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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的神人,仅靠皇帝宠信就能制住沧赵?
这些禁军心里都有杆称,对郑居中的自大持怀疑态度甚至不屑。
若能自己选择,他们绝大多数人即使不选择投靠爱护重视将士的文成侯,也会弃郑居中而去。
到了这个时候,车中的郑居中装b也就装不下去了。
他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却清楚再不出声露面,只怕双方立马就会厮杀成一团,无论哪一方吃亏,也是和文成侯彻底撕破脸。
那就不是以前双方都心里明白的奉命公对公,而是转为私怨,双方从此成为仇家死敌。
成了仇家,亮明了对立阵营,沧赵反而能放开手脚,事事好办了。
沧州毕竟是沧赵的地盘。私仇敌对下,哪个外人能和沧赵硬搞?
辽军都不是对手啊。除非是皇帝亲临。
可,皇帝仍然宠信赵公廉。
准确的说是需要能干的赵公廉帮他做事,比如牢固镇守边关,让京城更安稳,练出强军制衡西军,准备夺取燕云等等。削弱沧赵只是皇权必然的防范控制手段,并不是要铲除沧赵。
赵公廉,官会继续当下去,若无意外必定是不用太久后的宰相首辅。
撕破脸,他郑居中多了个可怕仇家,但有皇帝罩着,他未必真怕了,可擅长玩的官场特有的灰色手段,种种奥妙的袖里乾坤、软刀子杀人伎俩就施展不得了,再也不能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拿捏沧赵。
皇帝交待的任务也就不可能完成了。
这威胁到他的美好前程。
郑居中想得通透,感到马车在更快地后退,听着车旁黑永康色厉内荏的呵斥威胁,不禁暗骂黑永康这些人真是没用的东西,怪不得赵公廉一到清州,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手段和关系踢走这些人。
贪生怕死的草包留在时刻面临战争的边关只会制造麻烦添堵,浪费钱粮,别的屁用没有。
只是他还要利用仇恨沧赵的这些人带领军队坚定支持他打压沧赵,所以没有明言呵斥,而是拿捏着身份官威高声问:“黑统制,外面如此吵闹,发生了何事?为何车驾停止不前?”
黑永康正穷于应对,闻言心里大骂:“你这娘炮伪君子终于肯开口接招了。”
嘴上却恭敬道:“回禀府尊,对面有伙刁民自称是沧赵人,甚是嚣张,末将表明了大人在此,可他们仍然仗着马好,纵马阻挡大人的车驾,并逞凶惊退了卫队战马。”
“惊退战马?”
“人不怕,马会退?你倒是真会找借口掩饰自己无能。”
郑居中心里吐槽,却高喝道:“打开车帘,让本官看看是什么样的刁民敢放肆。”
若对面真是强盗,不用是辽军也早吓得郑居中腿软。
也是知道赵庄人再嚣张胆大也不敢真伤他一根毫毛,郑居中才镇定自若,继续摆官威。
但当车帘掀开后,郑居中顿时身子一哆嗦。
正对他马车,有数十骑比悍匪更可怕的骑兵正杀气腾腾杀来,根本没因为他亮嗓证明身份就有所停顿,看到他一身二品大员官服傲然端坐车中,却仍视若无物。而后面又有众多骑兵一个个瞪着嗜血的眼睛跟着扑上来。一股渗人的暴戾之气扑面而来。
沧赵卫队是新国军人,根本不把大宋的高官放眼里。翠云山强盗们却是仇视喜杀官僚。
郑居中清晰感受到这些人不认他这个沧州父母官,是成心想象他装糊涂一样趁机杀掉他。
他倒是想抖胆赌一把沧赵只是在吓唬他,但身边护卫不顶用,东京温柔乡出来的他,几时见过如此凶悍可怕的杀伐之势,几时如此清晰地切身感受到死亡正迅速降临,早忘了拿腔拿调摆高官威风申斥教训沧赵挽回威势的盘算,惊慌中,目光急急转向对面的车辆,下意识脱口高喊道:“本官真是郑居中。误会,误会。不要冲动。敢问车中坐的是沧赵哪位主人?宁老太君可在?老太君认识我。”
眼看骑兵凶狠杀到,寒光闪闪的钢刀转瞬就会砍来,他惊骇之下急求助老太君,最后一句连本官都忘了摆谱自称。
在这短短一瞬间,他想到了,沧赵未必不敢真做掉他。
杀了他,把随行的这只卫队全部灭口,事后沧赵大不了说成是海盗干的,推托得干净。
沧州是沧赵的地盘。
此处周围恰恰是广阔农田,附近没有住户。此时天气仍然寒冷,农户们没事都猫在家里享受春耕生产前的最后悠闲。田野不见半个人影。他若被杀死在这里,真就没谁看到。
就算有人看到了,只怕也不会出来揭发指证为他郑居中申冤报仇。
因为就算再远去周围十几里,周围的地仍然是沧赵的,住户仍然全是沧赵家的佃农属从。
而赵庄人一向以勇猛胆大忠义心齐闻名于世,随着赵公廉的官越当越大,恩泽沧州,赵庄人越来越富足自豪也就越发忠诚团结勇悍,要不然也不可能以区区村堡民团联保就能抗住辽军报复。
而他郑居中官临沧州时间太短,来了后除了抓权和想法整治沧赵,其它什么正事还没有心干,没给沧州人带来半点好处,反而沉重打击了本地经济,让沧州人尤其是赵庄人少赚了很多钱,都在骂他早死早滚蛋呢。
如此,他若死在此,就算朝廷有怀疑派员来调查,这里却无人心向他,来员又能查出什么来。
完全有沉冤而死的可能啊。
他惊骇中以小人之心自我脑补,其实真想多了。但大头巾怕死的本色自然而然让他提防这个。
郑居中立身朝堂,平常大讲儒家操守担当,以磊落君子风范示人,多少还是有点读书人的气节的。比郑居中更腐烂怕死的黑永康更早想到了沧赵以海盗行凶为借口这一点上。
他保着郑居中来整治沧赵,要放的大招就是以海盗为引子的。海盗二字就盘旋在他脑子里,这种时候哪会想不到,一看沧赵卫队动真格的,老命危急,胆立马怯了,惊慌失措。
第614章 灰果,上()
郑居中在死亡威胁下仓皇呼唤老太君保命,沧赵队伍中却没人应声。郑居中越发认定这是沧赵装糊涂一心想在此弄死他,吓得他脸色苍白如纸,两股颤颤,若不是坐在车里靠着车厢早瘫倒了,嘴唇哆嗦着失去了往日的能言善辩,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哪还能保持官威十足的端坐。
在这一刻,他后悔莫及,不该自大,不该为讨得官家欢心而屈尊来此整治沧赵,不该
车旁一副忠心护主架势,横枪紧护(跟)着车后退的黑永康则大惊失色。
沧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皇帝的宠臣大宋高品大员,根本不把郑居中放在眼里?我抱的新大腿,找的新靠山居然靠不住?本官失算了?
沧赵敢无视君威,无视朝廷法度纲纪,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这意味着什么?
莫非真想造反?
在一瞬间,他想到不少。
他就没想过自己镇守边关,却只顾捞钱享受,只想着贿赂朝廷大员构建关系网以求升官享受更多,不关心将士们的困苦,无视边关百姓生死荣辱,枉顾职责,哪有过对君威的真正忠敬,何曾重视遵守过法度纲纪。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说别人八张嘴,自己一屁股屎看不见,是官僚们习惯了的作派,都成了大汉统治阶级的传统。
黑永康这种粗鄙无耻武官怀疑沧赵,却不知反省自己,这很正常。
有意思的是他转瞬就否定了对沧赵造反的怀疑,以自己贪鄙小人的思维逻辑模式很快想到了沧赵如此仇视郑居中欲趁机杀之而后快的原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郑居中来到沧州唯一干的事就是瓦解沧赵商务,挡沧赵发财。沧赵岂会不恨郑居中?
自己跟着配合,也是主要凶手,自然也在沧赵仇视欲杀之列。
黑永康憟然一惊,面对汹涌扑来的刀锋,正犹豫着要不要鼓起勇气带卫队迎战,在厮杀时瞧准形势,若有不妙就赶紧奋起全部本事冲出重围凭马快逃走。
这时,被桒才厚砸下马的季兴良、韦建业二将感到性命危险,再顾不得娇贵自己是不是受伤了,忍着身体疼痛,把扶着的又吐了血痛昏了的桒才厚一把丢开,任其重重砸倒在地再次受创,急急翻身上马横枪,抖胆挡在郑居中马前大吼:“敢害郑大人,你们莫非想造反?”
他俩倒是不糊涂,知道在这时候保住郑居中就是保住了自己,保不住郑居中,在此地,自己就算武勇也休想逃脱沧赵的追杀。沧赵村堡联动歼灭辽军的手段可不是信口吹出来的。
二人这一吼没吓住沧赵卫队,倒是把惊得六神无主的郑居中喊还了魂。
“老太君,宁老夫人,郑居中在此。我和公廉兄皆是官家爱臣,同为大宋效力。不要闹误会自相残杀啊。”
刁保斜眼听着郑居中声嘶力竭呐喊。
这厮五十多岁了,居然为了性命不要脸地喊俺们大公子叫哥?
真是儒教教出来的优良君子作风!
刁保心中极度不屑又好笑,一举大刀。杀气腾腾的卫队这才驻马不前,却仍然虎视眈眈。
但就这一变化,郑居中立马就感觉原来沧赵还是不敢真杀我,多半只是在吓唬本官。
他暗暗舒口气,赶紧端坐姿势,摆出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品大员官威,心里则暗暗发狠。
沧赵,哼哼,本官定要慢慢泡治得你有苦难言生不如死,显我手段,方可一泄今日之耻。
可惜,他摆好了谱,却没等来沧赵主人露面招呼认错道歉。
双方人马紧顶着对峙。
沧赵卫队如狼似虎地紧盯着对手。郑居中的卫队则毫无斗志,无声无息等待变化。
郑居中察觉部下仍然在畏惧中,很是纳闷,不禁转眼瞅着黑永康。
黑永康看出他眼中疑问,心中鄙视这个只会耍嘴皮子不通军武的大头巾,面上却一副更加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