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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声中夹杂着清脆的骨头折断声。
部署的那条手臂扭成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形状捌在身下,一条腿也摔断了,砸地的那侧肋骨也裂了数根。
这厮哼哧一声,直接摔昏了,到是减少了第一时间要承受的最大痛苦。
刘通没事人一样拍拍手,“这才叫犯规。”
总不能白顶个犯规的帽子。
任原被刘通之前的话吓得半死,刺激起精神,转而被部署的话又刺激起侥幸心,缓起了点劲刚爬起来,被刘通这一突然暴发的胆大凶残举动搞得心肝剧烈一颤。
这完全脱离了规则。太让人意外震惊。
这怎么可以呢?
任原怕的是:
沧赵家的人根本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无视泰安官府威严,不按规矩来。那比赛还能是比赛?动刀杀他还能有顾虑?
他惊得汗更是流水介往下淌,腿也不知是摔得痛得还是吓的,只感觉有些绵软乏力,好悬没一屁股坐倒。
台下观众更呆了。
他们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连听都没听过有相扑选手敢当众闹事打裁判的。
随后就是一片哗然。
当然不是气愤指责刘通凶残犯规,而是被这更加意外的热闹大大刺激了神经。
一个个彻底亢奋了,各种怪声嗷嗷叫着起哄。
只盼着今天的事再大点,再热闹点。
早闻小霸王嚣张,没想到哇,他弟弟的嚣张劲一点不比小霸王差半点。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以后可有说头了。
现场气氛空前热烈,轻易又掀起更新的高潮。
护擂的官兵惊骇地都转身面对擂台瞅着悠然的刘通,随即觉得官兵大爷的威风被小视了。
沧赵子弟也太不把官军放眼里了,居然敢当着他们守护者的面就弄倒部署。一个个抽刀挺枪,对台上的刘通目泛杀机,只等知州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拿人砍人。
师爷在州城一向悠然安宁日子过惯了,对突发的这种完全脱离规则的事件反应不过来,惊呆在那。
温知州则骇然变色,怒气直撞顶门,冲动下也顾不得那么多顾忌,重重一拍桌子就想起身发布早准备好的后手,直接来硬的。
不料,更大胆更不讲规则的事发生了。
侧坐的赵岳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温知州的后脖子,硬生生把老温按在那没起得来。
温知州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被猛兽的巨口咬住了,颈椎骨似乎格格响断了。
他脑袋缺血发晕,眼前发黑,面孔紫涨扭曲,感觉灵魂飘飘荡荡出了窍,小鬼狞笑从幽冥黑暗虚空现身,他要死了,想伸手掰开赵岳的手,却连喘气都感觉不能,双手哪抬得起来,更别说有力量和赵岳较劲了,吓得不禁屁滚尿流。
对面的师爷闻声回头,惊得想跳起来逃避开危险,对官兵发令杀掉赵岳,却被赵岳略起身一把揪住顶发硬拽过来,好悬生生揪下头皮,额头当一声砸在桌子上,赵岳才放了手。
师爷眼冒蚊香圈圈,瘫在椅子上歪坐着直接晕菜了。额头片刻红肿转向紫黑,肿起老高。
收拾了这个坏事师爷,赵岳随手把身边椅子上奶兄弟的双刀背囊精准抛向兄弟。
刘通笑着一把接住,转眼在身上背置好。
武器在身,一切就不是问题了,尽可从容面对接下来的乱局和凶险。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
在场的官军,谁也没料到赵岳居然胆子大的连堂堂知州这样的一方诸侯大佬都敢直接暴力行凶,而且是当众。
坐在温知州身后侧不太远的大将熊炎,在刘通打部署时本已经怒而站了起来,准备听令挥军先收拾刘通,再顺势牵连赵岳。
当然,他的首要职责是保卫知州,却对赵岳的出手反应不及,惊呆了一下后就是勃然大怒。
象他这种习惯了内地繁荣浮华安全,早退化成了热衷勾心斗角玩权官僚的武将,若是保家卫国上战场杀敌,他没有这么高的血性勇气,换作侍奉他亲爹,他未必甘愿这么卑微地积极尽心耐心孝顺,但侍奉知州上司,他的勇气血性、细致周到、恭顺孝敬、耐心恒心等等一切人性良知优点似乎一下子就全具备了,全部满血复活爆发了,就象看到赵岳当他的面肆意欺负他亲爹一样愤怒咆哮着拔剑猛冲来想斩杀了赵岳。
背站在赵岳身后的宿义冷笑一声,早等着你呢,抡戟唿地劈向发狂而难得展示了神勇的熊炎。
熊炎也防着宿义,一见寒光劈来,连忙双手握剑狠狠向外一磕。
他没料到赵岳敢对知州行凶,之前只顾按剑装逼了,此时有点后悔没拿趁手的长武器,仓促间只这口剑厮杀用着不是太顺手,但也有信心斗一斗赵二的这个耍酷的保镖。
只要略一相持,亭子边侍立的上百悍卒和几位军官就能杀上来接应。他就能换上惯用的大刀收拾对手。
剑戟相交,当一声,精钢打造的宝剑居然应声而断。
锋利的戟刀杆一颤,只力量稍缓,这一剑没能格开,来势不止照旧劈了下来。
熊炎骇然失色,手中宝剑只剩下一巴掌多长,已成废铁。惊得他连忙后仰急退试图躲开。
到底是泰安军的先锋第一将,尽管久疏战阵,已习惯了当官享受,身为武将立身官场的武艺这几年练得不那么勤了,但身手不错,老底子在,武将的意识和争斗胆量还有那么点,没被意外的凶险惊吓呆了,反应不算慢,刺激得潜能也爆发了,这一后仰退步算得及时,但还是比不上劈下的戟刀快,脑袋避开了锋刃,但胸腹却躲不过。
尺长戟尖自上而下划过他胸腹,火星四溅中,锋利的枪头把胸腹处的铁甲轻易切开了一道竖线,大宋将作监精工制做配给大将的这件精良又威风的鱼鳞铁甲在胸腹处豁开道大口子,崩得向两边敞开,差点儿一戟分成两块。
熊炎很雄壮浑实,有把子力气,粗眉大眼的相貌也威武,天生有当武将的料,就是当官享福享得肉多了些肚子大了点,一后仰,反把肥厚下胸膛和大肚子更突了出来,戟尖切开了铁甲,也划破了中衣撕开了胸腹的肉,鲜血成上下一线,涮涌出来。
熊炎只感觉胸腹一凉又一痛,惊得亡魂皆冒,以为自己被直接开膛破肚要死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虚汗猛钻了一脸,仓皇间后退不停,惊恐低头急急一瞅,看到鲜血从豁开的铁甲中衣处往外直窜,不要钱似的一个劲淌,就这么转眼间已经湿透了胸腹一大片,下身也感觉湿漉漉开始粘糊糊,这么红通通得触目惊心,他更惊得魂飞天外,腿一软,铁甲又太重,仰天便倒。
跟着他正从亭子外扑过来的附近十几个悍卒,清晰看到就在眼前的这一幕,惊骇宿义的可怕杀伤力,大将都不行,生怕自己这样的小卒这么勇猛无知扑上去转眼成了下一个倒霉鬼,鼓起的凶悍气一泄,哪敢再扑击,纷纷拖枪拽刀仓皇后退逃避。
好在可怕的对手没凶悍发狠追杀过来,一击得手后又站在赵二身后继续护卫着。
有机灵的两官兵赶紧扶住后倒的熊炎,好不容易才顶住了沉重铁甲加可怕体重凑一起后砸的这股子猛劲,顾不得熊炎渗人惨叫,奋力架着这位现场主将继续后退,离得危险的宿义更远些。随即有更多的附近官兵围上来紧急救治熊炎。
今天现场布置的官兵上千,官方谁也没想到赵岳一伙敢在这么多官兵面前对知州行凶,官军没流血牺牲的准备。至少当将官的没料到自己会受伤,有事也是指挥小兵上,有危险都是领导先走,小兵死伤,将官岂会在乎,死伤多少也不心疼,当官安全也就没考虑到自己居然也会受伤,还是主将熊炎自己个第一个受伤,他根本没随身带金创药备用。
小兵怕万一有事伤的是自个,知道一旦出事没人关心自己死活,得自个多关照自个,有心的到是想准备点金创药好应急防身,可惜那也得有。
历史上的大宋四面皆敌,很重视军队,养的兵是历朝最多的,朝廷虽然重文轻武极度鄙视贬低武夫,但客观形势所迫,需要军队保护江山流血卖命,为军队考虑的,任良心说还算周到。军中有军用药,是有专管的,却不是小兵想要点就能得到的。
当兵的想领点药备用,那自然得领导批。
可批得着吗?
对今天这些出勤的泰安军来说,万一受伤需要药,擂台又不是在深山老林无人区,自己个去镇上就医买药去。
再说了,领导愿批,药管处却还不知有没有那些药呢。
是药就有保质期。象泰安此地的内地军若不是此前的强盗军大闹山东以及刚过去的国难这两场巨大风波,驻军简直已忘了还有打仗这回事,没有战斗就没有流血伤亡,平安军,军中哪会砸下重金储备那么多用不上的过期就白白浪费了金钱的疗伤药。
就是有仗打,用得上,以军中管事的文事官吏雁过拔毛的贪婪劲,以各级将官是钱就想捞的习惯,岂会留钱储备军药。
到了眼前这节骨眼,一出突发事件,军中恶习的恶果就现出来了。
先品尝到恶果的不是卑贱没人权的官兵,恰恰正是不把官兵当回事的领导,是现场主将。
熊炎既痛又怕得要死,哪还顾得上知州大人危险不危险,只顾一迭连声地吩咐围身边的官兵赶紧给他上药包扎救命。
官兵用屁能救他,手边什么也没有。
没奈何,只得先扒了铁甲,用刀迅速撕去中衣,把熊将军扒光上身,看到伤口是很可怕,皮开肉绽那么一大条,但并没开膛破肚那么严重,安慰着熊将军,只能先设法止血,不然光流血也得流死人,可没有止血的医布,急眼间只得先用将军的拉风披风撕成合适的一块块把伤口扎上,把熊将军的胸腹那一段身躯包了一片红,也不知是披风本身的血红色还是血湿的渗人。
这么简单草草一包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