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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也只来过一回,还是白天。现在天已经黑了,尤其这年代寨子里的人睡得还早,晚上十点来钟,整个寨子就已经一片漆黑了。远远地看去,只有寨门上有一盏大灯在风中照亮。其余的星星点点,那么大的寨子也没几家点灯的。
幸好今天晚上月光明亮,十四的月亮已经接近一个正圆了。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大地,给夜行的人们照亮了路。马文小心的在前面带着路。翻过寨墙又走了连十分钟都没有,马文就把众人领到了一个小门跟前。这里就是里正家的后角门,马文就是从这儿走出来的。
后角门已经关上了,推了推,门从里面锁死了。张宪抬头往上看,还好,里正家的围墙倒不算太高。估计像他这样的个头,使劲儿往上一蹿的话,俩手就能扒住墙头。
“我来上!”马文主动站了出来。就见他后退了几步,往前一冲,再用力往上一纵,“啪啪!”两只手扒住了围墙上沿。紧跟着身子一曲,往上一引,翘腿跳进了院子,仅仅发出“咚”的一个轻微的响声。这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勉强能听到,要是换成白天,恐怕就真的做到落地无声了。
和马文落地的声音相比,角门打开的噪音简直就能和高音喇叭相媲美了,那“吱丫丫”的怪音,听得人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里正家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给门轴上油了,也许,这门从装上之后就一直没上过油吧?
张宪带着人迅速闪进了角门。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角门被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张宪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马文朝一个方向一指,“牢房在那边,跟我来!”说完是一马当先带领众人往牢房的方向而去。
这牢房既然设在了里正家的院子里,里面肯定关不了太多的人。牢房门口挂了一盏灯笼,昏暗的灯光下,只能辨认出这里是一扇大门。至于大门是什么颜色的,门上有没有泡钉则一概看不清。
牢房的大门关着的,马文到跟前推了推,没开。这回不用张宪吩咐了,过来个亲兵把刀尖插进门缝里头拨门闩!过去的门,从外面是上锁,从里头一般都是用根门闩横着绊住大门就行。这种大门都有缝,用刀尖拨开门闩并不是神话,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普通人都能做到。
大概拨了有五分钟。反正感觉时间挺长,但张宪却知道这时间绝对不会长。终于,前面有人说话,“好了!”随机又是“吱丫丫”一阵巨响,监牢的大门也打开了!张宪这个恨呀,你说你们这帮懒蛋,平常也不说弄点儿猪油保养保养门轴,今天晚上可好,就这两声,差点儿没把我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进了牢房门,里头点了几盏大白蜡烛。桌上趴了个值班的小子睡的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了。
“把他叫醒!我问问他,稽清在哪个牢房里关着的?让他拿钥匙放人!”
马文呲牙一笑,提着刀就过去叫人了,“喂,醒醒,醒醒,下班了下班了。”马文用没拿刀的那只手推了推这个值班的狱卒。其实这小子连狱卒都不能算,他是里正自己花钱雇来的,顶多算是里正家的私牢看守,离做一名光荣的政府狱卒,他还差得远呢。
马文推了几下这家伙还是没醒。马文生气了,抓住刀把,朝这货的腰部“砰砰”敲了两下。“啊!”看守痛叫一声醒了过来,刚想发作,马文的刀就架到他脖子上了,“别动!禁声!敢不听话,老子现在就送你归天!”
“别,别!我听话,我听话。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保证好好干,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看守是个机灵人,知道惹不起立刻说好话。
“少说废话!快带我们去见稽清!”来到这儿了,不赶紧去见稽清,和一个看守费什么话呀?张宪上来就揭开了谜底,我们就是为稽清来的!“小子,人要是没事儿还好,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你小子琢磨琢磨,你会不会倒霉!”
看看脖子上架着的钢刀,再看看周围众人一个个凶恶的面孔,看守打了个哆嗦,赶紧从墙上摘下一串钥匙,顺着监狱的过道就往里头走。
越走前头越黑暗,越走味道越难闻。腥臊恶臭,比不通风的旱厕、比牲口棚还臭!稽清就被关在这种地方?
“等一等!”张宪轻叫一声,马文拽住了在前头走得飞快的看守,“稽清是关在这里面吗?我们可是认知稽清,你不要妄想着随便找个人来糊弄。稽清在前面吗?”
“在,在,他真的在里面!”看守指着前面的通道,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好,就算他在前面,头前带路!马文,看好了他。要是这家伙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或者想要逃跑,你就直接处死,不必汇报!”
“是!”马文一答应,看守又打了个哆嗦。
(本章完)
第153章 幽暗的监牢()
在黑暗的过道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更记不清拐了几道弯儿。要不是前头看守提的那盏灯笼还能发出点儿光亮,张宪简直都有一种下了九幽地狱的感觉。这还是在人间吗?幽暗深远、腥臊恶臭,还有比这更加恶劣的环境吗?里正家怎么会有这么大个监狱?
终于,领路的看守站住了,到地方了。看守往旁边一个房间一指,稽清就在这里。
找到稽清可真难呀!听说这房间里的就是稽清,张宪紧走几步隔着栅栏门就往里头看。里面的房间差不多有个五六平方的样子,靠墙的位置坐了个人,那人低着头看不清五官面貌,不过看身上的衣服,似乎也并不是想象中那种破烂不堪、污秽不堪的。稽清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
“稽清!”看守叫了一声,靠墙坐的那位慢慢把头扭了过来。张宪一看,这人五官端正就是脸色有点白、面部的表情比较呆滞,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异样。“有人看你来了!”
听见这话,稽清忽的站了起来,几步抢到栅栏门前,手握栏杆圆睁双眼往外看,“是谁?谁来看我了?是我娘吗?娘,娘,你来了?你在哪儿?”
“稽清,是我。你娘没来,看你的人是我。”张宪站到了灯光下。两眼平视着稽清。
“你是谁?”稽清突然看见一个陌生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张宪。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来带你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
“诶,他不能走……”看守急了。但他的话才喊出一半就硬生生的卡了壳。一把明亮的钢刀已经顶住了他的心口窝,钢刀那头是马文狰狞的脸,“再敢说一句废话老子就宰了你!把门打开!”
看守老老实实的摸出钥匙打开了牢房栅栏门。牢房里,稽清都傻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会张着嘴睁大眼,连往门外走他都忘了。
张宪过去伸手把稽清拽了出来,他在牢房里多待一秒钟都感觉别扭。看了看那看守,张宪真想把这小子关到栅栏门里头,让他也享受享受坐大牢的感觉。不过,看看漆黑的监狱走廊,他还是果断的打消了这个危险念头。
把看守关牢里不要紧,问题是没他带路,他们这些人怎么出去?难道他要在里正家的大牢里玩儿一次探险旅行吗?
张宪担心稽清穿着囚服在大牢里走动,随便遇见什么人都会暴露,他就想让稽清把囚服给换了。看守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样,但总比囚服要强吧?结果提灯笼上下一照,稽清身上穿的并不是囚服,而是一件黄颜色的长袍。
这长袍上头褶子虽然比较多,却并没有什么异味儿。张宪提鼻子再一闻,空气中的臊臭味儿也淡了不少。如果不是他刻意去闻,基本上还发现不了那淡淡的异味儿。
张宪眼珠一转,对着那看守就是一阵冷笑,“嘿嘿嘿。”把看守笑得浑身直打哆嗦,上下牙“哒哒哒”直打架,“别,别杀我。”
“我没说要杀你。我来问你,刚才你领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绕了远路?我再问你,现在你要是带我们出去的话,会不会比来时候的路近呢?”
“没,没有!”看守的脸终于变了,那是一种极端惊恐之下的脸。
“没有吗?把你的手伸出来!”看守不想伸,但是两名亲兵左右夹着,另外一个人拿刀子在他胸前比划,他不敢不伸手。
“你两只手十个指头,我看是太多了吧?你要这么多手指头有什么用?割掉几个吧?你说,你是不想要大拇指呢?还是不想要小拇指呢?我这人心善,你随便选吧。”张宪也没拿刀,就用食指在看守的手上指指点点的。
“爷爷,你饶了我吧!我给您跪下了。求求您饶了我吧!呜呜呜——”看守伤心的哭了。
“混蛋!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丢人不丢!我问你,现在要是让你带我们出去,会不会比进来的时候快?”
“会,会,会!我保证会!求求您饶了我吧!”
“能不能饶你就看你的表现了。前面带路!再敢绕弯路,老子先一刀捅了你!然后随便找个人,哪怕放出来个罪犯呢,我就不信会走不出这牢房!哼!别以为你认识这里的路有什么了不起。没有你,老子慢慢走也能走出去!”
张宪这话说得不假,里正家的牢房就算再大能有多大?张宪带着好几个人怎么可能会走不出去?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看守确实是带着绕了远路,不过看守也有说辞,他说绕远路是为了安全,为了避免遇见其他人。
张宪对于看守的理由持了怀疑的态度,不过他也并不打算追究。只要这小子能把自己等人安全的送出这座监狱,饶了他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出去的路就要近得多了,没走多长时间,只拐了一道弯就看见前面亮着的灯了。张宪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出来的路比进去那一段最少要近两倍!这该死的看守带着自己绕了好大一个圈!幸好,终于到了大牢门口,只要出了这个门口,很快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