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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微微一笑:“就算失误了也没什么,这时候小心使得万年船,攻城战是极不公平的,攻方可以失败九十九次,只要成功一次,那城就破了。而守方就算打退了敌军九十九次,只要一次失利,那也会前功尽弃,就算没有夜袭,能发现城中敌军的秘道,以及借着查敌军的秘道,把城中的百姓组织起来,人人有事做,也是好事。”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刘裕,你若是今天陪着杨定出击,也不至于这样。也许,西燕军早就会给你打败了。”
刘裕摇了摇头,正色道:“不可能的,这一战的失败,早就注定,我去不去都一样,杨定过于骄狂,他不会听我的话,今天他是看到李辩先行劫营成功,这才动了心,主帅如果失去了理智,那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这么说,这个结果是你早就料到的了?可是明知会输,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这可不象是你的做法。”
刘裕微微一笑:“我又不是神,就连那个王神仙都预测不了胜负,我只知道杨定会输,却不知道他会一战输掉所有。本以为会是败而不溃,还能留点反击的余力,可现在却是连野战的本钱也没了。不过也没到绝望的时候,只要能守住长安城,十天半个月之后,事情就会有所转机。”
慕容兰的心中一动:“有转机?怎么可能呢。长安城现在外援断绝,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我觉得你应该想想怎么带回玉玺回晋国,也比在这里徒劳守城要来的好。”
刘裕摇了摇头:“西燕军内部矛盾重重,当他们实力没有压过秦军时,可以一致对敌,但现在胜利在望,慕容永就不会居于慕容冲之下了。今天在城外坑杀战俘的时候,我看的很清楚,慕容永无此意,只是他也阻止不了疯狂的慕容冲。你大哥那里的册封一到,他大概就会动手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我已经飞鹰传书给大哥了,他一定会按这个意思办的,反正只是给个王爷的虚衔,连翟斌当初都给了,给慕容永也没什么。只是册封令不可能是飞鹰传来,得派正式的使节来宣诏,大概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你说的转机,就是这个吗?”
刘裕微微一笑:“这只是第一个变数。第二个变数,就是岭北的姚苌。”
慕容兰微微一愣:“姚苌?他不是坐山观虎斗吗?又能有什么变数?他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救苻坚吧。”
刘裕摇了摇头:“他当然是一头狡猾的猎豹,但不会等到关中给慕容冲祸害得人烟断绝,成为一片死地。他要的是一个人口众多,物产丰富的关中,以作为自己建国的基础,所以,我想他更不希望慕容冲血洗长安。一定会做些手脚,逼西燕军早点离开这里,最好是现在。”
慕容兰笑道:“他有这个能力吗?羌军的战斗力可是不敢恭维啊,碰上西燕军,死的不要太快,毕竟燕军现在尽得秦军铁骑装备,可以弄出两三万的甲骑俱装,又有慕容永这样的名将坐镇,姚苌就是再狡猾,也不是对手。”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未必需要在战场上赶走西燕军。上次在请王嘉的时候我就发现,西燕其实面临的粮食压力,并不比长安小多少。他们也有几十万的部众,每天消耗的食物,也是巨大的数量,这些鲜卑人现在还可以靠吃部落的牛羊来维持,但一直耗在长安城外,没有地方可以放牧,又不种庄稼,牛羊总有吃完的时候,现在关中残破,各村各乡结坞自保,想抢粮食也没这么容易。”
慕容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是说,姚苌可以卡西燕军的粮道,逼他们早点离开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姚苌的高明之处,与苻坚和慕容冲相比,这个老羌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他不在战场上争一时短长,一出手就是把关中各产量州郡今年的收成,以及前两年的库存洗掠一空,然后退回岭北,静观时局,这是乱世,无论是仁义还是残暴,都比不上吃饱肚子来的有吸引力,我看这关中战局这样持续下去,不管是苻坚的子民,还是西燕的部众,只怕都会投向姚苌了。”
慕容兰笑道:“这个阴影中的奸雄,看起来才是能笑到最后的,那你想跟姚苌建立某种关系,让他助你袭扰西燕军的粮道?”
刘裕摇了摇头:“姚苌并不是好人,我最希望的还是大晋的官军能早点出兵关中,解救这里的数百万生灵。不过有姚苌在,我想西燕军的粮食会出问题的,只要坚决守住长安,就有办法。”
慕容兰点了点头:“原来你说的变数是这些。想想也是可笑,我一个慕容家的公主,在这里帮着你为苻坚守城,要是换了一年前,我做梦也不会相信的。”
刘裕微微一笑:“好了,我知道你困了,去做个好梦吧,我在这里…………”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隐约之间,一直注视的那堵城墙,轻轻地翻动了一下,刘裕压低了声音,举起拳头,让这道城墙上所有的伏兵都看得清楚:敌军来也!
第八百五十五章 攻其不备兵家谋()
城墙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门,不大,原来看起来是一道城墙的模样,这会儿轻轻地翻转了一下,若不是刘裕一直在这里盯着,不会有人发现的。
慕容兰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你怎么会知道燕军一定会从这道门进来?上次慕容冲派刺客进城就是走这条通道,按说不应该再用的。”
刘裕微微一笑,双目如炬:“这就是兵法了,虚实结合,就因为上次用过,所以一般人不会料到他们会再用一次,但慕容永会,就象一般人不会料到他们会在今夜袭击,现在三更过半,离天亮还有三个多时辰,却是人最困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偷袭的时候,所以,从最意料不到的地方,在最意料不到的时间突击,这才是兵法大师所为。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他们一定会在别的地方佯攻!”
刘裕的话音未落,城中突然响起一阵紧急的梆子声:“燕贼来了,燕贼来了,快来人哪!”很快,这声音响成了一片,而城中不少地方都亮起了火光,不知有多少人在高声叫喊,锣鼓声,梆子声响成一片。
慕容兰的脸色微变:“不好,看来他们是从别的地方主攻,刘裕,你是不是这回判断错了?”
刘裕自信地摇了摇头:“越是这样,越是证明这里才是主攻的方向。你想想看,秘道才多宽,就算偷袭进来,又能有几个人?”
慕容兰的秀目之中,水波流转,若有所思地低声道:“大约也就千余人最多吧,这还是比较宽的密道。”
刘裕点了点头:“这就是了,这些地道,不少都是难以行走的,只能半蹲着在里面爬,几里长的距离,就是一夜也不可能进来千军万马,所以他们只可能是小股部队入城,想要破城,那是做梦,除非…………”
刘裕身边一个全身黑甲,三十余岁的年轻人兴奋地说道:“除非是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引城外的贼人入城!”
刘裕笑着点了点头:“太子英明。”这个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苻坚的太子苻宏,他自幼也是跟着王猛和苻融学习兵法与治国之术,但一直被作为嗣君培养,从来没上过战场,但这次长安被围,这个秦国太子,终于也有了用武余地,苻坚这回特地让他跟着刘裕行动,也是希望刘裕能利用这个太子的威望,指挥得动在这里埋伏的秦国禁军。
苻宏的两眼之中,光芒炯炯,尽是战斗的渴望:“刘将军,这回秦军若是真的主要从这里出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慕容永和慕容冲会不会亲自带队?”
刘裕摇了摇头:“不会,他们会派心腹可靠之人领兵,但本人会在外面统领大军,准备从城门杀入。这一招我当初就见过,慕容,你说是不是?”
慕容兰的面当之下,粉脸微微一红,她知道刘裕说的是当年寿春之战时,自己助慕容麟和慕容农两个侄子里应外合之事,她勾了勾嘴角,转移了话题:“不错,西燕军的精兵,应该已经在城外秘密集结了,一旦这里城门被攻破,肯定会趁势杀入。”
刘裕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这回要选择这个瓮城作为伏击地点的原因,我们的目标,不是几个爬地道进来的小虾米,而是慕容永或者是慕容冲这样的敌军主将。他们两个现在也在争夺西燕军的领导权,谁第一个拿下长安,谁就有了号令鲜卑的资格,我想,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的,如果能一锅端了西燕军的首领,那长安之围,就有不攻自破的可能!”
苻宏连忙点头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全听你刘将军的!”
刘裕的神色严肃,低声道:“现在,让你的副将绕出瓮城,带几十个兵士骑马进来,把看守城门的军士调走一半,说是城中有贼人作乱,需要调集各门守军平叛…………”
小半刻钟后,几百名原来守在瓮城城门处的军士,跟着一个骑着骏马的将校急驰而去,而那将校的声音远远传来:“尔等要小心守好此地,留意城外敌军的动向,若有敌军来犯,马上鸣锣示警,我们会第一时间来援的!”
留守城门那里的一个小校毕恭毕敬地行着军礼,长声道:“诺!”
当这个小校直起身来时,不满地嘟囔道:“见了鬼了,怎么这城中到处都是白虏?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身边的一个队正摇了摇头:“胡副将,以卑职愚见,城中的不过是燕军的奸细在作乱,并不是敌军入城。”
胡副将的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燕贼可是神出鬼没,听说还会妖法,怎么就不能从天而降?听说今天杨元帅他们就是中了妖法,才会全军覆没呢。”
那个队正微微一笑:“杨元帅他们是中了埋伏,可不是什么妖法。燕贼要是真的能从天而降,那长安早就给破了,也不会只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