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后目光柔和:“生男生女都好,如今启儿已经有了陵城,本宫也有了粟皇孙,倒是很希望有一个乖巧的小公主陪伴膝下,也好多些天伦之乐。”。
王娡听得她如此说,方才放下心来。
她自是希望有一个乖巧贴心的女儿,却也不能不顾及着皇后等人的意思。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她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待到妾身平安诞下孩子,便日日抱了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容舒展:“日后住进宫中,本宫也愿意天天看见你们母子。难得有你这孩子一样大方可人疼的,本宫是见了就欢喜。”。
王娡心下愈发安定,斟酌再三,便忽然换了语气:“太子府里诸位姐妹都是好相与的。妾身素日多得照拂,只是皇后娘娘想来还不知道罢,程喜月妹妹不在了。”。
语至最后,已是含悲含泣,大有哽咽之意。
皇后果然被触动了情肠,急忙问道:“昨日听她们说了,只是好端端一个孩子怎么就没了?当真是没福气么。”。
王娡仔细揣摩了语言方才道:“妾身也不甚清楚。只是是粟婉容姐姐处置的,说是侍女不甘心程妹妹口出恶言方才下了狠手。肃姐姐原定是要随便拉去乱葬岗埋了的,到底太子妃娘娘仁厚,给了名分方才下葬的。”。
皇后听着脸色便有些阴沉,王娡知道话已经是起了效果。
果然皇后皱眉道:“府里的事情怎么能由着她做主?太子妃是摆设么,也太蛮横了些。”。
王娡笑道:“想来粟姐姐一向果敢利落,自是在这些上上了心。”。
皇后听得愈发不快:“为人妾侍怎可如此,她若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教导陵城那孩子来的实在。”。
王娡笑得愈发和婉:“长公子很是聪明伶俐呢。前日太子不知怎么的与粟姐姐似乎有了些误会,便是长公子吟诵《孝鸟赋》打动了太子,不至于使他们失了和睦。”。
皇后眉间不豫之色愈发凝重:“陵城才几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孝鸟赋?怕就怕是有人存错了心思,用这孩儿做幌子呢。”。
王娡低头默默不语,皇后怒气愈甚:“榘允!”。
应声而来的是一个秀丽端庄的宫女,虽是年轻的样子,眉目间却是精明能干。
“你即刻便让侍卫送你去太子府。先去找巧慧那孩子,让她不要忘了我上回叮嘱过她的话。接着你便去告诉粟婉容,让她多多留心陵城那孩子的功课,别的便少插手些为好。”。
榘允领了命,即刻便转身出去了。
皇后怒气略微消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启儿怎的还没有过来?可是皇上有什么交待?”。
王娡笑道:“想来是耽搁了,那便让妾身陪娘娘说说话罢。”。
皇后笑道:“如今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颇不安定。想来和你们说说笑笑兴许好些。”。
王娡倒了一点茶,微微笑道:“娘娘不嫌弃妾身聒噪就好。”。
二人又谈了许久的话,眼见的天色略黑,王娡心中也有了一丝异样的不安。
突然外面一片喧闹之声,皇后倏的起身去看:“到底是怎么了?”。
进来回话的是一个衣着极体面尊贵的宦官,此刻满脸慌乱:“回禀皇后娘娘,皇上他…怕是不好了!”。
皇后乍听之下几乎瘫软在地,王娡急忙扶了一把,情急之下只得对那个宦官说:“麻烦公公立时备车。”。
那名宦官虽是惊慌不已到底也还稳得住:“车子便在这未央宫外面,劳烦皇后娘娘走一趟。”。
王娡扶着皇后,只觉得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似乎都压在自己身上。
皇后手指冰冷,眼角已然有了泪光。
王娡轻声道:“娘娘别慌,皇上真龙天子想必无碍。若是见到娘娘这个样子,想必是要伤心难过的。”。
皇后听的这话,似乎略略回过神来,稳住了身形:“上车,咱们立刻去承光殿。”。
一路上王娡心惊不已,从未觉得这宫中的路如此漫长。
皇后坐在她身边,似乎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一盏茶工夫方才到了承光殿,皇后不待人搀扶,急急走进殿中。
王娡见状只得快步跟了过去。
绕进殿里便觉得气氛颇为沉重,似乎整个太医院的御医们都到了,人人都是面色凝重神情肃穆。
空气里弥漫着病人特有的行将就木的腐朽气味,即便是上好的安神香也掩盖不住。
恍惚间见得正中间沉香木的大床上卧着一人,太子端立于旁边双目微红。
皇后见状也再也无力维持气度,眼角立时滑下泪来,冲洗了精心装点的脂粉,更让人觉得不忍目睹。
太子见皇后来了便急忙走上前搀扶:“母后注意身子。”。
见到王娡,他微微皱眉关切道:“你怎么来了?”。
王娡神色恭谨:“妾身陪娘娘说话,听得如此便不能不来。”。
平日里雍容端庄的皇后此刻已是仪态尽失,看见卧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皇上,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
王娡心中微微感伤,此时抛弃了天下之母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介平凡女子罢。
第五十八章 驾崩()
她怔怔地看着沉水香大床上的那个男人,这便是当今皇上了罢。
儿时生长于市野之间,曾经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说,也还有关于他的角戏。
人人都给他戴上了一个面具,以至于从开不曾有人探究他面具下的样子。
既是不能,也是不敢。
而如今,她就这样看着即将逝去的这个往常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
许是因为经历久了病痛的折磨,他看上去瘦削暗沉,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的几近于无。
唯有身上明黄色的龙袍,还在昭示着他的身份。
想来不论人间多少风光,临了前都是这般脆弱的模样吧。
皇后挣脱了太子的手臂,轻轻握住皇上的一只手。
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语调似乎还是少女对着她的情人呢喃。
王娡听不真切,似乎不是长安话。
旋即明白过来,这是代国的方言,皇后在哀悼的,想必是他们一生中在代国时最快乐的时光。
几位太医碍着皇后在床榻前,不敢如何上前诊治,只是不住地抹着头上的汗。
皇后似乎回过神来,转身问太医:“前几日虽然精神不济,怎么的一下就变得人事不知了?”。
太医回答前王娡似乎感觉到他极快地瞟了一眼太子,随即又是那样恭谨的模样:“微臣无能,如今时气变数众多,陛下身体虚弱…因此才会突然病重。”。
在他说完这番话后,床上那个昏昏沉沉的男人似乎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说些什么,皇后见状急忙扑过去:“漪房在这里,夫君有什么要说的?”。
可怜皇帝到底力不从心,喉咙里发出风箱一样浑浊的气喘声,却是无力挣开眼睛。
王娡眼睁睁地看着他握着皇后的手指越来越紧,面目扭曲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他的手指突然松开,身体也不再挣扎,一切似乎平静地不曾发生过。
皇后愣了几秒,似乎不敢相信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反应过来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哭声,大声喊着:“太医,太医!”。
几名太医慌忙上前,平息把脉片刻扑通一声跪下了道:“皇后娘娘节哀,皇上已登极乐。”。
王娡觉得心中有呼啸的风吹过,连皇后声嘶力竭地呼喊都听不见。
有年长的宦官去击了云丧板。
“吾皇驾崩。”的声音似乎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
身边的太子定定地看着已经逝去的皇上。
良久,两行泪从他清亮的眼眸中笔直地流了下来。
已是皇帝去世的第三天了。
此间几天,太子几乎忙的不可开交,如今皇后崩溃,宫中大小事宜都需要他去亲力亲为。
如此几天下来,整个人倒是显而易见地瘦了一整圈。
因着国丧,众人皆穿着白色,宫中府里皆是一片皑皑的白色,似乎看不到尽头。
王娡端坐在铜镜前,她一身素白,褪下了一切首饰钗镮,只用一条白绸带将头发束在脑后。
国丧之际,众人皆不敢露出分毫笑容,即便不甚悲痛,在人前也还是伤心欲绝的样子。
她转过身问容芷:“今日便是新丧入陵的日子了罢。”。
容芷点一点头:“午时一刻宫中的法师们祝祷完了便会送入太陵安葬。此刻想来众人都在太子妃娘娘的寝殿里预备入宫,姑娘也不可耽搁了。”。
王娡点一点头:“我晓得轻重。”。
这正是荷月里最热的日子,四周蝉鸣阵阵。
王娡听得这聒噪的声音,竟有些出神。自大雪纷飞之日到如今艳阳高照之时,时光竟如同流水一样过去了。
行至太子妃寝殿中才发现众人都已经到了。
皆是眼睛哭的红红的,姁儿想开始未经历过这样的大事,伤心之余不免有些胆怯。
粟婉容也是一身白色,竟比平日减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素净之姿。
她身边还有一个约莫**岁的孩子,也是穿着小小的白色孝服,双眼通红,眉宇间却也还清俊,只是身量犹嫌不足。
王娡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孩子便是长公子陵城了。
陵城见到她略微凸起来的小腹,到底是孩子心性,一时间也止了哭,直愣愣地看着她。
粟婉容见陵城不哭了,便回过头来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娡的肚子,便兜头就是一个耳光:“陛下没了你如何还有心思看这些腌臜的!”。
王娡听得她说得粗俗不堪又有指桑骂槐之意,不由得有些不悦。
只是碍于众人皆在场,不好发作罢了。
太子妃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