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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远进入威远军的时间,要比岳青更早,虽然是世袭入职的武将,却也是读过书的。相比起在威远军走强之时才开始进入军中的岳青,他是经历过此前北方的连番大败的惨况的,深知兵败如山倒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因此,也比岳青要稳重许多。
威远军现在每一次出征,采用的都是一将一帅的合作制,感情良好,能够彼此合作,性格又有差别的两人,同时担任军中的首脑,一主一辅,而其中必然有一人是读过书的,在与另一名主将共同参与作战计划的拟定时,还要兼顾着底层兵士的生活、军中将士的士气和思想……不一而足。
如今已经开始加入儒家武学的王克远,在攻打巴蜀的这一路主力中,担任的就是这样一个位置。这是一场需要不断进攻,在明年春暖花开之前,必定要攻下整个巴蜀的大战,全军战术的最终决定权,都交给了干劲十足的岳青,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战术上的补缺拾遗,以及全军的运转,让岳青的每一条命令,都可以以最大的效率来完成。
在某种程度上,这其实是一个更加重要、同时也更不容易的位置。
他们的后方,越来越多的兵马,浩浩荡荡的集结而来,成排的火炮,也已经调试完毕。以往总是习惯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线的岳青,把双手狠狠的揉了揉,指关节捏出咔咔咔的声音。“时间差不多了,打吧!”偏了偏脑袋,想了想,看向高台一角的旗手,“打吧!”
随着战旗的舞动,没有以往战场上必不可少的、进攻的鼓声,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炮火的轰鸣,迸射出的火光,带出呼啸的炮弹,内置的火药,在城墙上轰炸,犹如冬雷震震,违逆四时的杀戮,开创着一个地动山摇的全新局面……
第2章 夺舍奇谭()
蜀城的王宫里,鹋哥的脸庞阴狠而又狰狞,对着前来开会……或者是前来听他喝骂的官员,发散着腾腾的杀意。
这样的会议,近来就不曾断过,鹋哥其实也觉察到了自己的烦躁,然而这些无能的官员,每一次都让他火冒三丈。
再一次的,狠狠的训斥着这些人,然后喝令他们出宫,鹋哥阴沉着脸。
在他的身后,坐在席上的明巫祝师道:“王上,此时急也无用,王上若是不稳,底下的这些人愈乱,我们也就愈难以对付来犯的敌人。”
“看看这些人做的好事!”鹋哥额头青筋跳动,鹰钩鼻在火光中,勾勒着一抹阴影,“让他们盘查每一个华夏人,防止有内奸内外串通,可他们是怎么做的?这些人,想钱都想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敢这般胡来?”
明巫祝师无奈的道:“我军军纪不严,这也是谁都知道的事。让他们收手,他们就怠务,给他们权力,他们就乱来。让他们去盘查底下的华夏人,他们不借机压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然则这个时候,正值用人之际,各山各洞的洞主,不给他们一些好处,也难以让他们尽心做事。”
“我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鹋哥坐回席上,冷冷的道,“无非是觉得我们没什么希望了,不是现在被周军赶回西岭,就是将来被蛮军赶回去,所以人人都想捞最后一把。周朝占据了巴蜀近千年,对于西岭的三荒九岭二十七洞,最终也只能一边打压一边安抚,他们觉得,最多缩回西岭,还可以过以前的日子,最多就是把我这个王上交出去……这些人想的倒是很好,就不怕我拉着他们一起下油锅?”
“今时早就不同往日,那些人看不清这一点,是他们的愚蠢。”明巫祝师缓缓说着,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火光仿佛也在如同鬼魅般晃动,“不管将来是谁统治了天下,西岭都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更何况,以前的藏地鸟不拉屎,即便是连我们都不怎么看得上,华夏的天子看不上藏地,西岭在其眼中自然也犹如鸡肋,自从玄气大盛之后,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风水急剧改变,处处春回大地,跟以前已经是完全不同。将来的华夏之主,占据了巴蜀之后,势必也要并吞藏地。”
鹋哥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对于藏地发生的异象,他也试图调查清楚,但却始终一无所获。在最初知道藏地发生的各种神迹般的异象之后,他甚至还觉得那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现在看来,竟是祸源居多。
“巴蜀必须保住。”明巫祝师道,“只要能够守住巴蜀,连带着藏地,也成了我们的后花园,保不住巴蜀,纵然缩回西岭,整个西岭也将分裂成无数块。西岭这种地方,固然是穷山恶水,对于各岭的苗人,蛮军也好,华夏也好,都难以真正剿除干净,但反过来,也正因此,一旦再次分裂,各山各洞就难以再团结一心。”
鹋哥恨恨的道:“早知如此,那个时候,宁江从巴蜀经过时,就应该把他杀了。”
明巫祝师摇头道:“然后接下来,到了明年,还不是无法对抗蛮军?宁江的本事,的确是大出我们意料,想不到这种情况下,居然都会被他团结起整个南方。但是说到底,一切还是看实力说话。他来时,我们不跟他谈,无非是对南方的土地还有野心,我们往南方用兵,被他们打了回来,那么,只要能够将他们打回去,接下来,他们就不能不跟我们谈判。只要我们能够赢下这一波,挨过这个冬天,到时候就是我们与周廷一起抗蛮的三分之势了,如果做不到,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形势比人强,如此而已。”
鹋哥心知,这个时候后悔没有杀宁江已经是迟了,只是心中终究还是不甘,心念一转,他冷然道:“上一次他来之时,巫鬼教的五毒花娘,竟然为了他,去跟危兀洞的人发生冲突。现在想来,前两年,金嫫姥姥曾去过江南一趟,回来后,就基本上不再掺和我军之事,原本与吾子谈好的儿女姻亲之事也突然作罢,暗处有消息说,巫鬼教与宁江那厮早就有所勾结,莫非真有此事?”
明巫祝师略一思索,沉声道:“金嫫姥姥去江南那一趟,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折翼而归却是肯定的。但要说她跟宁江勾结,可能性却是不大。宁江的主要后盾之一,便是以龙虎山为首的南方道门,龙虎山与巫鬼教、西天师教之间的恩怨,想必不用老朽多说?巫鬼教与宁江之间暗中勾结之事,不过是青狮岭和危兀洞那一边,不愤于上次受辱之事,暗中散布对金蚕岭不利的流言罢了。”
鹋哥冷冷的道:“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金嫫姥姥控制着金蚕岭和巫鬼教,她的大徒弟蜀葵娘也掌握着近半个花豹岭,如果在周廷来犯之时,于我等背后串联弄鬼,甚至真的暗中投向宁江,那我们的处境,恐怕就真的不妙。为防万一,恐怕还是要及早拔除的好。”
明巫祝师紧紧的皱着眉头:“老朽依旧觉得,金嫫姥姥直接投敌的可能并非太大,际此非常时期,对金蚕岭和巫鬼教那一边,还是要尽力安抚的好。”抬头看了看,间鹋哥脸色阴沉,于是转道:“若是王上确信她们暗中有所图谋,一意剔除隐忧,那先下手为强,亦无不可,只是,既然要下手,就必须要一棒子打死,巫鬼教在巴蜀根基颇深,金嫫姥姥自身也是有数的高手,如果不能斩草除根,则后患无穷。”
……
***
“鹋哥此人,潜则礼贤下士,藏则机关算尽;达时多疑善妒,危时方寸易乱。”
险恶的地形中,军帐连营,主帐中,“鬼军师”百子晋翻动着手中的册子,缓缓说道:“抛开苗军内部始终无法解决的派系斗争不谈,鹋哥本身,虽然武功了得,堪称西岭第一高手,但也没有到猛查刺那种力压群雄、无人能敌的程度,就如金嫫姥姥,虽然与他差了一线,却也绝不会相差太多,再加上这两年中,金嫫姥姥从剑州回到西岭后,便潜心修炼,不问外界之事,鹋哥则忙于军务,没有多少练武的时间,如今孰强孰弱,实际上已经不太好说。”
帐边,红娘子身形高挑,一身艳红,笑道:“上一次,叔叔那一边说,已派人潜入巴蜀散步流言,莫不成就是冲着金嫫姥姥去的?”
百子晋说道:“巫鬼教表面实力不强,实际上底子深厚,在西岭和巴蜀有近千年的传承,连血幽老祖都是巫鬼教的教主。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鹋哥才想要让他的儿子,娶金嫫姥姥的徒弟、蜀葵娘的妹妹月丁香娘。就算抛开巫鬼教不谈,金嫫姥姥控制着金蚕岭,由于大徒弟蜀葵娘的关系,对花豹岭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金嫫姥姥拒绝把月丁香娘嫁给鹋哥的儿子的举动,实际上已经在他们之间拉开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唔,虽然不知道金嫫姥姥这么做的理由,但现在看来,这恐怕是宁兄早前就已经埋好的伏子。”
摇了摇头:“不过以金嫫姥姥和她手下五毒花娘、以及巫鬼教的实力,要是对上鹋哥和明巫祝师,终究是没有胜算的。但以西岭的形势,实际上,只要制造出让双方翻脸的契机,然后将鹋哥想要动手的消息透露给金嫫姥姥,让她宁可与鹋哥闹翻,也绝不离开天蚕岭,鹋哥和明巫祝师就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到那时,我们再暗中派人与她接触即可。”
红娘子道:“就算不搞这些名堂,照目前的情况,巴蜀我们也攻得下来……”
“时间。”百子晋道,“以巴蜀的地势来说,就算我们攻得下来,单是在行军的路上,也不免浪费许多时间,攻下巴蜀之后,就是与蛮军的战斗,虽然到时候,宁兄和甘兄会通过水师呼应,从其他地方北上,但以司壁洞及其周边为战略重点的争夺战,肯定是非常惨烈的,如果在此之前,没有能够消灭鹋哥,让他逃回西岭,在我们的后方弄鬼,总是麻烦得多。虽然在攻下巴蜀后,强迫鹋哥归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以鹋哥的为人,他敢降,我们恐怕都不敢收,还不如与金嫫姥姥达成一定的协议,无非就是继续让她保有金蚕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