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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仅分出两千步兵摆出三个空心方阵抵在最前面,剩余的两千四百多士兵在空心方阵后面仍旧以线列阵型迎敌。
郗明山狭窄的区域,用三个空心方阵已勉强可以支撑,而后排的步兵线列则能尽可能多地发挥火力。
是以明军步兵的火力绝对不弱,加上空心方阵里面的三百猎兵配合,祖润泽部的前排骑兵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这队关宁骑兵原是吴三桂手下,汉奸吴死后,与他有亲戚关系的祖润泽接手其所部,但前后才两三个月,还远未能彻底控制这些人马。
加上吴三桂死得不明不白,关宁军中盛传他是遭多铎猜忌而被害死,这士气又怎能高得起来?
即便以往再悍勇的军队,一旦士气不足,也必然没有死战的信念与动力。
故而前面七八百人毙命之后,关宁骑兵的攻势顿时为之一缓。等龙卫军炮兵和步兵又一轮齐射袭来,清军士卒惊惧地看着身旁血肉模糊倒下一片,当即便拨转马头,惊呼,“挡不住了!”
“跑啊,南人火器甚猛!”
“根本冲不上去,快退!”
任祖润泽如何呵斥,又斩了数名畏缩不前的手下,却依旧无法止住所部的颓势。
苏克萨哈在后面看到祖润泽的人已经失去锐气,只得令人鸣锣将其召回。他只怕张洪谟部若被击溃会连累到自己的骁骑营,于是亲领镶白旗骑兵做前锋,让张氏跟在身后,没待祖润泽的人全都撤下来,便挥刀向龙卫军奔去。
更远处的多铎虽心知骑兵怕是难锁定胜局,却也没想到竟如此不堪用,遂看了眼天色,又低头思索片刻,挥手招来硕塞悄声吩咐几句。
后者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主子,这不可……”
“别废话,去吧!”
“这……嗻!”
硕塞点头离去,多铎随即抽出所佩宝刀,叹一句,“不过六七千蛮子,没想到竟如此难缠……哎,罢了……”
镶白旗精锐骑兵虽战力极强,但也是肉体凡胎而已。苏克萨哈冲出三四百步,便被明军的大炮加火铳消灭了三成以上,甚至比关宁军死得还要多些。
他红着眼睛,终于看到最前面的骁骑几乎已能摸到明军了,却诧异发现队伍冲击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又向前跑了一段,这才发现在南军战阵前有一排木架,上面松松垮垮地挂满了卷曲的麻绳。自己手下骑兵有想从那上面一跃而过的,无不被绳索钩住,急切无法甩脱。
一时间,数百骑拥在那里,有的挥刀劈砍,有的下马解绳子,哪里还能向前半步?
而对面明军的铳、炮却毫不客气地收割着骁骑营的性命。
苏克萨哈刚要下令折返回去整队再冲,却见身后有几名传令官驱马赶来,对他高声传达了多铎的军令。
他愣了愣,又确认一遍,终是拱手道:“末将遵命!”
很快,苏克萨哈部的骁骑兵纷纷下马,用战马挡在前面,手搬刀砍,拼着死伤无数,硬是将拦路的铁绳网和拒马移除。
紧随他们身后的张洪谟部也依令下马,硬着头皮用三眼铳和弓箭与明军对射。
但这些武器自然不是龙卫军线膛铳的对手。没过多会儿,清军士卒、战马便已是尸横遍野,却被身后什么东西抵着,始终无法撤退。
猛然间,张洪谟部人马后面涌出百余部楯车,强行自人群中碾过,直抵明军阵前。
随后,正黄旗贝勒巩阿岱在心腹侍卫护持下,当先从楯车后面杀出,四周大量正黄旗步甲跟着嚎叫向前狂奔。
东侧,亚科夫手持战斧,向身后吼一声,“让我看看你们值不值一个月三头羊的价钱!”而后带着手下俄国、布里亚特雇佣兵冲向龙卫军炮营。
这二人之所以如此悍不畏死地强冲明军阵地,乃是因为他们身后有一人正持刀一起冲了上来,正是虏酋多铎及贴身的七百巴牙喇护军!
这上万正黄旗步甲和两千罗刹雇佣兵此时距离龙卫军战地不过七八十步,几乎眨眼便至。
余新当即瞳孔一缩,建虏竟是拼了数千精骑做肉盾诱饵,掩护后面步军偷偷靠近!
他急对身旁传令官喊道:“全军准备刺刀!”
第六百九十七章 决战江南(十)()
罗刹人事先已排好了十多个纵列的冲锋阵型,用最快的速度向龙卫军炮营奔去。
这也是源自西班牙方阵的标准战术。每个纵队的正面只有六个人,后面却跟着三十排,目的是为了减少冲锋时的受弹面积。
果然,轻炮营只发出了三次开炮的命令,加农炮甚至只来得及射击一次,罗刹兵便已经冲到了十五步之内。
亚科夫随即一声令下,未被大炮击中的一千六百多名雇佣兵迅速展开成散兵方阵,将早已备好的重型火绳枪架在长柄战斧上进行了一次齐射。
火绳枪扬起的烟雾还未散去,体壮如熊的亚科夫便一声嘶吼,“乌拉!”带着侍卫当先冲出。
他身后的罗刹军官立刻指挥布里亚特士卒丢掉火绳枪,抄起斧子一齐涌了上去。整个接战过程极为流畅,可见沙俄是花了大力气训练这些蒙古兵的。
纵列抵近后展开,进行一次齐射压制,再冲上去肉搏。这乃是欧洲以步兵攻击炮兵的标准战术。
当亚科夫从漫天硝烟中勉强看清明军的大炮时——方才炮营在不停开火,四周已是漫天黑烟——不由地却是一愣。
按照他的经验,大队步兵在如此近距离对炮兵进行火枪齐射之后,纵然炮手没有溃散,肯定也是尸横遍野,无人操作的火炮被四处丢弃的局面。
但此刻,他眼前出现的却是三十来个及颈高的铁板,相互排列整齐,根本没有预料中一片狼藉的景象。
再仔细看去,他才发现那铁盾正中皆伸出一根黝黑的炮管,当下心中大惊,难道刚才的压制射击都被这些铁盾挡住了
他一念未毕,面前的那些大炮猛然轰响,炮口喷出的却是大片散弹。
沙俄雇佣兵大多都在诧异地观看那些炮盾,没提防之下无数铁珠扑面而来,包括军衔最高的亚科夫在内,当即便有近三百人被撕成了肉渣。
布里亚特佣兵均是脚下一软,不少人转头就要逃走,但亚科夫的副手弗拉基克忙喝令沙俄军官稳住手下,继续冲击敌阵。
他知道,这么近的距离,炮兵绝不会是步兵的对手,自己只要能顶住这拨不崩溃,胜利绝对是属于自己的。只要歼灭了这些明国人,沙皇陛下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远东落脚点!
俄国人打仗着实有股子狠劲。那些斯拉夫军官瞪着通红的双眼,从大炮的间隙中挤了过去,挥舞铁斧攻击后面的炮兵。
受到军官鼓舞,后面的蒙古佣兵也都提起胆子跟了上来。
龙卫军轻炮营之前为了赶路,将随身的武器全部丢弃,能用来击敌的只有手中的大炮。
一门一号佛郎机炮的周围,两名士兵举起炮弹砸向狂奔而来的沙俄佣兵,另一人为了提高速度,不顾方才发射的子铳还极为滚烫,徒手将其取了出来,立刻一阵皮肉交互的气味。
装填手刚拿起新的子铳,便被蒙古兵一斧砍倒,旁边的瞄准手怒吼一声,纵身将身着橙色短袍的敌人扑倒。
炮长上前拾起子铳装进炮膛,转动炮口瞄向敌军密集处,不妨身后斧光划过,他半边身子几乎被劈开,当即倒在血泊中。
一旁的点火手是个新兵,眼见战友接连倒下,惊惧地立在原地不知要如何是好。那炮长见状,拼劲了最后一丝气力,略微撑起身体,嘶声道:“李九栓,发炮!”
李九栓被这声音惊醒,转头正见一名罗刹人将浑身是血的炮长一脚踏翻,后者的内脏被踩得喷涌而出。
他当即泪流满面,“魏管队!!”
但后者已再无声息。
李九栓见那罗刹人气势汹汹地轮斧而来,拼命克制住想要转身逃走的想法,抹一把眼泪,迎着那铁斧而上,用手中火把准确地点燃了引信。
在斧刃落在李九栓手臂上的瞬间,那门一号佛朗机炮轰然炸响,十多步内的罗刹兵几乎尽皆被铁珠射穿了身体,六人死在当场。
李九栓看到这一幕,嘴角浮起如释重负的微笑,而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最前排的炮兵皆如这般舍命相搏,三十一门炮中有二十四门愤然发出了最后一击,操炮的二百三十五名炮手几乎全部殉国!
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近距离轰杀了超过三百敌军。
陈雄飞握着佩刀的手因过于用力已变成了青紫色。
前排的炮营士兵们无一惧敌逃跑,他们用生命拖住敌军而赢得的片刻时间陈雄飞又怎能浪费。
身旁副官终于喊出“装填完毕”几个字,陈雄飞猛地挥刀前指,怒吼道:“放!”
罗刹佣兵如同积雪被浇了瓢开水一般,瞬间“消失”了一大圈。
弗拉基克看着遍地的尸体,头上暴出道道青筋。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顽强的炮兵,竟敢和贴身的步兵硬拼,简直是以命换命!
这些东方人难道是魔鬼不成?!
他随即想起了沙皇的严令,如果得不到雅克萨附近的土地,他和手下这些人就别想活着回去。
他只得继续带人冲向第二排大炮,但摄于刚才明军不要命一般的抵抗,加上炮击带来的伤亡,已有不少蒙古佣兵开始踌躇不前。即便沙俄军官,也有几个开始向后缩去。
跟在弗拉基克身后的人已不足七百之数。
陈雄飞扫了眼不远处与建虏缠斗在一起的步兵营,对身旁二十五名侍卫道:“眼下仅我等有兵刃在手,可敢随我去拦住贼军?”
“杀!”
一声怒喝,侍卫们同时举起手中火铳,刺刀在骄阳下光辉闪耀
距离炮兵阵地不远处,龙卫军步兵正用铳口的刺刀与清军正黄旗精锐步甲血战。
若是双方摆开阵势白刃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