也对王姑娘有意,还私下向王家提过亲,王姑娘的父亲并没有回绝,只是说打完仗再说,虽然谢家一直说要把你招为女婿,但毕竟她姓王啊!”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双拳紧握,沉声道:“不可能的事!妙音早就对我许了心,你看,这续命缕都是她亲手给我扎上的!”他说着,一指臂上的那红红的续命缕,只是手指,已经是有点微微地颤抖了。
刘敬宣摇了摇头:“寄奴啊,这些世家女子,向来命运不由自主的。别说是未过门,就是结了婚的,都可能给家中长辈逼着离婚!现在大敌当前,王家谢家都需要你这样的壮士出力,但是真要打完仗了,你就没这么重要了,明白吗?”
刘裕咬了咬牙:“不会的,就算打完仗,谢家还要靠我们这样的人来继续掌握北府军,只有有了军队,才能保证他们家的权势,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
刘敬宣叹了口气:“可是你如果这战不立功,打完了仗还是一个小兵,那你还掌哪门子的北府军呢?部队解散,你也回去种田了,难不成要王小姐下嫁一个庄稼汉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冥冥之中天注定()
刘裕的心中开始波澜起伏,这个问题,自从寿春之战后,他就一直逼着自己不要去多想,但是刘敬宣的话,字字锥心,是啊,自从与王妙音定情之后,这个美丽的倩影,就一直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甚至已经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女子,自己还将如何继续生命,人间的一切,都会变得索然无味了。
刘裕尽量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说道:“你的消息可否属实?那桓玄真的有意妙音?”
刘敬宣叹了口气:“寄奴啊,这还要求证吗?我没见过那桓玄几次,但是他来我们军营的那几次,眼光可一直滴溜溜地在王姑娘身上转啊,那种非份之想,是隐瞒不住的,就象那个刘姑娘也是一直眼中只有这个桓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