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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当他说到“你明白吗”的时候,甄姬就心中不悦,那感觉就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懂,而他就居高临下看着一个白痴的感觉。不过在袁熙的角度看,两千年的差距,从某种意义上理解,确实如同看着一个白痴。
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袁熙比划道:“第一层,先理解。将作者的意思领悟。怎么领悟呢,就得将句子吃透,不能模棱两可。每句话是什么意思,作者是在什么情况下提出来的。书中的脉络是什么,上下文,内在逻辑是什么,都应该一清二楚。如此,这书也就读透了。”
接着他将手往上抬了抬,道:“第二层,要吸收。要将书中有用的东西化为己用,将没用的东西撇去。这就得加入思考,作注是一种思考,将书中的观点变成自己的观点,再向外输出一遍,也是一种思考。最好再和人讨论一遍,这才能加深思考。”
然后他将手继续往上抬,道:“第三层,便是学以致用。学到的东西,得应用在实际生活中。如果不结合自身所处的环境,所学的知识没有应用的场景,那这本书也就没有读的价值。”
他指了指站着的三个人道:“我找他们来,就是一,帮助理解透彻书中的意思。二,大家一起讨论,将书中的语言组织一遍,互相传授,加深理解。三,说出自己的经历,看看书中的知识能在哪些方面帮到自己。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此言善矣。”
甄姬“咦”了一声,道:“夫君怎么也会援引圣人的话了?”
袁熙哈哈笑道:“还不是向你学习。”
甄姬不明所以,但看袁熙积极读书,便也乐滋滋道:“那妾身去准备饭菜吧。”
袁熙道:“多准备几副碗筷,这三个哥们今天在我们这里吃饭。”
三个人诚惶诚恐,望着袁熙差点要涕零了。这个时代做下人的和主人一起吃饭,是无法想见的事情。之前七个同伴,被袁熙劝走了四人,只有他们三个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特长留了下来,因此他们格外珍惜有这样的机会,生怕因为表现不好而被赶走。
袁熙倒是丝毫不觉得异样,反正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上等人和下等人,只有聪明人和懒人。这三个人虽然文章才华也好,阅历见地也好,都不是那么出色,胜在勤勤恳恳,之前在抄书的过程中,他就仔细观察过了,这三个人算是能够迅速听懂命令,而且积极做事的,人也比较本分,并没有什么越位的举动,他便收为己用。以后就算是写写字抄抄书,做个秘书也好。
甄姬就有点局促了,不太习惯和外人一起上桌吃饭,草草吃完,就躲到了一边。
吃完饭,几个人又开始工作起来,忙活到了晚上,才将庄子两章的注译完成。三个人也累了,袁熙便让他们明早再来。
甄姬见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夫君,我看你这读书读得如此隆重,写了这么多备注上去,还要开讨论会,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袁熙一边看着书,一边随口道:“做事嘛,要么不做,既然花时间了,自然要做好。答应过你要读完这庄子,就一定要读完,不但我自己读完,还要给你讲解,把你也给教会才行。”
甄姬感动地头上好感度丁零丁零乱跳,最后稳定在了70上。可惜袁熙只顾着看书,一时也没察觉。
甄姬看他认真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欢喜,原来嫌他其貌不扬,这时在灯下也看得真切,丝毫不觉得平庸猥琐了,反而是闪着一点一点的光辉,缓和的光线,将脸部的曲线映得分明,似乎要将自己的心也融化了。
“夫君。”
“嗯?”
“夜深了,不如……咱么一起歇息吧。”
甄姬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说完以后,连自己都脸红了。
袁熙端着书卷,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听出潜台词,道:“正好有个地方要琢磨一下,你先睡。”
他拿起一支笔来,用两根手指捏着的奇怪姿势在纸上写起字来,边写,又去看看竹简上的字和白天抄录的出处。丰毅的眉骨耸起,双眼炯炯有神。额头上一滴细汗沿着侧脸流了下来,但他也没顾上去擦。
“唉……”脸颊有些发烫的甄姬叹了口气,面朝墙壁侧卧在榻上,缩着两腿,小声骂了一句:“真是个呆子。”
第30章 资敌()
如此读书读了几天,袁熙自得其乐,但吕方高勉陆大等三人被折腾得不轻松,不过三个人因为跟着二公子好歹摆脱了下人的身份,生活很有奔头,也丝毫不觉得累。
甄姬每天一大早就看着袁熙跑出去,绕着袁府跑了两圈,汗淋淋地回来,然后就和三个下人聚在一起研读庄子,然后晚上又睡得很晚。害得她每晚看着自己丈夫背影出神。
天也渐渐凉下来,袁府内外开始忙碌起来,各种人物频繁出入,都快踏破门槛了,袁绍整日召集人手商议,处理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他的几个幕僚策士也是连轴转,丝毫歇不下来。
对袁熙的任命终于下来了,掌管冀州的粮草,类似于朝廷的太仓令这么一个官职,但又只负责战时军粮,被叫做“司粟令”,有单独一个官衙,建在了粮仓旁,只是一个露天的小亭子,只有几个小吏听命。而张郃统领了三千人则负责守护军粮运输到前线,就驻扎在邺城外。
按照袁绍谋士研究出的方案,他们要先将粮草运往离界桥比较近的一个叫做瘿陶的地方,各地集结的部队统一领了口粮以后北上汇合,和公孙瓒决一死战。若是战事拖长,他就必须会同张郃的部队将粮草运上前线。
“樱桃?地名倒是好记。”
袁熙想想,便扔到了脑后。他看看手上的布帛,上面写满了袁绍的各部军队,以先登营为首,标明了带队的将领和粮官,以及整体人数。他需要负责统筹整体的调配。
这点事情岂能难倒他?
那两个死气沉沉的小吏自然是靠不上,幸好他带来了吕方陆大等三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简单的数学是一定要掌握的。
他花了两天时间,将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运算强行灌输给了三人,让他们自行将一些粮草调配的数额计算出来,在他事先规定好的框架里面填充。
做完这些,他扔下一句:“府里今天烹了羊肉,等所有人完成以后,你们三个人再一起回府,只要有一个人完不成,就都等在这里。”
听了这话,三个人连忙忙碌起来,而袁熙则绕着粮仓巡视起来。
这里粮仓由一个个大的砖石房子垒成,上面的木头屋顶也涂上了防火油,想得很周到。当年袁绍兵不血刃拿下邺城,便一下子得了此地库藏的粮食,足够邺城百姓吃上三年。加上联姻纵横,将河北粮食大户都绑在了自己战车上,袁绍可是做到了不愁粮。要知道,此时淮南的袁术连士兵都吃不饱饭,老百姓更是要到河里去捞鱼吃。而兖州的曹操,也靠着屯田供给军粮。所以以袁绍的家底,真的是诸侯中最雄厚的一个。
刚走到了大粮仓园区里,那边就有命令来了,要袁熙迅速去见袁绍议事。
这几天袁熙也总算是见识到了袁绍的风格,每次都急匆匆地催,过去以后呢,现场又是一片混乱,交代的任务有时候他自己都记不得。谋士们又吵成一团,朝令夕改。可谓思路不清楚,条理不明晰。若是换成后世某个五百强公司高管团队来,把这些破事理清也就半天的工夫。
进了议事厅,袁绍急急忙忙问道:“我问你,有没有人找你买粮食?”
袁熙心中咯噔一下。这几天他算是见了世面,什么崔家范家唐家李家一个个都找上了门,送礼的送礼,拉交情的拉交情。每个人把他捧得高高的,光这架势就很有前世中央领导的样子。而众人的焦点就是粮食这件事情。
袁绍没等他回答,便道:“平时私底下买卖粮食,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果卖给公孙瓒那边,就不可原谅!”
袁熙偷偷看向袁尚,见他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而实际上,这家伙都不知道当了多少次中介了。
田丰也在场,对袁熙道:“二公子,我们根据可靠消息,发现公孙瓒那边正派出一个乐何当的商人在冀州大肆采买粮食,他们已经跟不少家族私下有了来往。幽州今年歉收,对于我方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袁绍打断他道:“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不分轻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显奕,甄家那里,你也要打声招呼,毕竟是亲家,最后不要搞僵了。”
袁熙不动声色道:“是。”
他走出议事厅,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说实话,虽然他对此事没有表态,每次袁尚带人来,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但他知道,底下的人就是这么操作的。其实他们已经将整条环节都打通了,给自己送礼,只是名义上通知一声而已。真要将这些人的财路断了,天知道他们会怎么反应。袁绍想通过与甄家的姻亲关系遏制这种行为,其实也是有些幼稚了。就算是甄家,内部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些人只要有利益,就像蜜蜂闻见了花香,那是誓不罢休的。而别看袁绍态度强硬,要是这些家族集体作案,他还真没法一棒子打下去。打下去,整个河北就翻了天。
袁尚从后面小步跟上,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上次的崔先生还想见见二哥。”
袁熙吃了一惊,道:“刚刚爹说什么你也听见了,还敢顶风作案?”
袁尚笑道:“这种事情也是禁绝不了的。况且咱们也没将粮食直接卖给公孙瓒啊。”
袁熙道:“这些军粮流出去,市场上的粮食供应必然宽了,那公孙瓒那边不用费力就能低价收购大量粮食了。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河北粮多。公孙瓒每筹集到一石粮食,我们便要多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