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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二人只是脱离了梁山牢笼,还得继续忍受从精神上到肉体上的打击与痛苦折磨,仍是毫无解脱困境的办法。
而京城中的白时中张邦昌知道二人担负的任务失败了,好作用没起反而坏了事,添了麻烦,本就暗里大为恼恨此二人虚有其表看着精明是大才真干事却百无一用,又听梁山那官府密报上来二人的情况,知道二人没用了,对废物自然就无心关照了。
加上之前为赎回二人,两宰相自掏腰包的十万贯要从二人家弄回来,再加上形势不对头,皇帝想整治沧赵却不得不反而格外宽厚优荣沧赵而正处于暴躁好杀的状态,罗、万俟二人一回京就极可能会成为祸根,为避免引火烧身也不能让二人回京。
自然最好是让二人死在外面,灭口,一了百了。
这样就算皇帝听到点什么,也死无对证,没法查究。
可,白时中张邦昌又不能让梁山这的官府秘密除掉二人。
以他们的身份不可能让外人看到和散布出他们对没用的党羽是怎样冷酷无情。
否则,谁还敢积极投靠他们并且怀着信赖和希望对他们忠心耿耿效力。
于是,万俟卨、罗汝楫,没死在梁山这官府手中,被二相的手下各自秘密紧急去温情体贴地接离了梁山周围,但一离开梁山官府的眼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下来接人的人立即变了脸,但也没杀二人,都是告诉二人:你这模样指定是没法再当官了,又办坏了事,为相爷招来大祸,本是该死。但相爷宽厚,念你昔日之功和情义,不除掉你,已经安排相关人报给圣上,说你辛劳成疾得了重病不能再为官效劳朝廷了,给你弄了点退休恩养待遇,已把你的官免了,你自由了,但京城的家就不必回了,把嘴老实闭紧了,以后爱干嘛干嘛去。
然后,两方分别给了一点银子,当叫花子打发,并切掉了二人的大拇指让二人无法写状子上京闹事,丢下二人走了。
二人这下官没了,皇帝给的退休恩养待遇和京城家产也赔光了,全落入白时中张邦昌之手还不够赔偿十万贯,家人也没收甚至发卖了顶账,只手头转眼花光那点钱,已经沦落为事实上的残疾乞丐。
他们往日只会风花雪月舞文弄墨当官老爷耍心思动嘴,一不当官没钱捞了,什么也不会干,根本没有独立谋生的能力,饭都不会做,流落山东,举目无亲,在如今百姓也皆没同情心没肯施舍的混乱险恶社会中也无力回老家,就算回了老家,在当地富裕嚣张的家族也不存在了,花光那点钱后就只能靠偷田里的玉米地瓜土豆笨拙地弄着吃,好在荒废的村舍到处是,茫然流浪中还不愁没地住,后来在接下来的酷寒严冬中饥寒交迫,死在一荒屋中。
附近村民发现时,二人缩在火炕一角盖着厚厚的草紧紧拥抱在一起,早冻硬了,不知什么时候死了,二人脸上却是诡异的笑容,似乎死前很开心满足。
乡民不认识丑恶如鬼的二人曾经是体面司法高官,只当是别处过来的无耻下流流浪汉,骂着随便丢乱坟岗喂了野狗。
在历史上本会显赫一时,本会在史册上留下浓重一笔奸贼事迹的二人,就这么在赵老二的小翅膀扇动下早早落幕了。
死得极其悲惨不堪,但却没留下流传千古的骂名,没殃及家族子孙在后世也抬不起头来,也不知二人死后若有灵会恨还是会庆幸这结局。
当时负责暂时收留二人的梁山周围官府不顾二人凄惨遭遇,还有也是顾不上的原因。
这次也轮到梁山周围的官府还债了,也倒霉临头了。
圣旨下,梁山周围的官府,从官到衙门中主要的无品级却有职位级别待遇的吏员,再到军队,都得调动走。
品级最高的济州府,次之的东平府、兖州,再次之的濮州等衙门,从最高行政长官到通判官等地方大员、到属从小官、到下面在册的主要吏员全体都得迅速起程转任河北西路军驻地,补充边区被叛军清剿一空的官僚统治体系空缺。
任何人不得迁延,不得推托不从。
敢托词不去边关的,不问原由,一律抄家充军发配边关,仍是得去河北西路边关。
你想不当官了求不去都不行。
对一肚子窝囊火正红眼想杀人的皇帝和朝中权臣的心里话来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当朝廷的官职是什么?你当你想辞职就可以甩手不干了,可以悠然回家从此不用听朝廷招呼了啊?你当你也是赵公廉,朝廷得宽厚对待着哄着你?
在这个时候敢不尽忠朝廷不听招呼就要你全家倒霉。
有本事你也叛逃海盗从此不归大宋管了行。
可惜你没那资格。
敢去海盗那就是自去送死。
往日,天下没什么大事,当官只管享受大宋的好处,如今国难当头正需要你出力的时候,你却想脱身事外不肯吃苦出力?
美得你。
整治不死你。
享受了好处,需要献身时,你就得顶上去。
沧赵家族不是说了:有权就有责,有利就有义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朝廷隐隐凶相毕露与高压下,这些衙门中人只能老实离开安全舒适的山东内地,迁往陌生又凶险苦寒的河北西路。
郓州衙门一干人转任去了潍州,从此活在强悍的二龙山强盗的刀锋边。
而东昌府知府田师中在梁山倒尽了霉,不但钱财上赔了个差点儿倾家荡产,人差点儿饿死累死在爬梁山找尸体上,而且光荣地喝到了海盗帝国独有的“清心寡欲”汤,从此做了和皇帝一样的身体健全太监,终于有了当个清正好官的客观身体条件。
但这厮目前还不知道。
他只感觉身体很差,回了东昌府又是高贵官老爷,对妾婢美女殷勤伺候勾引没有一丝欲念,只以为是被梁山折磨得太虚弱。就算知道太监了,他也不可能转做个好官,只会变态更邪恶阴险。
身体没养好,还没琢磨出怎么有效打击报复梁山呢,调任的圣旨就下来了。
去当青州知府?
由一般的知府变成路级帅司驻地的知府,这是重用,是实升了。
可,那是有要命的地方,
整天处在二龙山贼寇的威胁甚至战争中,比当初镇守边区面对辽寇还凶险,责任重,实为罚、贬。
但,他又没有造反的实力,手下的亲信将领和原沧北边军将士能跟着他混平安与好处,敢行凶作恶违法乱纪,却绝不会跟着他和朝廷作对打仗冒险造反,那全都是只为自己尽可能舒服安全活着的下贱无耻丘八,却是他这个长官一手造成的,如今恶果来了,心里再不愿意去青州当刀锋下的官,却不能辞官脱身,不敢不听朝廷旨意,无奈,只能老实去。
作恶有报,欠债要还。
在赵老二鲜明的恩仇观影响下,这些高官大员要遭受的还不止调任这点事。
第1128章 都有理()
每个人干什么不干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或者是有不得不那样的理由,简称都有理。
小人物屈从于社会,干坏事总是以‘我不得不(只能)那样干’或‘别人都是这样’来自我安慰,很多时候遇上了事就或冲动或盲从很自然的干了,事先并没有或并不用得先说服自我才能行动,过后再害怕再后悔或在需要时进行自我辩解。
而大人物见识高,至少是眼界广,都有自己的一套成熟信念,做事思虑权衡在前,干的时候干什么都有一股子理所当然就该这样的心态气势。只要能达到目的,世俗通常的是非曲直标准并不重要,可以无视,可以鄙视。
比如田师中等梁山周围的州府行政长官。
他们官大社会地位高,是大人物心态,自觉凌驾于众生之上,权力在握,自然要操控社会摆弄众生,并超脱了卑贱小人物要老实遵守的律法和社会规则束缚,我就是法,我说了算,我说的就是规则,有更多自由,理直气壮为所欲为。
害个同类甚至更高阶层的官,他们也能问心无愧的不当个事,为了巨大的财富利益官场前途,谋害梁山就更心安理得了。
而他们部下的乌烂军官和卑微丘八普通将士的信念更简直直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宋重文抑武到变态程度的国策和世情,以及士大夫败类屡屡暴发展示出来的无耻凶残简直没人性,并不遵循儒教品德教条要求,只是拿其当迷惑人的华丽外衣,冠冕堂皇指责与要求别人的丑恶却傲慢自大之极的本质,让缺乏文化素养与辩证思路的军人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直观感觉大头巾比我更坏更无耻害死的人更多,时间越久就越发形成‘我做对了’的坚定信念。
在这种‘只为我’心态下,又有顶头士大夫长官的恶劣影响与命令,烂军自然什么罪恶都敢干,肆无忌惮。
这次要调到河北西路面对辽寇或调到山东东路面对二龙山之类的悍匪,这些文武自然都不愿意去,但不得不去。
当官当兵享受国家钱粮,本就是要为国效劳打仗的嘛,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具体怎么效劳,怎么打仗,那个另有说法门道。
象田师中等文武昔日镇守边关糊弄朝廷习惯了,早有经验和应对办法,如今换作守青州也没什么为难的,到时自有办法应付贼寇和朝廷两方。
调任的军政人员心里都大致觉得只要仍能当官老爷兵大爷接着白吃钱粮,调防也就不算什么。
去就去呗。
但,他们也清楚此去之地的凶险,
辽寇,悍匪,都不是好惹的,总要打仗,总是处在危险中。又对手下的军队毫无信心,无论是河北西路的新编边军,还是从沧北赶下来的这些原边军都靠不住。至于那些没见过血的内地大爷兵打仗更不顶用。
所以,处于对家人的安全考虑,或者说是在一旦城破了,自己没家人拖累,孤身一人也方便及时转进的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