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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高采烈,比过年还悠闲快活热闹。
聚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侯府这一带堵得水泄不通,并起哄添火,为上门挑衅的喝彩助威叫好,给侯府架秧子,盼着赶紧打起来,双方使劲对掐,最好是见血,能多死几个人当然就更好了,以后可有的谈资扯蛋了。
有些赤膊刺青大汉还当场开盘设赌。
赌这场风波大戏到底谁会是被踩倒的,赌注赔率很大,参加的人很多很踊跃。
但守门军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按刀冷冷挡在门前。
出头漫骂挑衅的都是京城豪富商人,身后都站着权贵靠山,都带着养的教头和好打手,加起来好几百好汉,虽然京城首善之区严厉禁止居民有刀枪等武器,地位卑贱的商人再富有也不允许带武装打手在京城晃荡,你搁家里配刀枪也是不允许的只是没人真较真去管。这些教头爪牙们至多是持棍棒或带押衣短刀这些半允许的武器,但即使赤手空拳,这么多人收拾侯府区区只四个守门丁是轻而易举。
其实东京人几乎都知道,整个侯府也没几个人,这次借机起哄硬闯进去捣乱祸害,料侯府也招架不住。
反正文成侯不在,府中全是卑贱奴仆,欺负就欺负了。
他们有心以借口恃众闹事硬闯,但咋咋唬唬了半天却愣是没人敢来真格的。
这毕竟是威名赫赫的文成侯的家,是当朝龙图阁大学士的正经府邸。
皇帝给赵公廉封了个龙图阁大学士的空头衔安抚糊弄,不用给实质上的半毛钱奖励,让沧赵家族在劫难中得不到丝毫实质帮助度过难关只能自个硬挺着,最好都饿死了省心,但这个空头却是政治地位身份的象征,赵公廉有资格和宰相平起平坐。
硬闯就是当众打大学士的脸,更是践踏朝廷的法度威严,卑贱商人若敢这么干,再有钱,靠山再硬,怕也是自找倒霉。
至少,皇帝再想弄死沧赵家族,为了维护大宋法度的公信力权威以及他的脸面,也得重手处置敢强闯官员家闹事的。
否则,高官权贵家贱民都能随便闯,有了这个开头,以后谁还会把大学士放在眼里?谁还会把官员权力当回事?
进而,谁还会把皇室皇宫当回事?
到了这关口,商人们的独角打脸戏就唱不下去了。
只嘴上找便宜只落得观众笑话。必须得有强力人物站出来带头才能破局。
东京城权贵云集的富贵区出现这么多人的大聚会,极可能暴发大规模暴力冲突危及京城安全的大事,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却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封府或禁军出来管,这本身就是咄咄怪事。
自负对政治见多识广的京城人察觉了不寻常,感觉到了其中暗藏的很多东西,侯府怕是要倒霉了,越发亢奋,参赌的更多。
太多人想从这场大戏中既看了热闹又能捞些好处,充分体现了东京人的浮华市侩无良风气。
第950章 东京颤栗…精彩大戏()
破局的人来了。
“走开,走开。”
“滚开。没眼的东西,没见是谁来了?赶紧给俺们爷让路。躲晚了,惹俺们爷生气,小心老子扒你的皮。”
在一片骄横嚣张的喝骂声中,打附近一楼内走出一伙人来,分开人群拽着王八螃蟹步摇摇晃晃向侯府走来。
吃瓜群众一瞅这群威风凛凛带刀花胳膊簇拥护卫着的数位公子。
哟,摇头晃脑摇折扇的打头衙内,这不是张相爷家的那位幸存的公子吗?
这厮是个妾生子,听说他娘不得宠,早被张邦昌抛之脑后多少年了,已气死好几年了。
这位以前在相府根本没地位,连相府奴仆心里都没把他当回事,东京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没谁在乎他。混得惨,家里得不到几个零花钱,外边更没人讨好孝敬他银子,他又是个瞧不清自己斤两的,爱面子,老觉着自己是相府衙内,钱袋里没银子却酷爱摆排场,浑吃浑喝浑混,到处硬欠债,弄得路边小吃摊都防着他,成为东京城的笑柄。谁知突然时来运转,他爹正妻生的哥哥和妾生却得宠的兄弟突然在娱乐交际中被蔡相家战斗力爆表的众多儿孙们一锅端搞死搞废了。
张相爷家转眼只剩下这根得依赖的独苗,宝贝了。这厮陡然抖起来了。
张邦昌没了寄予希望的儿子,心痛哀伤。这位张衙内死了兄弟却是幸运大好事,爹亲,外人争捧,好不得意,因祸得福。
这事整得,啧啧,都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瞧这架式,今天这事是这位新得势的张衙内挑头罗。
怪不得开封府和禁军都没过来管。
其他几位衙内瞧着也眼熟或熟知。有新近上位的吏部尚书家的,有老刑部尚书家的,有
这七八个衙内家里都是够有权的,也多是死了残了兄弟才得势的好象。
吃瓜群众如打了鸡血般兴奋了。
牛b的侯府和以当朝第二把手家的宝贝衙内为首的一众衙内对怼,这场戏才真正有看头了。
可,张衙内不愧是相爷家公子,果然有面子,笑嘻嘻一招呼说他和哥几个衙内是来参加拍卖给侯府捧场的,把门军丁就放行了这群衙内。刑部尚书家的衙内拽希希帮富商们说了句话,连闹事的富商们也得了机会得意洋洋跟着进了侯府。只是衙内和富有却政治地位卑贱的富商二者待遇还是有明显区别的。衙内的人都能进去。富商的人却只有首席保镖才能获准跟进。
侯府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了,又隔绝了外面观众窥探的视线。
四个守门的大汉继续面无表情挡在门前,冰冷的目光扫视那些跃跃欲试想冲击侯府的爪牙,似乎很希望有不怕死的上来。
预想的冲突高*潮没有出现。
吃瓜群众好不失望,都对侯府表现很不满,骂骂咧咧的议论纷纷。
有胆大的,或别有用心的干脆高声笑骂侯府原来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势力眼软蛋,仁义威名布天下的沧赵家族都是骗人的,大名鼎鼎的文成侯原来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伪君子,必是个阴险虚伪透顶的无耻欺民奸贼。若不是,你侯府证明给我看呐。
这话立即得到很多吃瓜群众符合帮腔。
但即使起哄,绝大多数也并不敢高声表现,怕自己被侯府盯上当了报复目标,结果是苍蝇满天般嗡嗡一片。
这种情况下有胆子横年纪长的书生似乎脖子够硬铁骨铮铮,不怕暴露自己被盯上,在人群面前演讲一样高声列举赵公廉从中状元到飞黄腾达的历史,深刻剖析揭露证明文成侯是欺世盗名势力小人,卖弄老东京人的见识和优越感,体现一把卓而不凡。
这时代没有诽谤罪。
宋朝把读书人的地位抬得是历代王朝中最高的,以至于后世对宋文明富裕自由等等高度评价甚至羡慕留恋,似恨不逢时。
历史总是宋读书人写的。后世研究历史的也同样是读书人。
对格外优待,简直是放纵读书人的这个朝代总要择亮点夸大并反复强调来歌颂。百姓看到听到的就是这些。
宋代读书人被集体惯坏了,从幸运高傲的士大夫到混不上铁饭碗的穷酸绝大多数是大嘴巴,自私任性流行,只恨不能全世界都认识他记住他,当然是为了从中捞取让生活优越起来的好处和面皮,为此,极度追求若不能清史留名,那就遗臭万年。
总之要出名带来现实私利,要史上留名,让后人知道历史上有他这么一号人。
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百姓利益什么的,对很多包括士大夫在内的读书人是不在乎的,所为和追捧的真正开始兴盛起来的儒家及孔成“仁”孟取“义”精神核心背道而驰,说一套做一套,开始涌现无数浮华无骨自私透顶伪君子**贼卖国贼,为历史开了个恶劣头。
后面的明朝隔着元朝也继承了这种风气。
大名鼎鼎的东林党等把这种风气推高到令人咋舌的程度,表演了什么叫更无耻。
但北宋读书人拥有再多自由,这种公然大肆诋毁权贵家族蛊惑民众挑衅闹事的行为也是禁止的。
给你自由不是让你挑战统治。
这时代也有妖言惑众破坏治安罪。说收拾你就能让你生不如死把牢底坐穿。
这些敢公然出头的不是真那么正义有骨气,没人在背后撑腰授意才怪了,暗藏的什么,有点见识的东京人都心知肚明。
无非是抹黑沧赵家族设法搞臭,一层层扒掉文成侯身上的影响力号召力护身光,在某个时候名正言顺以最小的代价清除掉对大宋功勋赫赫到无人能比一半的这一家。或许皇帝就是幕后最大推手。
面对如此污辱挑衅,守门军汉却似乎无动于衷,只以冰冷眼神扫视堵在门前的人。
这让演讲的那些读书人越发亢奋到肆无忌惮,讲得越发精彩纷呈唾沫四溅,赢得更多喝彩叫好甚至打赏。
这些吃瓜者以及富商爪牙不知道的是,把门军汉不搭理不气愤不动怒是清楚,还留在京城的这些人是群被养刁了,惯坏了的人群,和大宋其它区域的民众都不同,浮华虚荣自大无情都是最高水准,懦弱无骨无良苟且也是最高水准,都是毁灭民族的害虫,现在得瑟得狂,却不过是被新帝国新时代抛弃的人群,都在无知无觉张狂地等候天倾血洗的灾难降临,在等死而已。
和很快就会倒霉甚至要死的人计较有什么意思?
眼下不妨宽容大度点。
就让他们享受一下他们热衷的最后一点乐趣。
至于这些跳高的人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什么人物就更不必查了。
无非是那些奸贼那个皇帝,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帝国会让东京城的人想跑都没地跑,只能干受着。
生活就是这样,有得意的时候,也有失意的时候,只要你不是至高无上又万能的上帝,哪怕是上帝之子也得经历波折。
到该受到惩罚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