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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廉成了侯爷就一直是文成侯,没有封地,但级别随功劳和皇帝心情而升级,辞职前已是郡侯。
这下成国侯就是到侯级顶了。
没封为更高一级的公,是皇帝舍不得以臣子能得到的最高爵位真赏了赵公廉得意,却暗示赵公廉,你还太年轻,前程还远大着呐,不能一下封到顶,省得封无可封以后没得混了。
但,赵佶聪明地狠封了赵公廉的祖母。
从一品诰命夫人已经是王室以外的臣子家女人能获得的几乎最高荣耀了。
赵佶想以此展示他的恩宠博大胸怀感动老奶奶,意图通过老奶奶捏着最是孝顺听话的赵公廉轻易老实顺从。
他算计得得意,仍在拿虚的哄骗人为他卖命。
传旨太监由十几个禁军骑兵保护着,快马飞奔沧州紧急下旨。
郑居中接到秘旨,一看写着如果赵公廉敢拒绝旨意有什么异动,他就可立即挥军剿灭赵庄,这厮不禁大喜暗乐。
可小太监累死累活到了赵庄,洋洋得意想喊大名鼎鼎的赵公廉乖乖前来跪迎接旨,他可耍一下威风,伺机敲诈些好处,却连赵庄大门都没能靠近,在通往赵庄的西河桥这就被庄丁拦住了。
守桥庄丁可不听小太监是不是来传旨的。
根本不让小太监罗嗦,更不会让心黑无耻两眼只有钱和私利却无知的小太监耍横。
为首小头目用刀子指着小太监和随行禁军,不耐烦的凶暴喝道:“给老子闭嘴。“
“传旨?”
“这只有种地混日子等死的苦难农夫草民。没什么侯爷大爷。什么时候在大宋,草民也有资格接尊贵的皇帝的旨意了?你们来传的什么旨?传给我们草民又有屁用?”
“旨意应该送那些官员才对。”
“有事,自然由国家栋梁官老爷担着。怎么还想福那些人享,活却由我们这些已经遭够了罪的下苦人担着?”
“别特娘的瞪眼。老实点。这不是你这鸟人耍权抖威风谋好处的地方。”
一庄丁恨恨道:“屁的圣旨。朝中诸贼还想设局耍诈骗咱们大少爷中计好调出去整治死。真是歹毒。”
其他庄丁闻声一阵气愤咆哮,横刀挺枪恨不能立马冲上去把来人全剁成肉酱。
头目也明显起了疑心,怒了,戟指小太监大喝:“给老子赶紧滚蛋。”
“不然,惹火了老子的弟兄们,就宰了你们弄点钱买酒喝。“
”俺们赵庄被你们这类狗东西害惨了。老子穷得几个月没沾着酒味了。”
小太监傻了,生气之极,却被凶神恶煞般的庄丁和逼近眼前的寒光闪闪刀枪吓住了,只能干瞪眼咽唾沫。
随行禁军也不敢和善战凶名在外的赵庄人冲突较量一下。
只能灰溜溜回沧州,看看本地知府郑居中有什么主意。
庄丁头目却冲他们背影又招呼一声。
“回去转告郑居中那狗贼,他若是有种就带兵来打我们赵庄试试。正愁没机会扒他的皮宰了他呢。”
小太监这才知道自己担的到底是什么艰难凶险差使,吓得他一哆嗦差点儿掉下马,引得庄丁们一阵大笑骂曰果然是没卵子货。
郑居中听了小太监的愤恨诉说,气得浑身直哆嗦。
好你个赵公廉,你倒霉成这样了,居然还敢和本官较劲嚣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没等郑居中发狠和石符练急促商量着立即发兵摧毁赵庄呢。朝廷的第二道旨意紧接着急三火四又来了。
这回皇帝舍得封公了。
却是去赵公廉的文成封号改封为靖国公,是最低级的县公,并严令郑居中立即亲往赵庄传旨,不得推诿,不得有误。
如此,郑居中想狠狠报复赵庄解恨的心思和怒火就白费了。
怎么回事呢?
原来河间府知府兼高阳关路大军总指挥宿元景宿太尉惊恐给朝廷上了道八百里紧急告急报忧奏折。
赵公廉辞去家族一切爵禄封赐,让家族重归草民身份,径自回家务农的消息转眼瓦解了沧北四军州的军心民心,造成四州军民大举叛逃,又风一样迅速传到河间府等高阳关路其它州府。
坏了,
这些并没有受过赵公廉整军治吏清政大刀阔斧为政措施整顿的州府,根本没受过赵公廉统军管辖调度指挥和保护,可军心民心随即同样跟着趋向崩溃。
高阳关路的这十万边军倒是还没发生大举叛逃。
但城里的居民却叛逃了,只是程度轻那么一点点儿,没象沧北四州那样逃个干净让州城县城全沦为纯军城一样的空城而已,进城举目一看,还有点百姓在忙活生计,只是个个也神不思属,怕是暗里也卷好了铺盖随时会逃走。
导致这个后果的原因很简单。
这些军民战时只听命于高阳关路总指挥的,赵公廉管不到这,权威影响不到这,但他对河北东路甚至整个高阳关路安危的作用,军民都大体门清,晓得正是沧北有这位侯爷坐镇,吸引了辽寇的绝大部分仇恨和兵威,最利于辽寇南下的河间府这几年才没成为抢掠要冲破的优先目标,守边压力大减,从军到民的安全度也相应增加了很多。
他们不信高阳关路总指挥的治军统军御边能力,尤其是死掉的前任王知府任辽寇冲进来肆意烧杀抢掠可把他们害惨了,若不是海盗即时杀来反抢劫屠杀了辽寇却并没有侵犯百姓,高阳关路这些地区还不知会毁灭成什么惨样。
但受此一劫,军民都成了惊弓之鸟。
都巴望着锐气与能力皆盛的年轻有为赵公廉能一举取代自己把自己玩死了的该死王八蛋王知府成为高阳关路最高军事长官,在侯爷治下管得严,训练得苦,都不要紧,政治清明,少了贪官污吏祸害,能挡住辽寇,安全,心里踏实就行啊。
可盼来的却是听说是郑居中来当长官,这可把军民皆吓坏了。
这位主也是罕见奇才了,能在不到一年工夫就把富裕繁华堪称天下第一州的沧州祸害成人口都没几个了的最差州。
都疑惑愤怒,安坐东京的皇帝和朝廷大员们难道集体脑袋坏了不成?有现成的好官能臣不用,削了侯爷的兵权不说,还反而奖赏和重用郑居中这样的腐烂无能文人草包大祸害官。
这是什么世道?
还让人活吗?
好在郑居中到了没当上,仍窝在沧州当祸害。
来了个宿太尉。
据说在京城也是管军事的,是内行,但军民照样对其不报希望。
当务军太尉,可也是个文人呐,又是东京那出来的,他懂什么边关,会领兵打什么仗?
他敢迎头硬怼辽寇吗?
只怕仍是个只会风花雪月拍皇帝马屁,只有嘴本事的软骨头废物。
宿元景临危受命匆匆来了后,忠心为国,整顿吏治理清政务是顾不上了,全力忙着整编新军镇守边关。军民没看到他是个为民好官,但看到这人是个能铺下身子干事的,对军事似乎也确实在行,这心里头才总算多少安稳了点。
可现在,文成侯不伺候大宋了,高阳关路的支柱走了,军民的心一下子就惊了,凉了。
高阳关路危险了。完了。
最重要的是,大家一瞅,连文成侯这样的人都混不下去了,都对大宋不抱希望了,哪寻常人还能有活头?
大宋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支撑追随大宋的信念精神支柱倒了,没了最后的信心和指望,哪不赶紧叛逃海盗找条出路还等什么?
傻啊?
第1110章 微妙()
河间府这边新编的十万边军还保持了完整,没溃散叛逃,不是他们忠心大宋不想逃,而是无处可逃。
无论是作为新军根基的原边关近三万将士,还是被郑居中诓骗出沧州城抓了强押去编进边军的七万多来沧州城为非作歹趁火打劫的掏金“冒险家’们,当听说了沧北巨变后第一心思是也想和沧北军一样叛逃海盗,可自知海盗不会要他们;
想叛逃辽国吧,
此时的辽国可不象以前那样对大宋自大自信,虽然照样会热烈欢迎宋降军,以此瓦解汉人的心削弱大宋势力,但却绝不敢象以前那样收编宋降军甚至重用。辽国早没了往日能吸引降军忠心和能拿捏控制一切的底气。
辽国被北边的金军打得,被南边的宋军隐隐约约逼压的,幽州辽军虽然还没象北前线面对魔鬼金军的兵那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程度,还不是惊弓之鸟,但也绝不敢收用数万这么大规模的宋降军,以防隐患内变,
抓了来投的河间府军只会解除武装打成奴隶迅速分散各地,让这些宋兵再无半点自由和尊严,只会象骡马猪狗一样耕田放牧修城筑寨累死累活劳作到死算完,或者是在需要时,押到北方前线临时武装起来当顶住金军攻势的炮灰用,死光了算完,连叹惜一声都不会有。
在客观上,幽州涌入大量辽东难民,造成生活物资严重短缺,夏季抢掠宋国想搞到补充也没达到预期的收获,反而损兵折将死伤惨重,战马武器损失巨大,而且莫州、霸州以及和沧北相邻的地区反被海盗和沧北军反哄抢得损失惨重,堪称雪上加霜,此时食物正紧缺得要命,就算想收用和善待来降宋军也没那个能力,根本就供应不起猛增兵力的数万张嘴。
河间府边军即使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了解幽州窘境,也知道若是投靠了去,不被防贼一样杀死也会被饿死折磨光,哪还敢起了心思叛投辽国。
再说了,辽国如今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傻子才会屈身异族当狗,还极可能得逼着去迎战魔鬼一样的金军。
外逃不成,还可以内逃,可以南逃内地避开辽军兵锋。但他们也不会逃。
老边军夏季之灾当时也想跟风举家投靠杀来的海盗来着。
可海盗说了:海盗帝国的臣民都是对内善良团结勤劳老实,至少遵纪守法不欺压良善的,生性凶恶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