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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弘范道:“你在我枕下取出奏折来。打开看看。”
王约膝行一步,伸手从张弘范枕下取出一本奏折,打开一看,顿时惊住了。奏折已经写好,正是上书忽必烈,准王允与琉球刘垓会合,先行灭了扶桑。
“老师!”王约心情激荡,声音再次凝住。
张弘范道:“彥博,琼州之战,你是败军之将。如果扶桑再败,那将再无崛起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王约道:“学生谨遵师命。老师还有何教我?”
张弘范道:“小宋主虽然此战得胜,但其水军几乎全损,暂时也无力反攻北渡。只要我大元强行拔掉文天祥的云浮山,就能断了小宋主的兵源。小宋主再怎么厉害,也需要准备一年的时间。所以,你强攻扶桑,也只有一年的时间。”
王约露出坚决的目光,沉声道:“一年的时间,够了!”
张弘范目光望着舱室的顶板,仿佛看到了外面的天空,幽幽地道:“今日之后,为师再无什么可以教你。张家后人,还望你多加照顾。”
王约一个头磕在地上,咽声道:“请老师放心。”
张弘范道:“明日,你随为师去与小宋主谈判。”
王约道:“是,学生领命。”
就在张弘范与王约见面的时候,柴安冒着大雨,也来到石浮山。
在半山腰的山洞口,柴安戴着斗笠,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臣崇义侯柴安,求见皇上。”
山洞里没有声音出来。
郭努在山洞门口,低声道:“侯爷,雨声太大,还请大声些。”
柴安又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大声道:“臣崇义侯柴安,求见皇上。”
柴安连呼了三遍,才听到皇上淡淡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柴安进洞,只见洞内点着数只大灯笼,将里面照得一片光亮。洞的正中,赵昺和阿里海牙对坐了,正拈着黑白子对弈。
柴安中规中矩,依礼参拜:“臣,柴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昺没有理他,却向阿里海牙道:“大帅,此人你可认识?”
阿里海牙双目在柴安身上一扫,苦笑道:“大名鼎鼎的柴侯爷,在崖山一战成名,现在又在两天之内,将横扫大宋半壁江山的张汉帅给打败了,某家自然认得。”
赵昺这才转向柴安,道:“柴侯爷,你看你现在多有名声。”
柴安面带惶恐,道:“都是皇上英明,臣不过遵旨行事。”
赵昺淡淡地道:“是吗?朕说过,别把张弘范的船队给打烂了,那都是朕的。你怎么干的?”
阿里海牙在旁边听到赵昺这样一说,心头顿时一颤。
“我……”,柴安将头一低,道:“臣有罪。”
赵昺道:“朕不喜欢办谁的罪,你自己说个补救办法吧。”
柴安道:“臣再去找些船来。”
赵昺点头道:“可以。到哪里去找?”
柴安道:“据探马回报,刘垓有两万人,四百条船,已过了崖山,正向琼州而来。”
赵昺摸了摸鼻子,道:“你的消息也太慢了。刘垓没向琼州而来,而是回向琉球了。”
柴安有些惊讶,微抬起头,道:“刘垓倒也有些决断。”
赵昺道:“说到决断,那是万万比不过我家柴侯爷的。现在想抢船,是没地方抢了,你还是自己去造船吧。听说苏小白的人从江南带回来了一个卖纸风车的,你去看看,看他能不能帮你出些主意。”
纸风车?
柴安眼中的神色更加惊讶了。不但是他,阿里海牙更是吃惊不已。
柴安顿了顿,道:“皇上,恕臣愚钝,没有明白皇上的意思。”
赵昺道:“你去把纸风车做大些,再放在水里,看能不能转动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生的最后一次战斗()
大宋祥兴二年九月十七日,小宋主赵昺与元蒙主帅阿里海牙在琼州进行谈判,前后历时三天。
谈判结果,阿里海牙留下三万南人战俘和五千匹战马,赔偿大宋损失五十万金。赫赫威名的张弘范在郝经和嵇越的陪伴下,脱下了元朝服饰,白衣入宋。只是他进入宋营的时候,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琼州海峡,玉包台上,张弘范一身白衣,半卧半坐在软榻上,目送王约和阿里海牙等人乘船离去。目光中是说不尽的意味。
赵昺站在他的身边,脸上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张先生,”赵昺改了称呼,微笑着向张弘范道:“可曾想到有今日?”
张弘范淡淡地道:“此种情景,倒也想到过。”
赵昺微感惊讶,道:“哦?张先生竟然想到了今日之情景,倒真是难得。”
说到这里,张弘范的脸色更加的灰白,连续喘了几口粗气。
赵昺道:“张先生,昔日朕曾送了一枚不错的丹药,不知道你服用了没有?”
赵昺将蓝熙三郎献上的那枚玉神丹送给了张弘范,希望能延长他的寿命。
张弘范缓缓伸出枯瘦的手,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枚玉神丹。盯着玉神丹,张弘范慢慢地道:“这枚丹一用下去,我‘汉帅’两个字就算彻底消失了。”
赵昺一愣,道:“先生什么意思?”
张弘范脸上泛起奇怪的笑容,道:“在下是个重名的人,‘汉帅’这个名头,不舍得放下啊!”
赵昺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沉声道:“先生莫非要殉节?”
张弘范保持着那种神秘的笑容,摇头道:“已是将死之人,何须殉节?再说张某这次一败涂地,这节么更加不用殉了。”
赵昺心中不妙的感觉更加强烈,道:“那先生的意思?”
张弘范道:“在下的意思,临死之前,还想与皇上战斗一下。”
赵昺眼神一凝,猛然抬头,向四周一扫,厉声喝道:“小心!”
几乎就在同时,张弘范身边的郝经羽扇向天一指,也是厉声叫道:“动手!”
几乎两人的声音刚刚发出,七八道人影忽地从禁军后面出现,如大鸟一般,向赵昺扑来。
赵昺身边,只有孟汉、江钲两人,其他的如苏刘义、苏小白等人都去忙碌去了。
四周的禁军哗然而动,举起刀枪,向那七八个人追杀过来。但那些人身手极高,几个纵跃,已跳进了内圈,那些禁军只能追着他们的背影而来。
孟汉和江钲呛啷啷拔出战刀,向赵昺身前一抢。一直沉默在扶着张弘范的嵇越此时蓦然一挥大袖,百十枚银针暴雨般射出。
孟汉和江钲脸色急变。江钲再往前一抢,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些银针一般,而孟汉却猛地回过身子,向赵昺身上急地一扑。
叮叮叮叮一阵急响,江钲的前胸和孟汉的后背上,瞬间钉满了银针。强烈的麻痹感传过来,两人顿时感觉手脚发僵。
就这瞬间,最先扑出的那七八个人,距离赵昺已不到五步。
江钲强提精神,大吼一声,向最前面那个魁梧的大汉扑去。那大汉面带冷笑,右手大张,手掌突然泛起一阵妖异的红色,一掌就按在江钲的胸口上。
呼!
江钲如受重撞,倒飞了出去。
孟汉知道生死就在一瞬间,当下一口咬断舌尖,强烈的疼痛让他猛地暴起,反手一刀,向那魁梧大汉砍去。那大汉身子一晃,向右横过两步,露出身后一个阴阴的中年汉子。那汉子手使一对鸡爪镰,左右一合,顿时将孟汉的战刀锁住。
孟汉心急若狂,猛地张嘴,噗地一口鲜血向那汉子喷去,立时喷得满头满脸。那汉子一闭眼之间,孟汉一拳轰出,正正轰在他的脖梗上,喀嚓一声,将他脖梗击断。
但当先那魁梧大汉又绕过了孟汉,扑向了赵昺。
骤然遇袭,赵昺虽惊不乱,伸手捡起江钲掉落的三尺长剑,一剑便向那大汉砍去。
不是剑法,而是乱披风刀法。
“狂刀乱披风,杀机藏在胸。用力不用意,招乱力不穷。平地惊雷起,千里快哉风!”
得自武二郎一脉的乱披风刀法。
“杀!”
长剑带起一声尖啸,正面砍向那魁梧大汉。那魁梧大汉没料到小皇帝竟然会武功,一惊之下,大手一缩,肩头已被砍去一片皮肉。
赵昺一剑逼开那魁梧大汉,身形一晃,向后急退。那大汉眼睛突地闪过一片狠色,伸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两只碗大的金钹来,猛地一旋,急射赵昺的咽喉和肚腹。
金钹速度奇快,赵昺来不及多想,身子向后一折,生生折成了铁板桥,背脊擦着地面,再双腿一蹬,把自己倒射了出去。
就这兔起鹘落之间,赵昺把自己射入了扑上来的禁军中间。
“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
一片急惶的大吼声。
赵昺被两名禁军扶起,心头也是怦怦乱跳。长吸了一口气,再往场中看时,双方已经打成了一团。
皇帝身边的禁军,每一个都是好手,只是几个回合之间,已将那七八个刺客杀掉三个,围了四个。
四名刺客背靠背,苦苦支撑。
嵇越推着张弘范早就退了两丈,此时见刺杀失败,摇了摇头,猛地大吼道:“住手!”
正在厮杀的禁军和刺客听到吼声,渐渐放慢了动作。嵇越大声道:“皇上,且请住手!”
赵昺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那些禁军也就住了手,让出一条路来。但手中刀枪,仍是指着四名刺客。
赵昺走着几步,看着张弘范,道:“张先生,这就是你的最后一场战斗?”
张弘范微微一笑,道:“不错,没想到还是输了。”
赵昺脸色一沉,道:“还不令你的人束手就擒?”
张弘范点了点头,道:“原该如此。大家放下兵刃吧。”
刺客放下兵刃,禁军一拥而上,将他们绑了。有禁军打掉那魁梧大汉的头盔,发现却是一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