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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个排序来。
最先脱险的,只需要切掉一根小指,留点记号,以后长点记忆,省得光记吃不记打事后还敢惦记报复侯府。
往下排就切其它手指了,包括切到耳朵鼻子眼珠子。
交钱就保证不要命,但你家交赎金的效率代表认罪态度,决定侯府的惩罚程度。
蔡懋知道侯府没丧心病狂敢杀掉衙内们,心稍松,定定神,还想摆官威拿出气势权威来压侯府老实放人等候处罚。
他努力保持形象,在贴身小厮殷勤伺候下翻身缓缓下了马,站定后昂首挺胸舒口气,伸手摆正马上颠歪的长翅官帽,理理官袍,再次恢复好一副智珠在握从容不迫的名臣权威形象后,在成千上万的围观者津津有味热烈注视下威严气排地略一挥手。
有专门的狗腿子立即会意,虽然对门前横七竖八堆的怕不有二十多具血腥尸体心惊胆战,却还是按着腰刀拽着王八步上前对把门军汉蛮横喝道:“你们眼瞎啦。府台大人到,还不赶紧开门请罪?”
但,今天,别说是卑贱衙役刁吏,就是蔡懋亲自上前打躬请求,那也得看守门军愿不愿意搭理。
这位不识时务的狗腿子注定被打脸丢面子了。
守门军汉俱不作声,但其中一位身子一晃转瞬就到了近前,一脚重踹正中那狗腿子的胯下。
那衙役万没料到官府上门侯府门丁居然也敢当众逞凶,两眼翻白,嘴里呃一声,飞起老远才有了痛觉惨叫刺破天,重重砸在地上,又是吭地一声,又在侯府门前光滑水泥地上滑出一米左右才止住去势,然后双手抱胯惨叫连连,很快昏迷了。
热烈围观者,包括开封府衙役和蔡懋在内都不禁下意识地两腿一并夹紧胯,仿佛也尝到了蛋蛋的忧伤那可怕滋味。
没等蔡懋回过神发怒发威,这时侯府大门突然吱哑哑一声全开了。
外面的众人都不禁一齐伸长脖子急急向里面看去。
这一瞅,众人不禁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视线能及之处已经血腥淋淋躺了数具尸体,有的肢残,有的脑袋都没了。
蔡懋原本看到府门前的尸体还能努力保持镇定。
那毕竟只是些卑贱奴才的死尸,死多少也没什么可惜可怕的。
此刻看到侯府内几具肥大的尸体和尸体上华贵的服饰,那死的无不是背后有权贵靠山的牛逼富商,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侯府麻烦大了。但他蔡懋的麻烦更不小,怕是京城权贵不会放过他这个无能维护权贵利益的京城父母官。
他倒了蔡京后台,地位本就在那直打晃,哪经得起事。
好在,那些最重要的衙内还都活着,只要从侯府逼出来,事情就好办了许多。然后有的是手段让侯府这群胆大包天奴仆明白开封府权威是如何神圣不可侵犯。
谅侯府也不敢杀开封府府台重臣。
蔡懋壮壮胆子,带着保镖衙役涌向侯府。
把门军汉这次并没阻拦,无声无息一齐退了进去。
这是有得谈了?
蔡懋胆子一壮,又昂首挺胸迈着官步保持权威形象前进,只是经过门前尸堆时近距离看清惨死,闻到强烈的血腥臭味,他不禁心头一寒,一阵强烈的恶心上涌差点儿当场大呕吐,两条老腿也禁不住发软,在小厮的细心照顾下才避免当众出丑。
进了侯府再看。
里面的血腥现场让蔡懋的老腿终于乱弹起琵琶,惊吓的,惊恐的,都忘了愤怒了。
放眼望去,平整光滑的水泥院内怎么也死了至少二十富商,瞧有脑袋或掉的脑袋的模样只怕还多是京城顶级土豪。也意味着背后有这么多顶级权贵损失了商界利益最亲信的代言人。
这脸打的。
一下和这么多顶级权贵结成差不多死仇。侯府奴仆是真敢杀,真敢做。
等看到刚刚在京城抖起来,威风不可一世的张衙内一脸黑血嘴啃泥被侯府一向笑眯眯的周总管踩着背践踏,即使开封府的人进来了,也非但没有丝毫放开之意,反而踩得更狠,沾血钢刀还刀尖下垂一松手就能把张衙内插死,蔡懋就明白了。
侯府人是豁出去了,拼着鱼死网破也坚决把事情闹大到必定惊动皇帝讨个说法。
这些留守侯府的人都不怕死,有的在横刀阴冷地看着墙角那堆俘虏,有的和周管家一样踩着衙内冷冷扫视开封府人。
果然不愧是抗辽家族出身的亲信,无不是忠勇敢战视死如归的勇士。
沧赵家族能有如此义从,真是让羡慕死。
只是,这帮人如此胡为,这次怕也是给主家闯的祸也太大了,大到文成侯怕是也活不过几天了。
好不容易控制住乱弹琵琶的腿,蔡懋没法理睬张衙内惊恐的救命呼喊,戟指周管家喝道:“还不赶快放人?”
又缓缓语气,装出公平甚至同情侯储遭遇,“闹得事太大了,你们就不怕给文成侯招来杀身大祸?赶紧放手吧。别把张相和诸位要员得罪得太狠,事情才还有转机。老夫也有理由代你家主人说上几句好话,尽量把此难大事化小一点。”
他拿相府和诸权贵压人。
周管家却轻松地呵呵笑了。
笑了几声,周管家收了笑脸,不屑地盯着已经露出恼羞成怒之色的蔡懋,冷笑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手下警告过你,事起,你承担不起。这里的事已经不是你个小小开封知府能处理得了的。宰相也不行。赶紧滚蛋吧。只有皇帝才有裁决权。”
“你”
“你你你”
蔡懋心惊,气得吓得一时都语无伦次了都。
“你什么?”
周管家冷笑:“我们侯府人可能都得死,却不惧死。我们愿意一死来探探朝廷对我家主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探探我家主人为大宋立下史无前例的诸多功劳,在朝廷眼里到底价值几何,看看这满京城的人是不是都是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之徒。”
府上好汉一齐跟声大喝:“卑贱之躯,何惜一死?”
这真不是事先操练排演过的,全是真心话直接反应。
有的悲愤怒哼道:“我本沧州草民,全家都烂命一条,辽寇今来抢,明来杀。若不是主人奋勇抗敌和收留,老子全家没死在辽寇之手,也早早饿死冻死了,老子哪有机会活命长大?命是主人给的。老子如今全家都被辽寇和海盗弄没了。只剩下老子一人,为主上一死,也能早早去地下见我爹娘一家团聚。”
这话有谎言,却更有真情而发,吼声中眼泪不禁下来了。
怒吼声让围观侯府的人几乎都能听到。虽然如今的京城居民和过去大大不同了,狼心狗肺者云集,没几个对沧赵家有理解同情的,更不用说懂得感恩,嗡嗡的议论声却也形成一股似乎是民意为公的形势。
张邦昌的宝贝独苗以及七八个当朝要员的孩子命捏在侯府人手里,京城诸多权贵的商业利益代言人也同样如此。蔡懋凶性大发,很想暴力扑击,把侯府的人全杀了,却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动手,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急急去了皇宫。
周管家瞅着两眼闪凶光的蔡懋离去,冷笑向蔡懋也是外面的人群大喝:“我家大公子念着君臣知遇之恩,时时念着收复燕云完大宋瓮缺、固我山河、挡住北方野人南侵以报君恩,这些年才一直强忍贪官污吏对家中利益的步步蚕食侵害紧逼,专心为大宋效忠做事。今日之事,相信皇帝必有圣断。蔡懋,你阴险狡诈无耻,耍尽心机却坏蛋当到头了。但愿你还有机会回来摆谱。”
刚爬上马的蔡懋听到后,气得也是吓得在马上一晃差点一头栽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次麻烦大了。
侯府人胆大妄为却未必真都得死。
人家背后有个好主子撑腰,有朝廷眼下万万离不得的好主子好靠山。
他可没有后台撑腰,也没勇气承担失职罪责,更没责任义务为权贵们丢官甚至充军发配惨死。
好不容易抑制住惊恐不安,冷静了一下,他狠狠打马带着几个亲信好手保护着,先去找白时中白相说事。
出了这事,几乎总管一切的白时中也有责任。
只有及时通知白时中做好应对,并讨好白时中,他才可能有机会脱灾。
皇帝对大宋其它地方的事是睁眼瞎,但京城还是有很多眼线与监视控制的,他握着秘谍司。
今天发生的事,主管秘谍司的梁师成早打发人盯着了,也能获悉一切,秘探把侯府实际是对皇帝的放话也及时报了上去。但说不说侯府惨案,什么时候说,怎么说,这就是得拿捏分寸火候的事了。
梁师成总要观察好皇帝态度和朝局形势争取最大利益才报。
白时中也知道侯府拍卖会出事,但也没料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他没去关心,还想着闹腾一下侯府试探试探赵公廉底线和对朝廷的态度也好。
听了蔡懋的紧急汇报和拼命扮可怜讨好,他既心惊又对蔡懋这么大岁数了官了不小了还卖萌跪舔感到得意又轻蔑。
这它么的不是在逼着沧赵家族立即造反么?
老子这些日子处理乱局,忙得要死,累得要吐血,却没能理出个头绪来,想不出治国良策,这时候居然还给老子添风险?
张邦昌这么精明的老贼,儿子居然干出这种蠢事。还有刑部吏部尚书家的纨绔,这些人难道都是猪转生的?
心里这个麻烦这个恨呐。
哪有心思听蔡懋表忠心投靠。再说了,这事总得有替罪羊,总得给皇帝找个出气筒。侯府人?不可能。那只能是蔡懋。
转眼,他就有了主意,带着蔡懋进宫求见皇帝。
与此同时,张邦昌等涉事相关人也得到蔡懋的人急报。
张邦昌当时一听,脑子就嗡地一下子差点背过气去,既心忧仅剩下的儿子,又惊儿子居然挑头做了这种蠢事。
天地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