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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绢擦擦脸上的汗,盯着远处的茅寮“听你的话说,他从昨日便进去炼丹,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连饭都没有出来吃过?”
“确实如此,不单单是你,我也搞不懂这些道人,是如何做到的。”虞甫虽是这么说,却并不惊奇,蹲着身子翻腾下面的干燥的桃花瓣,“说起来,从前几日就这样了,季衡姚科之字来这边本就是寻找一味入丹之药,寻到之后,便开始日复一日地炼丹,昨日其实失败了,出来吃过饭简单洗个澡睡一觉之后便又钻进去咱们肯定不行,倒地还是要佩服一番。”
“那我估计他这次又得失败。”王凝之淡淡说道。
“叔平这么说就不对了,若你还有事,可以先行回”虞甫正说着,突然止了口,惊愕地盯着茅寮那边。
伴随着一声炸响,一股黑烟从窗户里飞出来,袅袅地上升,发生的时间恰好就是王凝之说完的时候。
“发什么愣,过去看看。”
不用王凝之提醒,一群奴婢已经冲了过去,手忙脚乱地从里面将一个黑乎乎的道人抬出来,似乎晕了过去,放置在草亭的席子上,掐着人中,却半天没动静儿。
虞甫走过去,苦涩地皱皱眉头“嘶里面是不是爆炸了,这季衡,该不会被炸死了吧?”
“怎么可能,最多也就是炼丹炸炉,应该炸不死。”从奴婢手中提过来半桶水,王凝之走过去,泼在姚科之的脸上,这些水都是井水,很是阴冷,果然,水一泼上去,姚科之身体抽搐了下,睁开双眼,“你们给他擦一擦身子。”
清醒过来的姚科之没有说话,很自然地任由人清理他,似乎习以为常。
过了一会儿,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姚科之走过来,先是冲着虞甫点点头,然后怔怔地盯着王凝之,看了片刻,才试探地问道“可是王叔平?”
王凝之打量着眼前的人,很瘦,不是俊逸的削瘦,而是皮包骨头一般的瘦,皮肤也很粗糙,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呆滞,因为瘦弱,脸上的颧骨显得很高,双眼凹陷,若是在夜间遇到他,胆小的还真受不了。
得到王凝之的确认之后,姚科之似乎很兴奋,犹豫着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话,说炼丹之事,说格物之事,总之包含很多细碎的事情,糅合在一起,总结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对王凝之瞻仰已久,而且对王凝之的所有言论,似乎都很清楚,做过仔细地分析,虽然偶尔有些点出入,总体上却能理解,甚至还有延伸拓展。
“季衡,前些日子听说你找我,不知找我有何事?”和姚科之交谈一番之后,王凝之问道。
姚科之一愣,抿着干巴巴蜕皮的嘴唇,目光游离,最后下定决心,盯着王凝之说道“我我对进化论以及格物学都很感兴趣,我多年钻研,心中一直隐隐约约有这方面的想法,却始终被迷雾笼罩,无法跨出最后一步,将钻研定论,直到我听了叔平你的言论,豁然开朗,觉得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追求之学,所以,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跟随在叔平身边,以求更进一步。”
幽幽地瞥了虞甫一眼,见虞甫也听得津津有味,王凝之笑笑说道“季衡既然有这个想法,我又如何会拒绝只是明日我就要上任为官,怕是只有夜晚才能回家,不似以前无官一身轻,不如这样,我在家中的学堂开设了一门新课,名曰格物学,恰巧我空有理论,却无实践,不如季衡也过来与我一同教授这门新课,如何?”
“我,我行吗?”虽是这么说,姚科之明显很开心,“我曾为担任过先生,唯恐误人子弟。”
“这倒无碍,格物学本身便是新课,教学若是要进化,就需要无数次试探性的演化,以家中学堂为基础,探索一番,也算是我等为格物学做贡献,不存在对错。”王凝之指着奴婢们正在清扫的茅寮说道,“如同季衡在炼丹之路上的探索一般,然而探索却又具有偶然性你是否想过,炼丹不成,却能将爆炸的威力提升上去呢?”
“爆炸?”一边聆听的虞甫突然插嘴,然后指着姚科之笑道,“叔平也是说笑了,炼丹才是正道,不知将爆炸的威力提升上去作甚,就这点威力,便让季衡晕了过去,若再大一点,季衡恐怕命丧当场。”
姚科之有些尴尬,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王凝之,表示对他的话很感兴趣。
“目光短浅。”对于虞甫的嘲讽,王凝之批驳道,“若爆炸只在炼丹用途之中,自然只会产生危害,然而若季衡苦苦钻研,将它的威力提升数倍,并且能够控制,试想一下,若是再次北伐,两军交战之时丢给敌军,会是什么结果?战鼓雷雷,杀声震天,敌骑兵呼啸而来,忽而一声轰隆,大地震动,死伤无数”
“这,这怎么可能?”虞甫吞咽着口水,“岂不是天神之威,肯定不可能的,对吧,季衡?季衡?”
叫了半天,见无人回应,虞甫压住刚才的联想,转而看向旁边的姚科之,却发现姚科之的反应比自己更加激烈,双目大睁,满脸通红,只有骨架一般的身体在兴奋地颤抖,半晌之后,姚科之一拍桌子,盯着王凝之说道“我我接受叔平你的邀请!”
第八十一章 上任()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郡内官吏更换频繁,郡太守要么造反被杀,要么功过相抵、平调他处,以至于整座郡守府,作为郡内行政中心,也有了几分衰败之势,门前车马稀,静静地躲在云之下阴影中,沉稳等待下一任主人。
接待王凝之的,是一个叫做李咏的郡丞,作为郡太守的辅佐官吏,也是由吏部任免,与其他的掾、史不同。李咏由于接替孙润年担任郡丞的,是在孙润年被罢免之后提拔上来的,倒不曾与许慎亲近,而虞繁上任时间比较短,也是不用担心。
在他的带领下王凝之大致性地浏览了一下郡守府。
郡守府不算很大,但也分成很多院落,多是属于不同官吏的办公点,一路走下来,功曹、五官掾、主簿以及五部督邮各个分属官吏的办公点认清楚之后,王凝之倒是唏嘘不已,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这些还只是主要的小官,并不包括底下的吏虽然得知新任太守要来,但各官吏反应不同,有的极为热情,有的虽礼数周到,却透着一股冷意,王凝之将这些人记在心里,并未太在意,然后在李咏的带领下走进自己的办公地点。
这是一个专属的院落,门口站着护卫武卒,进去之后还有不少婢女,见到来人了,急忙过来问安,然后准备着笔墨纸砚、茶水伺候,两个婢女引路,将王凝之带到主位上。
“府君请,这是虞府君未曾完成的工作,还请过目。”李咏指着案几上的书卷,上面有大字“计量”,王凝之拿过来打开一看,是关于春夏交接之际郡内农业的统计情况,初看有些繁复,但适应之后,又有王彪之的教导,倒也能看懂。
端着热茶抿了一口,王凝之看看房间里的婢女,身段不错,大多都是许慎在任时弄的,模样自是中上,但如今办正事,却有一群美女在旁边走来走去,着实不妥,他便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我叫你们进来再进来另外,兴明李咏字,你也坐下,我有不懂之处还需要你来回答。”
案几上并非只有这一份文书,除了这些,大致还有财政、教育、军政等等上面的事,似乎知道新任太守要来,各部门都将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整理一番上交过来,倒也省事会稽郡并没有多少大事,继续实行着当初王彪之和许慎协商制定下来的政策,至少短时间内并未暴露出大问题,只有一些小差错会出现,这就是王凝之的工作了,有些被王彪之提到的,王凝之轻松可以批准,有些则比较陌生,他便与李咏交流一番,思考过后再做答复。
索性办公经验丰富,王凝之快速地过了一遍之后,打个哈欠,伸伸懒腰,将最后一份文书放到一边,然后揉弄着酸涩的双眼,向李咏问道“似乎文书并不全面,功曹、主簿以及五官掾全都有所统计,但是五部督邮,若我没有记错,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这些都是他们的职责吧,怎么无人上交文书总结?”
一旁替王凝之写批准的李咏停下笔,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说道“我已经催促过了,只是他们推脱人多事多,需要些许时间准备。”
“总共五个人罢了,难不成说两天时间,连一纸文书都做不出来?”王凝之皱起眉头,盯着沉默不语的李咏,“也罢,谁让我资历尚浅,既然他们不想过来,那我就过去看看吧。”
这个世上没有太多的蠢人,有些看似蠢笨的行为动作,却事关某些人的利益,尤其是能够担任中低层的官吏,品位低下但权力较大,越是如此就越精明所以王凝之虽然知道这是别人在故意针对自己,可能便是故意牺牲几个小吏来给自己难堪,又或者说即便不能抹黑王凝之,也得让他心里不痛快。
王凝之走在前面,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并没有后面的李咏所担心的那样恼怒,反而一如方才进来的样子,对谁都会点头示意,速度也不快,倒有些处理完政务之后优哉游哉的模样。
李咏在后面示意督邮院前的小吏不要阻拦,任由王凝之走进去,将里面的人惊动。
与方才不同的是,房间里面多了些婢女,在房间里忙碌着,端茶送水,还有两个在给工作中的督邮双肩,正是因为王凝之突兀地出现在房间里,似乎被惊吓到,松开双手,不安地后退了退,与惊慌失措的婢女不同,五个督邮反应不一样,至少在脸上并无多大担忧,其中一个正冲着王凝之的急忙站起来迎上去“不知府君前来,所为何事?”
王凝之眯起眼睛,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反问道“你们可在工作?既然在工作,自然猜得出来我过来所为何事吧?”
那督邮一愣,回头看了看案几上的文书,回道“莫不成是为了文书?我等已向郡丞禀明原因,实在是琐事颇多