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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圣人的思路往下寻思人生完全是在自虐!估摸着圣人们天生生性纯洁脑袋里寻思的就有异于常人吧,反正跟着他们的道道道儿走,李狗剩觉得自己迟早会变成呆子!
看来自己也进去了一边大骂圣人一边老老实实研究圣人的怪圈子了!李狗剩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愤世嫉俗还太早,这就又俯头接着研究。
现在尚未出正月,天气还很冷,家里还好,有地龙,温暖如春,不过这学社就没有这待遇了,写上几个字手指这就冷的不行,砚台总要时不时的磨一下,否则不一会儿就会冻上冰碴子,蘸上去写字都变得费劲!
李狗剩搓了搓手,放在怀里暖了暖,研了几下砚台,这就又开始低头温书。
远处几个小学子凑成一堆,指着李狗剩这边指指点点,明显是在合计啥呢。
“我觉得李狗剩能考上,我押十文钱,赌狗剩赢。”
一个肉嘟嘟的小学子瞅了李狗剩看了半天,当真像是会面相一样,这就小声嘀咕:“我押十文钱,就赌他了。”
原来是在赌盘口。
一般科举开考之时社会上都会兴起一股子赌风,说白了就是冲着这考试结果去的,广东那边尤甚,据说还有不少倾家荡产的,小学子们这也东施效颦,竟然青天白日的这就在这学社里来了这么一出。
“我看未必,李狗剩来学社的时间短,虽说上次知县老爷来的时候表现很好,可毕竟脑袋瓜子里的东西少,我看充其量也就是奇技淫巧,上不了大台面,我赌秦文武,这人才思敏捷,勤奋好学,而且来咱书社也有两三年了,相信日积月累下来自然比李狗剩这临时抱佛脚的强。”
一个脸骨瘦削,明显有些精明劲儿的学子这就掐着下巴分析道。
这人看来在这学子圈子里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此人言语一出,好几个学子这都纷纷点头称是,一个学子这就干脆扒拉干净书桌,写下这次将要参加考试的五个名字:“百川说的有理,我也押秦文武,十五文!”
说着这人就在秦文武的名字下押了十五文钱。
阳谷县小,一年出不了几个童生,一般来讲一次县试能过者也没几个人,往年一波县试下来洪塘学社能通过的也就一两个,说来惭愧。
“嗯”另一个学子揣摩了半天,手里掐着的可是一个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铜子呢,手指这都不由有些发颤,颇有那么点看破红尘的意思:“我也押秦文武,十二文钱!”
“我也押秦文武。”
“我也是”
形势似乎对李狗剩不太有利,刚才瘦削下巴那学子挨个分析了一通,秦文武和张小川这就成了热门,尤其是秦文武,干脆成了大热门,几乎所有的学子都是冲着这秦文武去的,仿佛这家伙就是志在必得。
“等等”首先押狗剩的那个肉嘟嘟敲着脑袋,一脸的痛苦,一众人这都押李狗剩,自己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了,不由给自己壮胆:“李狗剩据说还得了朝廷紫衣,咋就那么不堪?我看说不一准儿能过呢!?”
“奇技淫巧!”
瘦削下巴的学子忖摸了半天:“那日的情形我打听过了,据说李狗剩和阳谷社学的麻子脸交恶,两人这就打赌,麻子脸说是在原地,估摸着李狗剩当时也是冲着和麻子脸说的不一样标新立异去的!否则满阳谷县城的人都没看出这铁牛会在上游,咋李狗剩就看出来了?”
“对,我也说,李狗剩根本就是没话说了,这才冲着说个和麻子脸不一样的说法去的,本也有点哗众取宠的意思,谁料这竟还得了朝廷布政使大人发的一件紫衣?说白了也是踩着****运了!”
赌注押在秦文武身上的一名学子道。
难不成真如他所说?肉嘟嘟心里更加没底了,心疼加肉疼的瞅着自己那十五文钱,再瞅瞅狗剩,哎,恨铁不成钢啊!
瘦削脸明显是圈子里的领军人物,这又忖摸了半天:“论这比试,还得看平时用功的光景儿,我啊,押两份,这份就押秦文武会赢。”
说着瘦削脸这就在秦文武的名字下丢了十文铜子。
“这份呢”拿着铜子在手里掂量了好久,瘦削脸道:“这份就押李狗剩输!”
肉嘟嘟要哭了。
“嗯,我也押李狗剩输!”
“我也押”
如今形势似乎对狗剩更加不利了,洪塘学社的盘口如今似乎都不太看好狗剩,齐刷刷的押狗剩输的竟然都有了几十文钱了!
寻思着如今这么多人好像是打算吃上自己一样!肉嘟嘟忽然由爱生恨,再瞥狗剩竟然都是满满的嫌弃了。恨铁不成钢啊!
再说李狗剩这边对这堂口这档子事儿还全然不知呢,不过他也没心思理会,成天课程、书本都是一堆一摞的,哪里有心思顾这么多?
放学了,不顾一众学子看自己眼神里满满的嫌弃,背着小书箱这就回家。
听说儿子要科考了,家里那可都是紧着忙活,王氏今天买了只白条鸡,做起了香菇炖鸡,狗剩还没进门呢,这就远远的闻到香味儿了呢。
“来,儿子,最近用脑子多,吃点鸡肉补补。”
狗剩子一进门,王氏这就迎上来笑吟吟的道。
平日里回家的时候父母多是在吵嘴,因为平日里的小磕绊斗嘴,这也是李家平淡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了,不过这几天因为儿子要科考,二人都是心照不宣,不谈公事,李父也不再抱怨县里的活计难做,不如以前在村里那般自由了。
李狗剩知道这都是父母对自己的关爱,不由心中一酸,瞅着面前饭桌里香喷喷的鸡肉,不由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进汤水里。
后世孤儿的李狗剩又哪里有过如此的待遇?
瞅着王氏笑吟吟饱经沧桑的脸,李父就在那里不说话怕是那句话惹恼婆娘和儿子,这就傻乎乎的杵在一旁,可眼神里那份期盼谁人又看不出来?
爹、娘,狗剩一定要摘个案首回来,让二老高兴一番!
狗剩擦干眼泪,心里暗下决心。
第七十八章 玛瑙翡翠汤()
“五家为比,十家为联,五人为伍,十人为联,四闾为族,八闾为联”
阳谷县的土地庙旁,林知县正在宣讲这乡约制度,这段正是出自周礼。地官。族师。
乡约制度是中国古代基层互助的一个重要制度,古代官府的力量有限,为此农村乡下邻里之间互助这就形成了自己的特殊制度,便是这乡约。
“相传在北宋神宗年间,吕氏兄弟曾定‘吕氏乡约’,宗旨便是是邻里八乡的人都能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可不料这乡约施行不久,大宋这便被金人所灭!由此啊,这乡约便一时搁浅,
后来啊,朱圣人重新发现了乡约,更是编写、增补了一本增损吕氏乡约,由是这吕氏乡约便又声名鹊起!本朝太祖皇帝英明,朝廷这便大力提倡和推广,我朝更是青出于蓝,这又推广起了乡约的王阳明之法,也即南赣乡约。”
乡约制度在这大明大行其道,每年知县大老爷都要来这土地庙宣讲一番,这也是阳谷县宣扬风化的一个重要方面,每年知县老爷宣讲的时候几乎各个村、里、学社之类的都要出人来旁听,以便回去将这知县大老爷所言奔走相告,所以洪塘学社也要出人旁听,这旁听者,便是李狗剩等人。
朝廷的力量鞭长莫及,自然也需要这乡约制度,所以这东西在科考中也有所涉猎,由是张宏济这便喊狗剩几人过来,一来看几位学子辛劳换换脑子,二来也是图着让几位学子长长见识,听听这乡约。
讲了约摸两个时辰,中午林知县这又在悦来饭馆请众人吃了个饭,一众大人物们把酒言欢,酒足饭饱,这便要回家。
狗剩来这悦来饭馆已是熟门熟路,不过这饭吃的挺累的,明朝关于吃饭座次、顺序、谁先动筷子、怎么敬酒、饭桌上怎么说话之类的有太多的规矩,一顿饭吃下来早已是脑袋发昏,李狗剩好容易这才熬到了饭毕,拜谢了众人,待各位老里长老乡绅之类的已然走了之后,这便也要回去。
“小子留步。”
李狗剩最后走出的这悦来饭馆,才刚踏出门槛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看,不正是郝半仙?
此时的郝半仙一身补丁破衣,腰上别个葫芦,肩膀上扛个袋子,万年不变的稀里糊涂道:“你娃可曾考中状元?”
李狗剩对这等不靠边际的话早就熟络了,摇了摇头:“不曾,过几天来这县城参加县试。”
“嗯,县试”郝半仙好像是真懂一样,摇头晃脑的合计了大半天:“我这几日云游四方,朝饮冰露水,暮宿黄河边,饿时大煮黄羊肉,渴时一碗冰雪水,也有好些日子没回村儿里,这不寻思起叫花鸡了,这不来县城里寻你?”
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就是这几天云游讨饭被县里养济院收留了几天呗!
狗剩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郝半仙整日疯疯癫癫,每年都要出来“化缘”一番,也算是吃百家饭的,这人倒也奇怪,天生爱看别个白眼,有时候就是家里有存粮也会来这县城里讨上几天饭食,颇是有趣。
“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吃鸡肉了?”
狗剩鄙夷道。
“嘿。”郝半仙笑道,连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儿都没有:“咱也不是白吃啊,这不,哪里有鸡窝咱都打听好了,老头儿我知道你家贫,这不,还扛来了一袋细沙。可是咱精心筛了好多天的呢!”
“筛沙作甚?”狗剩疑惑道。
“筛沙给你练字啊。”郝半仙一个你真笨的眼神道:“可曾听说岳武穆沙土习字?你那根毛笔怕是有日子不舍得用了吧,这不?”郝半仙拍了拍背上的袋子:“咱给你筛了大半袋细沙,你就可劲儿写。”
李狗剩好笑,自己如今不说日进斗金,可哪里还在乎这些个?狼毫早就换了一根又一根了,不由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